一晃七八日过,果然如紫虚真人所说,言木槿的伤口基本已经结痂,大致无碍了。言木槿趴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枕头。不知道这么硬的枕头,他们是怎么睡的。言木槿都是拿着软靠当枕头睡觉。突然她看到角落的那套衣服,是昨日冷玉生送过来的,她心想,天天呆在房里那么无聊,差不多是时候去紫阳观逛一逛了。她拿着一件吊带衫端详,感叹了一句,“都说唐朝热情奔放,看来无假。先有吊带衫,后有露胸装。”
她拿起这件桃红间着柳绿的吊带上衣,手指轻轻摸过绣着的花样,手感舒适,而且设计很好,完全不需要穿内衣遍可以显身材,再配上一条素青色的纱裙,简直是完美搭配,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男人的眼光还挺好的。而且对于穿惯千篇一律保护衣的言木槿来说,她更喜爱手上的这套裙装。
言木槿又在房里躺了几日,终于得到紫虚真人的许可,可以下床走动,她兴奋地拿出柜子中那套裙装出来穿。现在还是七月天,幸好紫阳观位于高山之上,也就是正午会有点热,其他时候,气候还是比较宜人的。现在还没到傍晚,太阳当空,言木槿穿好衣服来到走廊上,古人的建筑非常科学,即使夏日炎炎,走到走廊上却能感受到一点微凉,再加上山上的风本来就凉爽,凉风拂人醉。言木槿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望着庭院中的惹人喜爱的花红草绿,发呆出了神。
突然,言木槿眼角扫到两个师兄拐了进来,她还没得及叫人,只见他们看到言木槿坐在栏杆上,霍地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言木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只见得两只手臂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疤痕,的确有点吓人。心想古代的道士胆子怎么那么小,抓鬼的时候怎么抓?
还在想着,冷玉生匆匆从走廊一头绕过来,看到言木槿后迅速把她拉进了屋里,“怎···么····”言木槿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冷玉生已经走出去,把门关上。冷玉生靠在门边低声说,“不许出来。”言木槿嘟着嘴走到榻上坐下,她知道唐朝是出了名的爱美,被人嫌弃就被人嫌弃吧,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衣服。言木槿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裙角。
过了一会,差不多一盏茶功夫,有个女子推门走了进来。言木槿惊讶地看着来人,没想到紫阳观居然还有如此美人儿,只见这名女子柳腰莲脸,款步而至,步态优美。来人正是柳素梅,目前暂住在紫阳观中。柳素梅乃柳秀才之女,柳秀才家境殷实,后来家道中落,妻子也命丧黄泉时便一心想要修道,四处访仙问道,因为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便带在身边。说来也是缘分,翻山越岭中,柳秀才迷路被林柯所救,便在紫阳观住下。柳秀才一直想拜紫虚真人为师,但一直没有成功。后来与柳秀才有了三年之约,三年之后,柳秀才必须离开紫阳观。结果一年后,柳秀才失足掉落山崖,由于距离她爹与紫阳观的三年之约还有两年,因此柳素梅便在紫阳观住下,负责观中一些杂碎的事物。
柳素梅本就家风严谨,熟读《女戒》《列女传》,看到言木槿这种放浪形骸的穿着,心中的讨厌之情油然而生,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放荡成这样,也不明白为何紫虚真人会收她为徒,当年她爹哭哭哀求,紫虚真人都没有同意,而这个女子,也不知道凭什么。接着看到言木槿满是伤疤的手臂,吓得有点反胃。但是柳素梅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礼节还是非常到位,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嫌恶。
柳素梅走到言木槿跟前,对她施了万福,用黄莺般的嗓子说道:“玉生让我过来,帮姑娘穿衣服。”柳素梅颇有教养的姿态,言木槿相形见绌,更像是个山里来的野丫头。
“我穿衣服怎么了?”言木槿站起来转了个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里乃是道观圣地,姑娘穿着亵衣可是大不敬。”柳素梅走到床边,拿起了外衣。
言木槿听不懂,问:“亵衣是什么?”
“亵衣乃我们女子贴身之物,只能丈夫才能见。”柳素梅解释着,怀疑言木槿之前是不是伤到脑袋,感觉有点不大正常,连女子亵衣都不懂。她看了一眼言木槿,但是被言木槿脸上的伤痕吓到,她赶紧转眼看衣服。她摸了一下这套衣服,不仅布料上乘,绣工也精致,应该是绣仙阁出品。自从家道中落,她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不禁感叹一番。
“哈哈哈,难怪他们看到我就跑。”言木槿想到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想起冷玉生,“那九师兄不就得娶我了?”说着又继续大笑。
柳素梅一听,感觉言木槿真不要脸,冷玉生是她想嫁就能嫁的吗?但是她还是脸带微笑,说:“换成寻常女子,要是这般让男子看了,基本会蒙羞寻死,有那么几个不要脸的,也会被乡规处置,游街浸猪笼。”柳素梅说着,帮言木槿的把裙子拉到腋下,再套上外衣系好布带,整理了一番,衣服才算穿好。
言木槿听了不以为意地说:“还好我们那爱怎么穿怎么穿,还有这位美女姐姐,现在这么热的天气,穿这么多不热死吗?”言木槿心想这样穿,要是天气再热点,伤口不得蒙上一层盐,罢了,入乡随俗。
“女子要有女子的仪态。”柳素梅没有正面回答。越来越觉得言木槿是来自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反正不会是什么良家女子,紫虚真人这次真是看走眼了。想到这里,她也不愿意和言木槿有过多的接触,施了万福准备离去,见言木槿没有回礼之意,又停了一会看着言木槿,言木槿回过神来,赶紧也学柳素梅的样子回了礼,姿势有点画虎类犬,甚是怪异。柳素梅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