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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成看着吴四没说话。
吴四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知道,他谋算的事,算是完了。
荣华富贵也飞了。
章成一句话没说,而吴四却把他所了解的事情经过从头交代了出来。
章成想自己死,自己就让他死。
章成把他自己算出来的天下即将大赦的消息宣扬了出去,平日那些卦象倒还好,这一旦涉及到朝廷层面的事,百姓没有几个会相信。
于是章成,在听到刘氏抱怨儿子娶不到儿媳妇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百姓不相信,是因为朝廷对他们而言太遥远,若是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呢?
还会不相信吗?
章成与吴四认识,是因为吴四去他那里算过卦。
一次巧合当中,章成知道了张三柱与吴四之间做的交易,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于是,他便不经意的给刘氏提了个醒,而刘氏毫无防备地掉进了他织的陷阱。
章成让吴四故意卖给了张三柱一个秃头姑娘,以他对刘氏以及铁牛的了解,这事肯定会起争执。
至于杀人,倒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这其中还得有一个人去促成这一起杀人案件。
这人就是,最让人忽略的受害者,张三柱的儿子,张二狗。
张二狗不是张三柱的亲生儿子,是张三柱从吴四手里买来的孩子,平日里张三柱没少对二狗动手,二狗早已对其心怀恨意,所以在章成找上他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张三柱那天傍晚正愁眉不展之际,张二狗给张三柱出了让姚二丫夜里去铁牛屋里的主意。
张三柱一想,这主意确实不错,就按照张二狗的主意做了。
张三柱性格莽,易冲动,嘴毒,受不得激,恰巧铁牛也是类似这样的脾性,再加上脑子有点点问题,受不得别人欺负自己一星半点,两人这么一撞上,结果不言而喻。
李郢想到那个在自己跟前,跪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深呼吸闭眼,随即睁开眼,眼底只剩冷寂,漠然下令,“把张二狗带来。”
不过,衙役们注定扑空了。
张三柱的死一结案,张二狗就托了人卖了院子,对外的借口就是去投奔远房亲戚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张二狗已经不知行踪去向。
李郢让文书发布了通缉令,随即下令张贴在各县城公告栏处。
而章成这起案件性质颇为特殊,章成仗着自己有点能耐,根本不将朝廷、官府、律法放在眼里,此风气不可助长。
李郢便决定判他十日后处斩,而刘氏母子刑罚不变,日期也不变。
吴四的作用用完了,薛珝同李郢说了一声,就把他带走了。
至于他怎么审问,审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郢等人原以为这事算是彻底结束,谁能知道,爆竹的引线已经被悄然点燃,它的火星正渐渐靠近爆竹,只待引线被彻底燃烧后,火星钻入爆竹那一刻,也是爆竹爆炸的时候。
章成被斩之事在江湖中传遍,谁人不唏嘘两句,同时更是避讳朝廷之事。
九月初九为重阳节。
这个年代的人,以九为阳数,月日并应阳,所以叫重阳,亦称重九。
重九要拜山,做法大体跟清明时扫墓一样,扫墓者都是先清除先人墓内的杂草,把墓地打扫干净。
然后贴溪钱,摆上三牲果品,茶酒饭筷祭品,拜祭时烧元宝蜡烛金银衣纸,事毕按扫墓者长幼次序依次对先人酹茶酒膜拜,最后是放炮仗。
每一处墓地都如此进行。
为了这一天,一些在外谋生的人都会在百忙之中赶回来扫墓,以表达他们慎终追远的哀思。
当然这是普通百姓过的重阳。
至于文人,则是进行遍插茱萸、东篱赏菊、龙山落帽之类高雅活动。
只限于文人雅士。
重阳节里看菊花,共同举杯话桑麻。
这酒自然是菊花酒。
“菊花酒”即是以菊花酿造的酒,据《西京杂记》载“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为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这年代,头年重阳节时就专为第二年重阳节酿酒。
九月初九这天,采下初开的菊花和一点青翠的枝叶,掺和在准备酿酒的粮食中酿酒,待至第二年重阳饮用。
他们认为此酒能“祛百病、令长寿”。
风池书院这日的学子们也互相邀请自己的友人、同窗前去城外的六合山,在那里举行诗会。
李郢应风池书院院长的邀请,也一同前往。
风池书院院长和李郢说完结词后,众人开始饮酒赋诗。
重阳登高,离不开菊花酒,诗当然也是。
傅渊之和阿弟分别在游戏中做了一首菊花诗。
傅渊之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宋忆
篱东菊径深,折得自孤吟。
雨中衣半湿,拥鼻自知心。
诗会过程自是热烈而高雅。
九月二十七
京城出现一则轰动整个朝堂的新闻。
一个自称是章成弟子的男子牢修上书,告李郢结交风池书院文人学子诽谤朝廷,辱骂皇帝昏庸无道,骄奢淫逸,败坏风俗。
天佑帝闻之大怒,下诏逮捕李郢,且勒令把与李郢有交往的文人,皆要收执下狱。
通缉令下达后,作为李郢的好友都乌想把这一消息提前告知李郢。
可他不知道的是,被派遣出城的信使还没离开京城地界就被一箭射死。
李郢作为璟王派系,而此时的璟王还在辽东,没有顶头上司保住,他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十月初二
宋欢把粮食以及生活用品全都搬上骡车,明日他们就要启程离开江宁府。
如今的粮价和盐价已经趋于稳定。
不要误会,是趋于高价稳定。
米价五十文一斤,至于盐价,因为丹阳郡的盐商拿到了盐引,所以价格目前保持在七十文一斤。
至于粮价,没办法,因为辽东战事,南粮北调,战事不停,粮食就得不断输送,以保证士兵的粮草。
所以,其价格只会不断上涨。
就算战事停下,百姓们也只能等到第二年的丰收才能缓过劲来,有困难的,可能得两年三年才能恢复元气。
因为盐价粮价的影响,由它们延伸出来的酱,醋等产品价格也上涨了很多。
酱由原来的五文一碗涨至十八文一碗。
宋欢按照她对形式的判断,除开有盐场的丹阳郡以外的地方,盐价只怕会更贵。
外面的地方,盐价还得包括中间花费的时间成本以及运输费。
若是有那想发国难财的,更不用说。
盐耐放,宋欢觉得她除开米,盐也得多囤点。
不过骡兄承重就那么多,囤再多也得在骡兄承受范围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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