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山豹喝着米汤,妇人就在一旁看着。
“妹子,你忙去吧。”
钻山豹感到很不自在,转头说了一句。
“好。”
妇人嘴上说好,脚下却没动,反而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大哥,你听说过钻山豹没?”
钻山豹脸上一僵,干咳了两声掩饰道:“听说过,白头山大……胡子。”
“你见过他长什么样没?”
“没见过,听说长得有点凶。”
“多大年纪?留胡子吗?”
“这我怎么……”
钻山豹话说到一半,忽觉不对,猛然抬头,正对上妇人灼灼的目光,眼睛里满是恨意。
“伱……”
钻山豹脑袋里“嗡”的一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手上一松,陶碗“哗啦”一声摔在地上。
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妇人早就识破他的身份,还在米汤里下了药。
现在回想起来,外敷的草药里肯定也加了料,只是他以为是伤口愈合发痒,才没放在心上。
本来凭他的修为,压制这点毒性不难,可偏偏身受重伤,又没加防备。
“妹子,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钻山豹心里发苦,哑着嗓子道,想用谈话拖延时间。
“洋金花!”
妇人说话的同时,从衣襟下抽出一根粗麻绳,麻利地套在他的脖子上,使劲往后拽。
因为用力过猛,钻山豹的头“咣”的一下撞在床头上。
“你认错人了……”
钻山豹两手抓住绳子,拼命挣扎,口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不会认错的,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妇人死死拉住绳子,把全身重量都坠上去。
绳子逐渐收紧,钻山豹感到呼吸困难,绝望中心底升起一个念头:我称雄半生,竟然死于妇人之手!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钻山豹两眼翻白,双腿一阵猛蹬,歪开脖子不动了。
妇人担心他没死透,又勒了好一阵子,试了试他的呼吸和心跳,才一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口子,我给你报仇啦!”
“你把钻山豹杀了?”
赵林走进屋子,看到这一幕,吃惊地问道。
他一路追踪至此,本以为要经历一番搏杀,没想到钻山豹竟以这种方式死掉。
欣喜之余,又有些许遗憾。
欣喜的是总算除掉这个心头大患,再也不用担心日后遭到报复。
有点遗憾却是因为自己下了大决心,吸收闻香貂的精魂,结果钻山豹却死在别人手里。
也罢,死在谁手里都一样,没有灵敏的嗅觉,自己也找不到这里不是?
“是……是我杀的。”
妇人杀了钻山豹,这时才想起来害怕,见赵林浑身是血,看打扮不像土匪,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担心,我就是追杀他来的。”
赵林收起铁尺,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妇人松了口气,擦去泪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尸体我带走吧,免得惹来麻烦。”
赵林走到床前,见钻山豹面色发胀,嘴角流血,脸上透着不甘,不禁心中大感快意,解开绳子,将尸体提起来。
“多谢大人。”妇人道了声谢。
赵林走出几步,回头叮嘱道:“这两天可能有零星土匪从山里逃出来,你最好找地方避一下。”
说完一路走出村子,来到僻静无人处,砍下钻山豹的头颅,直奔扶犁谷。
这次连辨别方向都省,直接闻着自己来时留下的气味就能找到路。
日头西斜,夕阳余晖在他肩膀染上一层淡金。
赵林心中畅快,在山林间纵情飞驰。
离扶犁谷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也看见赵林,身形一动,闪电般直扑过来。
赵林见对方来势汹汹,立刻抽出铁尺,严阵以待,心道:“土匪里还有这等人物?”
当他看清那人面目,松了一口气,惊讶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朱怀山,他也认出赵林,笑呵呵道:“还不是来找你……”
说话间注意到赵林手上的人头,顿了一下,说道:“此人就是钻山豹吧?”
“正是。”
赵林便把钻山豹逃进山村,却被一个村妇杀死的事说了。
“真是没想到,恐怕他临死也不甘心。”
朱怀山听罢唏嘘不已。
“师父,您怎么找到这里的?”赵林问道。
朱怀山捋着胡子,缓缓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梁松提着三颗人头去了县衙,按照赵林教他的说辞,告诉刘县令土匪的头领基本死光,正是进山剿匪的大好时机。
刘县令找来守备查验人头,确定三个人都是土匪的重要头领之后当即拍板调集捕快和守备军,同时还派人请城里的武馆门派出人协助剿匪。
梁松到六合门通知此事,朱怀山担心赵林出意外,也没等众人集结,问明扶犁谷所在,先行一步进山,刚好遇见赵林提着钻山豹的人头回来。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扶犁谷,远远看见一众官兵和捕快把土匪从山谷里押解出来,后面还跟着许多被土匪抓进山的女子和村民。
钻山豹不在,土匪中无人知晓密道,加上气境的头领一个不剩,群龙无首,都没心思抵抗,除了少数土匪流窜山中,余者尽数落网。
赵林把人头交给朱怀山,道:“师父,这功劳还是您来担吧。”
朱怀山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接在手里,笑道:“也好,为师便却之不恭了。”
赵林已经在路上将境界压制到力境,不用担心暴露修为。
“这次剿匪大获全胜,六合门当居首功啊!”
刘县令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看见赵林和朱怀山走过来,立刻跳下马,走上前大声说道。
钻山豹一伙在白头山横行多年,连州府都奈何不了,这次却被连根拔起,也难怪他如此激动。
随行而来的门派武馆中人都向这边投来羡慕的目光。
刘县令瞥眼看见朱怀山手上的人头,定睛一看,不由呼吸一促,“他就是……”
朱怀山颔首微笑,“正是。”
“好,一举而竟全功!”
刘县令抚掌大笑,在征得朱怀山的同意后,命人提着钻山豹的人头在山谷前驰骋,大声宣扬此事。
土匪见了,个个垂头丧气,连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