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异变
“对啊，”夏弥点头，“我就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在你们人类的神话里，我是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按照神话来说，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海拉，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眯眯眼，“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诞生。”
“为什么？”楚子航依然有些无法接受夏弥的身份转变，他只感觉到自己内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夏弥看着呆如木鸡的楚子航，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的讽刺。
“你们的推断没有错，四大君主的王座上都是一对双胞胎，”夏弥冷冷的说，“而死神海拉则是我与哥哥的融合，想要让她降临，这意味着......”
“伱需要吞噬他。”楚子航低声说道。
“没错，”夏弥俯身亲吻着那颗巨大的头颅，那么温柔的亲吻，就像是小女孩用鼻子去碰自己的小猫，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场面竟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芬里厄发出一道哼声，在回应着夏弥的亲吻，无论夏弥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非常聪明，能够从那些零碎的历史里推导出这个秘密。”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血统。但是我们天生为高贵的纯血种，不像你们低贱的混血种想要变强还必须试着提高自身的血统强度。我们则已到达颠峰，我们强化血统的办法，只能是混入其他纯血同类的血，也就是吞噬。”夏弥坐在地上，抱住巨大的龙首，用脸轻轻地蹭，她的脸被细小的鳞片包裹起来，可还是那么美好。
“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会吃了他，或许让他吃了我。当两种纯血统融合之时，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她是我们两个人之和，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强。”夏弥的手指拂过芬里厄的脑袋，好似再摸一条听话的狗狗。
“海拉是死神，是尼伯龙根的女王。她能够打开世界上所有死人之国的门，这也预示着神话时代的降临。”夏弥的眼帘微垂，“如果人类不把我们逼得那么紧，海拉便永远不会出现。”
“你的哥哥很听你的话，那你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你本可以早就吞噬他的。”楚子航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察觉到废墟之中剩下的黄色晶石悄然往刚才大地主教坠落的方向移动。
夏弥捂着嘴，咯咯地轻笑起来。她忽然扑在龙首上，捶打着“哥哥”的面骨，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似的。
“因为我爱她啊。”夏弥忽然不笑了，轻轻地说。泪水从她满是鳞片的脸上滑落，金色的瞳孔里有无穷的悲伤涌出来，就像是浪潮。
“姐姐，我有薯片你吃不吃？”芬里厄张开巨嘴，舌头在夏弥的脸上轻轻舔舐着，他并不明白夏弥脸上为什么会出现泪水，他只是想让这个唯一的亲人快乐一些。
“乖，你留着自己吃。”夏弥轻笑了一声，随后昂起头看向楚子航，“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条龙对吧，傻得智商像个四五岁的孩子。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使用，还被那个破组织的人给逮住了。他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说他想出去玩，可是一旦出去便会立马被你们发现，他只能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铁里。”
“可你早就准备好了有朝一日吞噬他吧？你在等待他彻底孵化。”楚子航看了一眼芬里厄被封在岩壁中的后半身。
“闭嘴！”只是一瞬间，夏弥冲到楚子航面前，五只利爪对准了楚子航的脖子，只需稍微一用力便可以将他的头颅给砍下来。
此刻应该用“耶梦加得”来称呼她更为合适，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她身上。她的衣服被鳞片和骨刺撕裂，赤身裸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颌，膝关节反弯，娇美的小腿现在应该叫做“强劲的后肢”。她刚才就是用这种后肢忽然加速，肉眼已经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她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我说错了么？让你这么暴怒。”楚子航居然轻轻地笑了，他并没有做出防御动作，因为如果对方曾经是过夏弥的话，那爪子永远不会刺过来。
“闭嘴！”耶梦加得嘶吼，“你懂被世界抛弃的绝望么？上千年的沉睡！无尽的噩梦里只有你孤身一人，那种感觉你们这些人类有感受过么？”她的眼角有红色的水流下，不知道是龙泪还是血。
“不过我是幸运的，千年的黑暗之中还有他拉着我的手，即使我们龙族互相之间发生吞噬已是常事，可他是唯一陪了我千年的人......舍得牺牲他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只有他在弃族的王座上，只有王与王拥抱着取暖！”
她放下了手臂号啕大哭起来，像个疯子，又像是站在雷雨天走丢的小女孩。
楚子航想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不要哭了，我也能牵住你的手。可现在却不能，因为对方的模样是龙类，耶梦加得！
他低着头轻声的说，“你们可以去九界那边，诺顿与康斯坦丁在那边同样也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你们......也同样可以远离仇恨。”
“你这是在施舍我？”耶梦加得盯着楚子航，两个被鳞片包裹的青灰色人影，站在孤独的月台尽头，就像是什么意义深远的雕塑。
“当然不是。”
“你说得不无有道理，可是据我所知，诺顿是路明非的朋友，所以他才原因帮助诺顿，而我跟路明非没有任何关系。”耶梦加得自嘲一笑，“我和哥哥在你们眼里永远是世界上的害虫，只要我们存活一天，你们就不得安心，我说得对么？”
“我来到卡塞尔学院就是想看看诺顿他们去哪了，同时寻找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到后面，路明非竟然拥有者穿越世界的能力，而且他自身更是强大无比，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你们只是为了生存？”楚子航轻声问道。
“当然，”耶梦加得转身回到芬里厄旁边，“我们的命运好似提线木偶，千年前的我们没有彻底死去，现在苏醒后还要被进行无尽的追杀，我想打破这个命运。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动手吧，用你那把村雨，把我们烧掉。”
楚子航沉默了，他忽然觉得有些乏味，他在想自己战斗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雨夜罢了，他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心中存在着一丝希冀。
但是其他的呢，世界的安危？其他人的目光？都与他无关，他从来不自诩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普通青年人罢了，他也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私欲。
“我什么要杀你们呢？”楚子航一把将村雨插进地里，“路明非也并如你想的那样要杀掉所有龙族，我会试着求情，把你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什么？”耶梦加得愣住了，她本以为表露出真身过后对方会毫不留情的击杀掉他们，可现在看来事情的走向跟她预料得又不一样了。
还没等楚子航解释，身后的废墟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只见满天飞石炸开，一道散发着金光的身影飞腾而起。
“你还没死？”楚子航扭头看去，半空中那道身影正是刚才的大地主教，在那种猛烈的攻击下都能存活下来，生命力已经超过小强了吧。
“凡人，你们竟将我逼入了绝境，很好！”大地主教的脸上满是狰狞，裸露出的皮肤满是焦褐色的烧伤，但是看起来他依然有着活力。
“那些晶石！”耶梦加得暗道不好，果然地面上剩余的晶石全部消失了。
“吸取了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么？”楚子航瞬间反应了过来，“那么就只有把你当做龙族来处理了。”
“别把我和那种卑贱的爬虫混为一谈！”大地主教眼中金光越盛，几块晶石围绕着他旋转着，随后全都没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你说谁是爬虫？”耶梦加得青筋暴起，身为龙王，她依然有着自己那部分的骄傲，只见她高举起双手狠狠地拍向地面。
刹那间，地动山摇！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周围的所有墙体与钢筋向大地主教裹去，这些扭力似乎想要将他给撕成千百块。
“哼！”大地主教不慌不忙，同样双臂展开，竟发出了与耶梦加得相同的力量！
两股力量瞬间抵消，动摇的隧道顿时平息了下来，仿佛无事发生。
“怎么会？”耶梦加得傻眼了。
“他吸取了芬里厄的力量，你们都属于大地与山之王，他能够掌控你的力量也不奇怪。”楚子航淡淡的说。
“你倒是聪明，”大地主教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们这些爬虫的力量对我来说完全无用，但是我有超出你们承受能力的其他力量！”
说着，他再次朝天一举，一股轰然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直接让整座地下隧道都塌陷了接近一米。底下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一只石手忽然从地面冒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头颅与身躯，那是比之前的石巨人还大数十倍的庞然巨物，恐怕只有芬里厄的真正身躯才能与之比拟吧。
它的出现直接将整个隧道掀翻开来，无数碎石往下掉去，隧道根本容不下它的身体，方圆三里都被他散发出的冲击波给震塌了。
透过缝隙，能够看到外面是一片虚无并不是人类世界，因为他们还在尼伯龙根里面。
芬里厄发出剧烈的咆哮，因为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连耶梦加得也沉默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无上的龙王，力量竟然也如此渺小。
“打起精神来！”楚子航大吼一声，他的龙形躯体上有斑斑血气浮现，双眼已经在红黄之中交汇。爆血的力量已经更上一层楼了，那是无人可及的四度爆血！
当九界中的至高之火遇见拥有火之掌控者的龙族血统之时，产生的力量将是无边界的恐怖，谁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连楚子航也不知道。
纽约树林里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但楚子航的意识并没有模糊，甚至还很清晰，这是试炼的结果。
黑紫色的火焰取代了原本鲜红的颜色，在原来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神秘，少了几分暴虐，但是威力是成倍的增长！
耶梦加得惊呆了，那股力量虽然还比不上全盛时期的龙王，但是如果按照这股趋势一直疯涨上去，连龙王也不过是一块垫脚石吧了。
但是楚子航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因为脑中忽然出现了另一个意识，那是杀戮的意识，他还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潜伏到了现在！
一旦让杀戮意识取代了原本的楚子航，那么后果也许会比四大君主齐出还严重。
他遏制住了自己力量的爆发，但处于战斗状态的他不及时解除的话那楚子航将在几分钟后再次陷入疯狂，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怎样的深渊。
“强有力啊，强而有力啊！”大地主教狰狞地大吼了起来，“那就来试试谁更硬吧！”
言罢，他操控着足以遮天的巨人向楚子航砸去。到了这一层次的战斗，花里胡哨的魔法已经没多大作用了，朴素的肉搏才是最直接的方式。
况且那巨大的躯体，尽管速度看似缓慢，但是覆盖的范围让楚子航与耶梦加得他们都难以在短时间逃出去，所以他们现在的选择就只有硬碰硬。
双拳犹如两座塔吊坍塌了下来，碎落的没一块石头都比人都还打两倍。
楚子航身影一闪，原地还残留些许火焰，但是他已经到了百米开外了，紫炎包裹着村雨发出阵阵刀吟，似乎是在附和他那股战意。
双拳似两颗陨石般砸下，楚子航不退反进，竟踏上了那颗陨石，顺着巨人的手臂一路往上。
楚子航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地主教，只要干掉了他，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