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要比我想象中来的更枯燥。
但比起手上的学习课程,我更在意的是门口时不时传来的视线。
“大家辛苦了!”
由比滨的母亲端着茶点,趁着雪之下停笔的时候突然闯了进来。
嗯,这应该就是那个了吧,父母在意孩子的交际圈。
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体验,因为无论是作为邀请方还是被邀请方,我之前都从来没有过经验。
而且别说是我,就算是小町也从来没有把朋友带回过自己家中。
所以说有时候外向的人也未必是全能的。
当然,小町应该有过不止一次去别人家做客的经历。
该死,这里面该不会有男生吧,回去旁敲侧击地问问好了。
“小雪辛苦了,小企也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掌。
我下意识地打量了几眼。
由比滨的母亲外观上保养的确实很不错,而且从肌肤的角度观察,完全看不出有重劳力的痕迹。
甚至说,几乎没有任何劳动留下的痕迹。
这倒也是,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不会从事重体力劳动。
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但这里的房价大概在三千万到四千万左右一套。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我家的一户建大概也是这个价格。
一户建有一户建的好处,公寓也有公寓的好处。
但对我来说,还是一户建的住宅更适合我。
虽然说我不过是单纯住在里面而已,并不享有房屋的产权。
可仅凭个人的喜好,我依然会选择一户建。
不过我家的一户建因为购买的时间很早,所以装修的风格基本是上个时代的遗留。
但也正因此,美月来到我们家后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隔阂,因为她老家的装修也是那个味道。
但由比滨家就不同了,这套公寓的装修风格很新潮。
虽然是同一个价格的产物,但我光是从玄关走进卧室里,感受到的却像是两个时代之间的碰撞。
公寓真了不起啊。
如果将来我被家里赶出门独立,我也想住在公寓里。
当然,前提是只有我一个人住....不过如果小町偶尔来拜访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地欢迎她。
这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照而已,千万不要想歪了。
“谢谢。”
接过茶点,我下意识地拿出一块饼干放入嘴中。
烤的酥脆的口感混合着刚好的甜度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好吃。”
这种等级的点心已经完全可以拿到外面去卖了吧。
就连雪之下那个女人在品尝过后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真的非常不错。”
这可不是客套话,在料理上身经百战的她对各种点心的制作方法虽然说是‘略懂一二’,但也能够分辨出面前的甜点到底是属于怎样的水准。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地感到怪异。
这样的夫人,究竟是怎么才能培育出由比滨小姐这种超级的料理白痴的。
“阿拉...没想到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呢,大家喜欢的话就多吃点,还有很多。”
由比滨的母亲扶住脸颊,满脸的笑意中是满满的幸福色彩。
喂,整个人都变成街边的霓虹灯了啊,难不成是加了什么特效?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尽量将这耀眼的光辉拦在了自己的视野之外。
人妻,好危险!
“妈!”
但就像是已经初步有了领地意识的幼兽,由比滨对自己母亲接二连三的突然骚扰感到了些许的羞耻。
毕竟没有哪个高中生喜欢跟自己朋友相处时还被父母围观。
不过要注意一点,雪之下姑且不论,我的话只是作为凑数的人。
所以对于这份羞耻感我倒是没有体会的太深。
“阿拉阿拉,不要在朋友面前显得太没礼貌啊。”
“好啦好啦,快出去,我们还要学习呢!”
不得不说,对于学生来讲‘学习’是最好用的借口。
当一切行为套上这个理由后都会显得无比正当。
由比滨将自己的母亲推出了卧室,将门直接反锁,随后靠在门板上重重地松了口气。
见状,雪乃不禁眼角微微颤抖。
她算是知道由比滨这股粘人的劲是从哪里来的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伯母真是...有活力。”
雪乃斟酌了半天用词。
“啊哈...妈妈就喜欢凑热闹,不用管她,我们继续。”
有了由比滨母亲的插曲,屋子里的气氛放松了不少。
翻书阅卷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多时,雪之下突然站起身,对着我瞥了一眼,眼神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该你轮换了。”
“哦。”
对于这种工作式的命令,我其实并不讨厌。
毕竟明确的指示总比模糊的指令要好。
我看了一眼时间,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七。
虽然说我家的父母都是散养型的人,但如果他们见不到我的身影的话,偶尔还是会问一问的。
嗯,偶尔。
不过他们两个每天下班到家都基本在十点半以后,所以只要我在这个时间之前赶回去就好。
但最有可能的是...即便我没有赶回去,他们两个估计也会以为我在房间里睡下了,所以根本就不会来敲我的门,更不会发现我不在家。
只要小町管住嘴,我觉得我在外面游荡一个星期都不会被那两个人发现。
这么一看,我似乎已经习得了忍者的隐身之术。
真厉害啊,我。
我负责为由比滨讲解国文以及一部分历史,毕竟对我来说也只有这些还算是拿得出手,不至于在雪之下那女人面前出糗。
当然,对于数学来说我也是苦手,但对于早早就报出了升学志愿的我来说,老师们似乎也渐渐在数学上对我放松了下来。
嗯,绝对不是完全失望了。
“总的来说,这些都是很有可能出现在考试题目里的内容。”
“诶?全部吗?!”
望着眼前被标红的课本,由比滨不禁发出一阵悲鸣,头顶的团子发型都颤了又颤。
那些被红色浸染的字体,此时在由比滨看来就像是流淌在地狱中的岩浆,每一秒都在侵蚀她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