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逐渐逼近,唯有这个时刻,我才觉得这个充斥着冷气的部室才有那么点可取之处。
当然,如果考虑到时不时还会主动散发冷气的某位冰箱女士的话,那侍奉部简直是最佳的避暑去处。
“啊,小雪,这里为什么x=3啊,我算出来是5.3。”
由比滨谈论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
没错,那正是名为数学的伟大存在。
不可定义,不可凝视,不可描述。
堪称数理化世界中的伟大古神。
为了对抗数之古神的力量,我只得掏出了国文的卷子,请与其齐名的巅峰存在出手救我一命。
“这里的x需要先平方...”
雪之下那女人也在聊一些天书一样的话。
没错,由比滨的考试前突击复习已经开始了。
雪之下是主力,我是辅助。
不过由比滨也并未将所有责任都压在我们二人身上,她的那两个好姐妹三浦跟海老名也接下来将近一半的学科。
没办法,大家都要复习的,不可能让一个人从头到尾都陪着由比滨。
更何况三人组里,三浦的成绩也就在平均线左右。
虽然及格不用担心,但也不是能够完全舍己为人的程度。
这个临时组成的复习班,三浦是第二个最应该接受补习的人。
但考虑到三浦跟雪之下那堪称针尖对麦芒的场面,由比滨那家伙特意将两批人分开,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冲突。
顺便一提,舍弃了数学的我,已是完全的我。
对于期末考试,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好准备的。
现在已经是高二的上学期,这个时候想要升学的人平日里就不会落下学习。
只有由比滨这种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的家伙才会为考试发愁。
说起来,那个叫川崎的女人应该已经报名了补习班了吧,暑期补习马上就要开始了。
临到放学的时间,由比滨的脑子似乎已经超频到冒烟了,整个人像是毛线团一样自我拉扯地躺在了桌面上。
“啊啊...完蛋了。”
“怎么还没考试就灰心丧气。”
辅导了由比滨一个多小时,雪之下对团子小姐的学习力也感到了些许的绝望。
雪之下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无论如何,这毕竟比教由比滨料理轻松多了,不是吗。
总武高的放学时间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每天下午三点半准时结束所有课程,五点离校。
其中的一个半小时便是每个社团的活动时间,侍奉部也不例外。
但对于由比滨这个状态来说,仅仅一个半小时...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所以...
“我们去萨莉亚怎么样!一边吃一边学习!”
“我看你只是想吃东西吧。”
“真过分!我可是认真学习的!”
我看着突然挺起胸膛的由比滨,视线不禁下移了一瞬。
咳,确实很认真。
嗯?
蓦地,一股寒冷如冰封的视线从旁投射而来。
我转头望去,却见到雪之下那女人正用看待无机物般的眼神刺穿我。
吓得我连忙收回了视线。
“咳,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紧去吧,现在到晚上也没多少时间了。”
“诶!都这个时间了!快走快走!”
在我的提醒下,由比滨小姐终于发现了时间的不对劲。
在离校铃响起之前,我们三人总算是离开了校门。
萨莉亚所在的位置距离学校并不算远,但或许是因为到了饭点的缘故,里面的人看上去不算少。
“这...怎么办?”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雪乃下意识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她可是相当不喜欢跟人群凑在一块的。
不过这次是由比滨主持的学习会,最终还是得她拿主意。
“啊...怎么会...”
蓦地,一个想法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原本垂头丧气的由比滨顿时精神焕发。
头顶的团子都重新立了起来。
“对了,既然没有位置,那要不然就去我家怎么样!”
“诶?”
“啊?”
无论是我还是雪之下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由比滨素白的双手轻轻拍击,满脸笑颜,似乎是对这个想法十分满意。
我跟雪之下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眼中的那一抹抗拒。
“那个...由比滨同学,我们可以改天再...”
雪之下使出了拖延技法。
嘴角微微抽搐。
“不行!距离考试就剩几天了,怎么可以再浪费一天!”
收效甚微。
由比滨挥舞着手臂极其坚决地拒绝了雪之下。
随后她就像是一条蛇一样缠上了雪之下的臂膀。
“小雪,你可得帮帮我啊,要是没有你我的数学肯定要挂科了,而且要是在我家的话今晚你就不用走了,直接住下不就好了。”
“啊...啊?”
雪之下完全没想到由比滨竟然是打的这种算盘,整个人直接被富有冲击力的说法冲撞的头脑迷糊,直接在原地打起了摆子。
去女生的家里吗...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绝对的地狱,是捕食者的陷阱。
一旦踏入其中可就回不了头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诶?小企你想去哪?”
由比滨似乎并不满足只坑害雪之下一人,又趁机向我发出了攻势。
果然,这就是陷阱!
肯定是要把我骗进去,然后用卿卿我我的女生谈话再把我隔离开的作战。
我偏转了视线,向后默默退了半步。
“不,有雪之下的话我就没必要过去了吧,而且她在你家住完全可以辅导你其他的科目,又不是在学校。”
“等一下,我还没答应过夜...”
“以我的水准小雪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啊!”
由比滨小姐,你的自信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还有刚才是不是有人插话来着。
“我相信部长大人。”
“不要在这种地方相信啊...”
虽然由比滨一再地逼迫,但我确实不想去女生的家里。
“比企古。”
突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让我从无边的自我意识中挣脱而出。
雪之下深吸一口气。
“我觉得帮助同学应该是学生的美德,不是吗。”
“那你自己去帮不就好了。”
“不,我说的意思是...这应该可以算是侍奉部的委托,没问题吧。”
“......”
真卑鄙啊,这个女人。
望着雪之下那张精致俏脸上浮现起的一抹笑意,我头一次发现她笑起来是如此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