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乘着电车赶到崇宫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
院子的门口还停着老爸的车子,透过窗户看去,房间里的灯基本都亮着。
院子的门也大开着。
我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就进入了屋内,刚刚往里走几步就碰到了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老爸。
他脸色焦急,好像在为什么发愁。
比企谷云三看到了八幡,心里的忧愁变得少了一些,最起码,现在这里的事就不用他管了,他还得去医院处理别的事。
“八幡,你来了。”
“啊..嗯,老爸,这到底是?”
看着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情况,我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唉。”
比企谷云三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哀伤与郁闷。
他并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口,但是现实又不得不让他把事实告诉给八幡。
“崇宫先生的病情....恶化了。”
“什么?”
我话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我和老爸同时往房间里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反应后又放心了下来。
“我前两天才刚刚来过,那时候崇宫伯父好像还没这么严重吧。”
想起来几日前的交谈,那个为女儿着想的男人今天竟然就病重了,世事无常啊。
“嗯,我也没想到,只是崇宫先生他没有按时联系我,所以早上我才那么早就出门。”
比企谷云三突然想抽根烟,但是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忙,他想了想就算了。
“所以接下来我要去医院一趟,崇宫先生他已经住院了,虽说那里有人在看守,但我想光凭她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
她?女性?那可能就是上次一起见过面的那位阿姨吧。
说着说着,比企谷云三回了下头,看了眼那间还亮着灯的屋子,又回头看了看八幡。
“她就交给你了。”
老爸的声音里能听出十分沉重的压迫感,可能恩师的病危让他心绪难定。
“好。”
我没有问‘她’是谁,毕竟在这个家里需要我一个小辈照顾的那就只能有一个人了。
得到八幡肯定的答复后,比企谷云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后便开车离去了。
现在这个家里就剩下我和某个不说话的小女孩了。
阴暗的走廊让我的心情也变得不是那么明朗,虽然崇宫伯父与我关系不近,但是一个前几日还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与我谈心的人,今日再听闻,已经病危入院,这其中的滋味真是让人难以平静。
而且,就连我一个外人都如此了,那身为女儿的美月,她心里又会是怎样呢?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就能看出一二了吧,平日里那么礼貌的一个孩子,现在家里来客人了竟然一声不发,可见她心里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我是否应该把真相告诉她?抑或是选择隐瞒,然后说一句‘你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样的假话先安定好她?
恐怕此时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吧。
“唉。”
就连久经社会的老爸都不知道怎么做,那我这个未经人事的家伙又怎能找出合适的解决方案呢?我也只能做到我现在能做的一切了。
想了想,我还是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然后拨通。
几声忙音。
“喂?平冢老师吗?”
“哦,是比企谷啊,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平冢老师可能是在吃饭吧,打扰她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个人不会又在吃外卖吧,注意点身体啊。
“平冢老师,我明天可能去不了学校了。”
“啊?不来学校?”
电话的那一头平冢静放下了手里还夹着肉丝的筷子,对八幡的话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而且侍奉部那面还有委托没结束,按理说,他不是一个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的人才对。
“嘛,家里出事了,各种各样的。”
平冢静感觉到与往日里轻飘飘的那种八幡的声音不同,现在的八幡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她笑了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身为班主任的我就准了吧。”
“是吗,那多谢平冢老师了。”
“要好好处理好哦,我可不希望你回到学校还拉着个脸,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往你那张衰脸上来上一拳。”
“那可千万不要。”
挂掉电话,我往屋子里探了探头。
只见墙角边有个小女孩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门。
我没有选择毫无顾忌地走过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过去也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
不过这个时间,看起来美月她还没有吃饭,我也没有吃饭。
无论再怎么伤心,吃饭总不会错。
我在冰箱里掏了一会,找出了一些我还能用的食材。
说实话,我的料理水平在小町的耳濡目染下还有具备一定实力的,一般的家常菜还是会做的。
毕竟怎么说也是以家庭煮夫为理想职业的人。
虽然后来这个理想被某个暴力女教师给残忍的剥夺了。
把蔬菜们去皮切块后再清洗一遍,然后把准备好的肉放入锅中开始炖煮。
酱油,盐,糖,这些一般的调味料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
酱油主要用来上色,调味的还是盐糖和少许味精。
看着在锅子里伴随着沸腾的水一起翻滚着的胡萝卜和土豆,我的内心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做菜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安静。
少顷,浓郁的香气从锅子里蔓延了出来,在空气中弥漫。
弄得我这个还没吃晚饭的人的肚子咕咕直叫。
正好另一边的米饭也做好了,我把它们一起盛到到碗里端到了屋子里。
当我过去的时候,美月还是像之前那样,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吃饭了。”
八幡的话打破了这方空间的宁静。
美月那小小的身躯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没做出什么动作。
见状,我也有些无奈。
这个状态的孩子,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就端着碗就站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一点转过身来的迹象都没有。
弄得我好尴尬。
不行,这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行,要不然的话,这孩子很容易闷出病来。
但要我去骗她崇宫伯父的病没那么严重,这种话我也是说不出口的。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说一些正确的废话了。
“你这个样子,崇宫伯父见到也不会开心的吧。”
真是卑鄙啊我,竟然用她的父亲来胁迫她。
不过这话意外的有效,原本还是背对着我的美月,闻言后竟然转过身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我。
此刻她的小脸上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双眼都肿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之前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起来,她自己也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她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
“你父亲要是知道因为他导致你不按时吃饭的话,他心里也会愧疚的。”
美月变得更加动摇了。
“来,先把饭吃了,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
我决定了,如果美月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的话,那我一定知无不言。
美月虽然看起来小,但如果要我以‘小孩子还是要开开心心地度过一个童年’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不告知她真相的话,那我觉得还是算了。
而且我相信,即便我说出了真相,她也不会因此崩溃,相反,她可能会表现得更加坚强。
但那,估计也只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而做出来的表象。
这就是这个早熟的女孩温柔的本质。
那是比起由比滨,隐藏的更深的温柔。
所以在她成长起来之前,身为前辈的我,有必要做些什么。
美月用稍微有些抖的小手把碗接了过去,那样子看得我都有些担心会把饭洒一地。
她低下头一口一口消灭着面前的食物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家里的卡玛库拉。
像极了猫喝水。
说起卡玛库拉,我记得它并不是从宠物店买回来的,而是老妈之前养的猫所生下来的。
在我国中的那几年,卡玛库拉也有一段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光。
那阵子,正是它的母亲去世的时候。
不过好在周围还有我们陪着,渐渐地,卡玛库拉就恢复的正常了。
可能人与猫一样,在时光的冲刷下,终有一天会把这份沉痛的记忆埋藏在心底,然后顺着喉咙,慢慢地,消失殆尽。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