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醒的林阮阮,第一件事就是问宏忍有没有见过柏程安。
宏忍嘴角抽了抽,这姑娘还真是一门心思放在他那傻徒儿身上啊。
得,自打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事儿的。
好在是,他那憨憨的徒儿柏程安也一样将这姑娘放在心里。
那小子脱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宏忍来找林阮阮,生怕他媳妇儿会出什么事。
宏忍无奈的摇下头,拍着林阮阮的手安抚:“放心,他没事儿。”
林阮阮素来会抓别人话里的重点,就像现在,一下就明白了宏忍话里的意思。
“师父,所以你是见过他了是吗?”她赶忙坐起来抓着宏忍的手,激动的不行。
许是因为起的太急,肚子里又传来一阵抽痛感。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乱动了。”宏忍被她这么大的动作给吓到了,赶忙叮嘱了声。
“动了胎气可不是小事儿,要是不注意的话,当心孩子保不住。”
适才那大夫说的可吓人了,他都万分庆幸自己能及时找到这丫头。
“动胎气?”林阮阮顿了下,望着宏忍有些迷茫的样子。
“可不是动了胎气,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吗?”见她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宏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啊,肚子一抽一抽的,浑身没力。”林阮阮拧着眉,说着自己的感觉。
宏忍都被她气笑了:“我也是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姑娘,挺着个肚子还能跟悍匪厮杀这么久。”
“那怎么办?”林阮阮扑闪了下亮亮的杏眼:“难道我要站在那里等着被杀吗?”
“倒也是。”宏忍叹了口气。
“找你的这两日,我一直在想当初让你抄静心咒是错还是对。如今世道渐乱,你狠毒一些或许才更能自保。”
“说实话,今日你要是命折于此,师父我都该自杀谢罪了。”
林阮阮本是个狠辣凉薄的性子,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甚至杀到眼红,还想将敌人挫骨扬灰才算解气。
静心咒却刚好就是要化解她心中这份狠辣凉薄的,让人心软到面对敌人的时候舍不得下手。
这样固然是善良温婉了,但在乱世,的确很难自保。
宏忍也是没想到这世道乱的这样快,那群悍匪之前还只是在偏僻的地方或者是偷着干些烧杀抢掠的事情。
但近一段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和底气,竟然开始公然跟官府作对。
就连榕城的知府,他们也敢公然收买,以至于那边的百姓都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
严华寺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如今榕城已经被悍匪大摇大摆占领,直接封城,便是外头来了援军也进不去。
如今柏程安已经带领严华寺的僧众去那边与悍匪纠缠,但一时间也很难攻进去。
他已经使人去兰庆郡借兵,顺便请兰庆郡王赵秀给朝廷去信,请朝廷派个善战的良将过来剿匪。
可这兰庆郡距离这里并不近,加上去信给京城求援的时间,一来一回的,没个十来天功夫肯定是到不了。
若这段时间他们都坐视不管,榕城的百姓还不定被悍匪折磨成什么样呢。
所以在柏程安脱险后的第一时间,宏忍就拦着不让他来找林阮阮,并且把这艰巨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柏程安也担心林阮阮没从榕城逃出来,而是被困在里头了,便接下了这重担。
但他又担心林阮阮逃出来反被追杀,特意跟宏忍说了让他一定要仔细搜寻,除非收到他找到林阮阮的消息,否则一定要见到人才能作罢。
也正是因为他这句话,宏忍带着严华寺的僧众追寻着悍匪的马蹄,在这一带生生转了一日半,直到今日才彻底追上他们。
“师父,你真的见到柏程安了吗?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林阮阮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既然只是动胎气就证明还有挽回的机会。
这档口,她非得知道柏程安是好生活着的,才能安心留在这里养胎。
否则心里压着一块儿大石头,她也根本不能安心调养。
听了她的文化,宏忍明显顿了下。
见她一脸期盼的样子,便昧着良心摇头否认。
“没有,我这徒儿能干着呢,区区几个悍匪能耐他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愣是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这话明显是破戒了。
柏程安的身上,大大小小有着数不清的伤口。
好在他有那金刚不坏的内功护体,才在那样多的悍匪围剿下伤成这样。
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没命了。
宏忍摸了下鼻头,心里有些发虚。
虽然他之前破戒的事儿也不少,但这不是重新入佛门了吗...
之前的事儿佛祖或许可以不计较,但他如今已经重新剃度,又新接任了严华寺的住持。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林阮阮瞪着圆圆的杏眼发问了。
她就这样望着宏忍,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人没说实话。
“啊,什么虚,谁心虚了,师父我可不心虚。”宏忍干咳一下,瞪着眼睛强装镇定。
殊不知他越是想要装镇定,就越凸显的他心虚。
林阮阮暗下眼眸,心里沉重的不行。
盯着宏忍的眼睛,再没有半点说笑的想法。
“师父,你只老实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心里有些紧张,让她忍不住鼻子都开始发酸。
宏忍明显是在说谎话,莫非是因为柏程安已经....怕她受不了刺激,这才撒谎?
这样一想,鼻头就更酸了。
一颗豆大的泪珠子就落了下来,从光滑的脸颊上滚落,让她苍白的脸色更显的可怜。
“别哭啊,你这孩子。”宏忍一见她哭了,当即就慌乱起来。
慌张的摆着手:“我徒儿没死啊,他哪儿就那么弱了。”
他本是好意啊,怎么林阮阮反而更加难过了。
“他没死,你为什么骗我?是不是他人虽然没死,但已经伤到不能起身了。”
林阮阮颤着声音质问,说的宏忍更是自责不已,连连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骗她。
“没有啊,你相信为师,他真的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