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温度正好的水，林阮阮偏娇气的要让柏程安吹吹。
秦震内心苦涩，却也坦然接受。
大概是从来没抱过希望，故而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调整好心情回到厨房，程东还在念叨王大胆那小子。
因为他打碎了一个瓦罐，瓦罐里煲着程东早上给林阮阮炖的补汤。
林阮阮中毒后这两日，程东每日都会为她煲一罐汤，这也是柏程安交代的。
这汤是他专程去找大夫开了温补的药材，确定于林阮阮身体有益。
如今煲了一天的汤被打碎，他心中自然烦闷不已，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也因为今天林阮阮又晕倒了，他心里着急，故而说话就中了些。
王大胆这小子，粗矿又有些直肠子，被他骂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避一避。
秦震有些看不过去，这才走进厨房把他打发走。
等王大胆走远，他才开口提醒程东。
“差不多就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么骂他他也委屈。”
他是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拿工钱做事的，那就都是一样的。
为了一个小错这样骂人，程东确实有些过分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骂他？”程东愕然回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我也都是拿工钱干活儿的伙计，即便他有错，你帮他纠正一下也就是了，怎么都轮不到你我骂人。”
秦震望着他的眼睛，十分真诚的说道。
“可这厨房本就是我在管。”程东不服气。
“那又如何，厨房让你管只是让你做菜，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秦震继续浇他冷水。
“你也看到了，因为你做菜的天赋老板娘平常本就教你比较多。王大胆，说白了就是来打杂的。
在老板娘还没有说谁来管事之前，我们都是一样干活儿。凭什么你就又能得老板娘亲传，又能训斥别人。”
他沉沉说道，有看了眼王大胆房间的方向。
“可是我们平常都这样啊。”程东任是不懂。
“怎样，平常那是说笑，今日你却是实打实的在骂人，这不一样。”
“那他打破东西我还不能说了？”
“可以说，但不是你说。”秦震神色严肃：“即便是要教训，也该是老板娘教训。或者，有一日老板娘说了这些琐事都归你管，那你就可以教训。”
程东被他几句话绕的脑子疼，当即就举手投降。
“饶了我吧，我不骂了还不行吗。”
他又看了眼那瓦罐的碎片：“只可惜了这锅汤。”
“没什么好可惜的，我看今日老板娘多半也不会喝，她一直吵着要吃凉的东西。”
秦震一边帮他摘菜，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开。
“老板娘想吃冰的？你怎么不早说。”程东回过头，提高了嗓门问道。
“早说什么。”秦震白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给老板娘弄点她想吃的啊。”程东答的理所当然。
“她要吃你就弄？”秦震皱眉。
“那，老板娘想吃，难不成咱们还不让她吃？”程东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她不能吃凉的，大夫特意交代了。”秦震看他真要去弄冰，立刻拦住他。
“不能吃？”程东刚打算出去买冰，听了他的话立刻停下脚步。
“这大热天的，不让人吃凉的，这怎么还能不让吃啊。”程东一听这话，当即就郁闷起来。
“你若做了，才真是在给老板娘添堵。”秦震提醒道。
能看不能吃，对林阮阮来说可是一种酷刑。
“那怎么办，就让老板娘饿着？”程东无奈问道。
“弄几个开胃的小菜吧，说是不能吃凉的，没说不能吃酸的。”
二人转头就开始商量该给林阮阮做些什么饭菜，方才的话题这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早该回房的王大胆靠在厨房外的柱子上，面露讥讽。
而后转身回房，再不管他们在商量什么。
因为林阮阮身子不舒服，这顿饭自然就是各吃各的。
好在她虽然吵着要吃凉的，到底也吃了一小碗饭，又喝了点现煮的鱼汤。
只是吃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一时又嫌弃鱼汤太烫，一时又嫌弃这菜没什么滋味。
在外头的程东听到林阮阮说菜没滋味的时候，深深看了眼那锅酸菜白肉，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味觉出现问题了。
入夜，忙碌了整日的大家都睡的香甜。
柏程安忙着给林阮阮解毒，无边的春色皆被重重帐幔牢牢掩盖。
一个高大的人影推开房门，悄悄顺着长廊走到后门，又从后门旁的小侧门绕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黑色人影从林阮阮房间对面的屋顶跳了下来，尾随那高大的人影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急行一段，终于在一个僻静的无人处停下。
“怎么样，我说的可有错？你就是卖身的贱奴，任谁都可以打骂。”
高大的人影刚刚停下，后头的人就嗤笑一声，上前来说道。
闻言，高大人影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下来人。
“你在我们老板娘房间外头干什么？”他冷声问道。
“当然是探查消息。”来人扯下黑布，正是前日负气离开的柳生。
“不要脸。”王大胆啐了一声。
“什么叫不要脸，探查消息不是很正常。”柳生端的一脸玩世不恭。
若非他此时一身夜行衣，还真跟在昌平镇初遇林阮阮时没什么两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大胆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又心虚的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柳生笑嘻嘻的道。
“你真的是东瀛人？”王大胆又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能帮你。”柳生笑着道。
“你来大梁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你该问我能怎么帮你。”柳生谆谆引导。
“上次老板娘杀的那个傅仁，也是被你招揽的吧。”王大胆又问。
柳生终于失去耐心：“小子，你难道不晓得知道的越多就似的越快这个道理吗？”
王大胆闻言即刻闭嘴，神色紧张的看着他。
柳生很满意他的反应：“现在告诉我，要是我帮你杀了秦震和程东那两个小子，你是不是愿意一切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