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德心善,他看见逃兵一个个向后跑,也并不想漠视生命。他没有做出拔刀杀人的举动,只是拉着逃兵喊着
“别逃啦!别逃啦!快回去!快回去!”
哈米德说的是阿拉伯语,逃跑的士兵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路向后逃跑,哪还能战斗下去呢?
这一天的攻城,大渝军队损失了七百多人,而梁军只是死亡六人,重伤八人。而金城关下的尸体堆积起来,梁军也不敢出城打扫。
哈米德找到了个识字的汉人,他很艰难地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语跟汉人解释他要给阵亡士兵收尸,如此一来,两军经过一轮沟通,大渝军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金城关下的士兵死尸给运回来。
金城关一战,大渝算是丢尽了脸面,负责进攻的前线军司,都被李真钦定为“皇属”,他们穿着黄颜色的战衣。而大梁称呼大渝为“渝贼”,自然而然,这支皇属军也被大梁称之为“黄鼠贼”。
丁羡威赶到边境后,此时穆深和霓凰带着四万将士进驻汉中,朝廷也派出了相应的大臣过来进行接应。
本次接应穆深的大臣是禁军将领马玉彰,马玉彰对霓凰奉承道。
“穆娘年轻,便早早上战场,日后定是巾帼传奇,名垂青史啊!”
穆深笑道
“啊,言重言重。指挥使大人协助监军,我等定然尽力相助。”
只见马玉彰话锋一转,疑问道
“话说如此,朝廷的粮食用到了河北,最近燕奴盯着咱们也紧。那么,剑南云南军的粮食充足吗?”
穆深有些担心,他害怕如果说了粮食充足,朝廷就会继续削弱剑南云南军。可是以萧选的治国能力,若非有程知忌、纪王等人的存在,萧选恐怕根本无法治理好大梁,一旦对剑南军削藩,日后穆家出路何在呢?
穆深说
“缺粮食啊。”
可是霓凰却问
“爹?你说啥呢?马将军!咱们根本不缺粮食!去了陇右,只消三个月,定能击溃黄鼠贼!”
穆深愣了愣,马玉彰只是大笑道
“哈哈哈哈!果然是女中豪杰啊!不愧是成都一朵穆芙蓉!厉害厉害!”
说罢,马玉彰抱拳道
“穆将军,玉彰尚且有事,还先告辞啦!”
马玉彰走后,穆深起身责备霓凰
“你太气盛了!朝廷要是知道我们不缺粮,会对我们很不放心的!你忘记了林燮的事情了吗?林燮就是因为私自储备粮草还有钱财才导致赤焰案的发生的。”
霓凰不服气,他说
“可是他的本意是好的呀!”
穆深回头疑问道
“女儿啊,人有好心那是应该的,可你要看看是在什么地方!林燮是一方大员,他这么做,虽然是好的,可是他完全无视了国家的规章制度,那朝廷怎能不处置他,要怪,也怪谢玉欺人太甚啊。”
霓凰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本来她选定的未婚夫是林殊,可心想,自己小小年纪就死了丈夫,着实无奈。
马玉彰把有关于剑南云南军的邸报写好,传回到汴梁给程知忌、谢玉、董忠汝三人查看,谢玉一看此邸报,便说
“朝廷就该削藩!要是剑南军也不听朝廷号令,那该如何是好呢?蜀地可是产粮重地啊!”
董忠汝见霓凰说,三个月可以将渝贼击退,有所心动。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个月要消耗军队非常多的物资,现在朝廷供应纪城军就占了多数,如果能速速击退渝贼,纪城军也能占点便宜。
程知忌道
“削藩不能削到剑南军的头上。朝廷每年要剑南军提供多少粮食,剑南军都做到了。只不过剑南产出的粮食除了给朝廷用,还得给剑南的百姓用,本质上剑南军是忠于朝廷的。名山啊,马玉彰这份邸报要是给陛下看了,陛下不放心。”
萧选也看了这份邸报,他龙颜大怒,赤焰案不过才过去了四年,他依旧不能忘记,便拍着桌子喊道
“传旨,命令剑南军两个月内必须击败柔狼军司。”
四万剑南军奉旨入驻会宁县,他们要正面面对八万渝贼,刚到会宁的时候,穆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那读圣旨的太监说
“陛下圣旨!命剑南云南军节度使穆深于两个月内攻贼红山城,夺取柔狼军司,将渝贼逐出边境。”
剑南军属下大将聂铎疑问道
“两个月?这不是要咱们用命去打吗?”
穆深量着会宁到红山的距离,说
“此前丁雄义说,敌军包含了几十个族的族人,总是一触即溃,如果敌军驻守在红山峡,确实很好应对,因为那里就是柔狼军司的所在地。只是,莫苏奚林会怎么打这仗呢?”
哈米德带着数万败军回到红山峡外的渝军主营,摩苏尔也清楚这仗再也打不下去了,军队根本就无心打仗。
莫苏奚林问
“伤亡如何?”
哈米德灰心丧气,他背后的山坡上尽是撤退的士兵,零零散散,给人一股不成气候的样子。
摩苏尔见哈米德不回应他,知道伤亡惨重,他准备好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哈米德,先知说,沉默是智慧,沉默者必然是少数人。我想到办法了,如果渝王不惩罚我们,这么做是目前所有战略的最优解。”
哈米德问
“那么,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摩苏尔扣着脸,说
“我看了看这附近的地形,我们干脆全军守在红山峡,也就是柔狼军司。守在这里,等秦光的支援吧,我们这些兵士,人数确实有十万人,但要真打起来,恐怕连五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打不过。”
秦光率军驻守盐州,他听说柔狼军司的十万皇属军缩成一团了,他们似乎就是要等着梁军出击,此时大渝的枢密使阮卫想要视察一下瀚海军司的汉军士兵,也来到了盐州,双方开始交谈了起来。
秦光把柔狼军司的军队组成图交给了阮卫看,阮卫抖着腿慢慢看着,他说
“你还是带兵赶路去支援一下莫苏奚林吧,至少要五万兵马。”
秦光担忧道
“这样的话行军恐怕会很慢呀!万一莫苏奚林输了那该如何是...”
阮卫打断道
“不许乱说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