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溪仙门的呆鹅,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兽,黔州城的三岁小儿都知道。他的结拜兄弟,自然也是千年神兽。在场的士兵、衙役、随从,纷纷下跪叩头。
敞口妖还想装神弄鬼,无奈大公鸡只是凡物,再折腾下去,只怕当场露馅。无奈之下,只得驭使大公鸡,朝城外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让大公鸡体面地结束辉煌鸡生。
一听这位先生是鬼修,几十士兵立即将他围在中间。
潘朵朵虽然是女儿身,却是潘家之主,威望还在老爹之上。一挥手,将众士兵喝退。
“既然甘溪仙门的神兽已经给了教训,就不要为难,任他自生自自灭去吧。”
风生先生动了怒气:“本仙是为了潘府的事伤的眼睛,必须给个说法!”
潘朵朵没有理会,回到马车里坐下。
行军总管冷冷看了他一眼:“千年神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再哔哔,拿你祭旗!”
将军说出来的话,份量就不一样了。先生不敢吱声,掏出两粒丹药,一粒内服、一粒外敷。右眼已经瞎了,左眼伤到眉骨,并无大碍。只是鬼修身份被点破后,他得卖惨,愽得众人同情。
队伍离开后,戒严解除。
台风没有对风水先生出手。任务失败,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临走时,特意将敞口妖夫妇留下,观看续集。
潘府管家往拜台上扔了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后,转身离去。法事搞砸了,能给银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附近的居民纷纷跑了过来。秀女出门没赶上,看看风水先生的倒霉相也不错。他们纷纷猜测,先生之所以被大公鸡阴了,是因为被他杀的公鸡数以千计,触怒了鸡祖宗。
风水先生弯下腰拿银子,脸上尽是无奈。他跟真云仙门的弟子张文书是一个路数,本事不大,眼界却非常高。被对手暗算了,还被自己人断了后路。
敞口妖夫妇飞到潘府的屋顶上,居高临下。
就在风水先生抓住银子的一刹那,敞口妖感应到一股杀气从临时搭建的拜台下冲天而起。急得它一翅膀飞了过去,大喊大叫。
“算命的,赶紧跑!”
如果风水先生被杀,线索被掐断,这事到此为止。
风水先生不明就里,抬着呆呆看着大乌鸦。过了三息时间,他闻到了一股腥味,扭头就跑。
轰的一声,拜台木板被撞出一个大洞。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将风水先生的大腿一口咬住。
“妖怪……。”
最前面的人见了,被吓得魂不附体,扭头就跑。可整条街堆满了人,一扭头的功夫,就把后面的人撞倒,场面顿时失控。
你个乌鸦嘴,乱哔哔什么?
这是一条大鳄鱼,长三丈,獠牙一尺余长,鳞片比人的巴掌还要大。刚现身,一股恶臭就飘到半里之外。
风水先生是炼过的人,临危不惧,抽出随身匕首,扎在鳄鱼两眼之间。这是畜生的要害部位,一刀下去,就能解决战斗。
可鳄鱼的强悍,出乎他的意料。
轰的一声,风水先生的手被弹起,匕首脱手,飞到十丈之外的大街上。有胆大的扫了一眼,吓懵了。匕首已经变形了,刀尖断了一寸。
鳄鱼被这一刀彻底激怒了,奋力一甩。风水先生整个身体像壁虎的断尾一样抖动,两条腿同时对折。
听到呼救声,刚刚撤走的戒严军队立即朝这边扑来。当他们看到穷凶极恶的鳄鱼时,脚板像被钉死一般,寸步难移。
如果这怪早一刻钟发狂,伤了贵人,所有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祖宗保佑!
鳄鱼张开血盆大嘴,将还在挣扎的风水先生一口吞了下去。当畜生合上嘴时,众人听到了最后一声惨叫。
吃了一人后,鳄鱼感觉肚子还有点饿,朝人群冲去。
雄鸦急了,现出十丈妖身,从天而降,尖喙将鳄鱼头部啄了一个血洞。这虽然跟它没有什么关系,却是因它而起。
鳄鱼恼了,纵身一窜,弹起七八丈高。雌鸦闪电出击,在对方飞到最高处时,又朝它最软的肚子啄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街边的一个店铺,店门紧闭。店主夫妇不知道戒严已经解除,坐在后院发呆。
突然间,外面一阵大乱。妻子好奇,正想跑出去看,一个石头从天而降,将天井的大水缸砸稀碎。
“哪个生孩子少个眼的……。”
店主骂骂咧咧,跑过去查看,结果从碎陶片里翻一锭五十两的大银。
“有银子了不起,就可以随便乱扔吗……。”
说话的功夫,店主将银子揣起怀里。
五十两银子,五万铜板,可以买两千斤大米,两口子累死累活干上一年也挣不了。妻子激动得手舞足蹈,扭头往正屋跑。天降财富,得感谢祖宗保佑,上三柱香才行。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斜飞过来,将整栋正屋压垮。
店主一下子从天堂跌入了地狱。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一眨眼功夫就没了。
敞口妖大怒,飞到百丈高空,大吼道:“谁家的妖,赶紧收走。否则的话,仙爷要出大招啦!”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一点底的也没。以敞口妖的实力,与大鳄鱼正面对抗,差点火候。
鳄鱼同样忌惮敞口妖,成天玩偷袭,谁受得了。尾巴一甩,转身冲向拜台,从洞口钻了进去。
军队这才敢慢慢靠了上来,将拜台团团围住。
领着的校尉大声命令:“队正刘泗水,马上去请钦天监的天师前来降妖。”
刘泗水看了一眼,回答道:“回将军话,不用去请,大妖已经走了。”
“胡说,所有的人都看到大鳄鱼藏到拜台下面了。”
刘泗水也不解释,一挥手:“来几个人,跟我去拆了拜台。”
没有人答应。回头一看,哭笑不得,所有士兵往后退了十步。
无奈之下,刘泗水一个人提刀上前,几家伙将拜台砸得稀碎。然后将所有的木料清开,果然不见妖兽的踪影。
几名士兵壮着胆子上前,用刀将地面捅了一遍,连个老鼠洞都没发现。
“怪事,妖兽跑到哪里去啦。”
刘泗水叫人弄来一盆水,倒在地面。很快,地面出现一个复杂的阵法,闪了几息后,烟消云散。
“这是仙人布下了一个传送阵法,鳄鱼从这里进出。”
“刘队正好本事,本将向上司推荐你为旅帅。”
刘泗水大喜,叩头谢过。
黔州知府赶到了现场。看了一眼,立即下令:“全城搜查,抓到妖兽,赏银五百两。通知潘府,去衙门接受调查。”
众军人、衙役只有大声叫喊得令的份。如此凶残的妖兽,刀都扎进去,一对能说人话的敞口妖都对付不了,派凡人去捉拿,这不是笑话吗?
校尉和队正刘泗水算是听明白了,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两人相互使了一下眼色,带人冲进潘府。仅仅过一柱香功夫,一行人满脸堆笑出来了。
知府肠子都悔青了,后面那一句话,只能做,不能说!
五百余人的队伍分成两拔。一百五十来人分乘三艘大船,一前一后是护卫,主船在中间。其余三百余人沿江而下,在岸上接应。之所以这么安排,行船东去五百里后,再转陆路北行一千余里,才能到达都城。
敞口妖飞上主船,将潘府门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台风和潘朵朵。
潘朵朵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傻子,被鳄鱼吞下的怕是自己。经历的这件事后,她对台风是绝对信任,恨不得晚上抱在一起睡。在她的一再要求下,台风以男仆的身份,来到主船。
之前,台风乘坐的头船,通过搜魂术,找到五名怀有异心的士兵、护卫,他们大多是被权臣、世家收买。其中一人是修仙者,五十年人仙功力,整天神神叨叨的,估计加持了传音阵法之类的东西。
主船更狠,五名护卫、三名侍女、两名船工被收买。其中两名船工身上带着杀气,估计是带了任务。
好在行军总管还算正直,虽然收了各家的银子,却没有起异心。
在潘朵朵的提醒下,行军总管意识到此行并不是一帆风顺,立即换了套路。建议潘朵朵与贴身侍女对调身份,并紧急采购了一批猴面具,要求所有侍女全部戴上。
为了确保安全,他还下令,主船的所有船工,不得出现在上层甲板,违令者斩。所有护卫人员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没有突发事件,不得进入上层船舱,违令者斩。
从主子变成奴才,潘朵朵可以接受。可大床变小床,单独伙食变成粗茶淡饭,这让她很难接受。
不过,人前风光、人后受罪,这个道理,潘朵朵还是懂的。
八月初三上午,台风带着一对敞口妖在甲板上看风景。一抬头的功夫,发现头顶五十丈高处有一只苍鹰在盘旋,心里有些疑惑。
“乌爷,看头顶的老鹰,是不是昨天跟着我们的那一只。”
“不管是不是,这只鹰肯定是人养的。看它的脚上,有一截寸长的绳子。”
“你说,他们来找谁的晦气?”
敞口妖没有说话。大船之上,就台风和潘朵朵最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