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立刻找到张进。
之后,她带着甘甜上了登峰路,去了松鹤庄园。
吉贵带着全园的十个人跪在院子中央,声气不出,等着苏澜责罚呢。
令苏澜吃惊的是,包括吉贵在内,所有人都挂了彩,有的伤了手脚,有的伤了腹背,有的还伤了脑袋。一个个都包扎了伤口,都是“包老爷”。吉贵伤得最严重,不仅两只胳膊打了夹板,就连脑袋也被白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整个脑袋包得大如竹箩,隐隐还有血迹,很是吓人。也是,这些人中只有吉贵是盗墓者,不是护卫,没有功夫,受伤自然最严重。
万幸的是,他们虽然受伤,但是精神尚好。
苏澜既好气又好笑又心痛,只得叹口气道:“你们起来吧。伤口没事吧?喝药、敷药了没有?”
那十个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县主没有责罚他们,还和颜悦色地关心他们的伤口,赶紧回答:“没事,谢谢县主关心!”
苏澜道:“吃饭没有?赶紧去下面吃饭!今日有肉有鱼。注意忌嘴,不要喝酒,小心弄发了伤口。”
那十个人悄没声地退了下去。
吉贵看着苏澜,献媚地笑着:“县主,没有您的命令,我就私下去看了那座坟。我认罚。”
苏澜恼着脸:“不是叫你们收手吗?怎么还跑到鸡爪岭下有邻园去了?”
“那还不是,看着那坟有些问题嘛!”吉贵道,“县主,这些日子我们在岭上看了好多地方,但是都不敢肯定,也不敢随便挖,只能等县主来,可您又忙。觉得无聊透顶了,有一天,我下岭走走,无意中发现有邻园那坟有问题……”
“什么问题?”
“有增轮,有夯土。”
苏澜嗔道:“夯土不奇怪,建房子就有。可是,增轮是什么东西?”
“县主,夯土是不奇怪,但是,有白膏泥的夯土就不简单了!而附近有增轮就更不简单了。”吉贵道,“那坟的周遭有中空的黏土塑像,很小,但是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些筒状土质人偶就是代替殉葬用真人,称之增轮。”
苏澜一惊:“喔?果真如此,那这座坟就很不简单咯?”
吉贵眨眨眼道:“说明这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可我从来没有听说,咱们殿州有这号人物!”
苏澜沉吟道,“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在没有禀报我的情况下,擅自做主。你不知道,很危险吗?”
“本来没什么事情。我选的是正午大日头的时辰。大家刚忙完双抢,都累得歇在家里。”吉贵道,“我刚到坟边用铲子铲了几下,谁料谢芳那疯娘们就扑了上来……说不得闹了起来。哪知道张凡正在附近砍柴,拿着镰刀就过来了。看见我手上的铲子,他忽然脸色大变,扑上来就打我,后来,那十个兄弟就来帮我……”
苏澜道:“然后,你们一伙人就把张凡打伤了……”
吉贵瞠目结舌,委屈地叫唤起来:“县主,不是我们打伤了他,而是他把我们给打伤了!虽然很丢脸,说不出口,可确实是!那张凡凶残狠厉,处处杀招,一打十一,武功上乘……若不是张凡误伤了他的女儿,我们说不得要死几个!”
苏澜皱着眉毛道:“可张凡为什么头破血流地被打跑了?”
“什么啊?那是他自己用一块石头砸的!”吉贵喊道。
“胡说!为什么张进也说,是你们砸的?张进还说,张凡跑他家去,血流满面……”苏澜忽然不做声了。
张进不在现场,根本就没有看到当时的真实情况!有没有这种可能,张凡是故意自残,在张进面前卖惨,请张进主持所谓的公道,目的没达到,就跑了出去,叫帮手?
苏澜觉得吉贵他们凶多吉少,想着是否把他们撤回全园?可是,那岂不是自己落了下风,不战而败?
她沉吟良久,问道:“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人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有人问过。我们说,县主您准备重建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请我们来看风水的。”
苏澜道:“既如此,以后你们也这样说。还有,拿着铲子去那坟地边,你怎么解释?”
吉贵道:“张凡当时也这样问我,我说是在那里看到了人参娃娃,想要挖出来。结果被谢芳和张凡一闹,人参娃娃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民间确实有名贵草药人参受了惊吓后遁地逃跑的传说。苏澜不禁笑道:“以后如果有人问,你也这样解释!”
吉贵连连点头。
“我估计,张进不给他做主,张凡就去叫人去了。”苏澜道,“你们千万要当心!”
吉贵有些紧张:“那怎么办?”
苏澜道:“你们把所有探测的事情全部放下来。我按照你们的说法去跟张进解释一下。只要你们不乱动,即使张凡带人回来了,他也不敢把你们怎样。”
吉贵赶紧答应。想到张凡以一打十一的狠劲和不惜自残的凶劲,吉贵非常害怕。毕竟他只是一个盗墓贼,不像全园那十个人是全园的护卫,有战斗能力和战斗意识,好战不畏战。他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狠劲和拼劲。
回到学堂,看到那十个人正在吃饭。还好,忌嘴了,没有喝酒。
苏澜特地找到张进,拿吉贵那套说辞解释一番。然后忧郁地道:“吉贵只是在挖草药,说是看到了人参娃娃,我想可能是你弟弟误会了!”
张进道:“我也这样跟他解释,可他竟然牛心左性。”
苏澜故意惴惴不安地道:“吉贵他们担心,张凡看到你不给他出头撑腰,气不过,去找他朋友来砸场子,都很害怕!该不会,他在江湖上真的有些朋友吧?”一边说,还一边观察张进的面色。
果然,张进有些紧张起来,嗫嚅道:“不会吧?再说,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他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
“但愿他能听人劝。”苏澜叹口气道。
“县主您放心。张凡回来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来给您道歉!”
午餐后,应斯留在这里作画。他说,自己先行画出底稿,回京后再作润色;而且他得赶紧回京复命,顺便帮堆福要钱。所以决定大后日,也就是十七日动身回京。十六日中午他从鸡爪岭回驿站。
杜汶和杜平就说:“既然我们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回去吧?”
应斯欣然同意。
刘希也说,刚才已经和方宁等一众殿州官员商量决定,府衙也给堆福拨付二千两治理污泥滩专项费用。
回去的路上,苏澜还在想着张凡的事情。她忽然有些期待,张凡会不会真的带人回来?带的又会是谁?也许,这一架是敲山震虎、歪打正着?
回到府宅,一家人商量明日去金银滩的事情。决定也跟上次将军和知府视察金银滩一样乔装打扮。
之后,苏澜拿出了送给舒郡王夫妇的礼物,是琉璃云子一副、珍珠首饰一套;给世子和世子妃的是直径十五寸莲花座琉璃笔洗一个、半人高琉璃奁镜一座;给世子的一对儿女的是一些或上发条或上电池的玩具;给心仪郡主的是羊脂玉宝冠;给杜平准姐夫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刀。另外又拿了一些洗发水、洗面奶、bb霜、口红、香皂、香水,还有一些饼干、果冻、坚果、饮料等。当然还少不了各色美酒。
她让甘甜和金红果抬着、捧着,来回跑了好几趟。自己则捧了精心抄录、并用上等云锦包裹的《法华经》和《金光明经》,一并送到姨母那里。
在这里,苏澜看到刘珍精心制作的珍珠服饰,如衫裙、披帛、包包、鞋子等。春红也送来她精心制作的珍珠首饰,如簪、钗、耳环、戒指等。就连李珠也亲手用五颜六色的贝壳做了挂帘,上面镶嵌了许多珍珠。
刘奇送的是自己撰写的《殿州案录》三套。几个小家伙则送了花皮球、万花筒、彩笔给世子家的小朋友。
刘希、林氏也准备了不少礼物,有人参、燕窝、鱼唇、干贝、茶叶、丝绸、书籍、古玩等。
礼品摆满了桌子、床铺。苏澜看林氏热汗淋淋地打包,就打趣道:“姨母,等姐姐出嫁,您就又幸福又忙碌又烦恼了!”
回到房间,苏澜到空间去灌了大酒缸的美酒三坛各五斤;又拿了十五瓶红葡萄酒。这些都是送给应斯、梁无量和薛克的。
苏澜又到厨具柜台,拿了三十个水波纹、直径三寸、高约两寸半的玻璃小碗,非常精美漂亮,而且耐摔耐高温。她打算送给应斯。他喜欢绘画,这些水波纹玻璃小碗用做颜料碗碟再好不过。这可是大成独一无二的宝物。
第二天卯时正刻,苏澜和世子夫妇、杜平等人出发,先去了石寨港全园。但未作停留,直接去了洪福路。吉发带着护卫正等着他们。大家戴了草帽,蒙了面巾,直奔金银滩。
今天是十五日,卯时正刻涨了大潮。苏澜老远看到,金银滩盐场大掌柜佘泉正在指挥纳潮的收尾工作。大家忙而不乱。看到吉发带着一队人飞马而来,也不惊讶围观,更不耽误手上的活计。
几天没来,这里的设施又加快了进程。苏澜看,最多还有四分之一就要全部完工了。不由得一阵欣慰。
世子夫妇忍不住惊叹连连,就连杜平也是瞠目结舌。
也是,任何人到了这里都要惊叹,这是晒盐,更是晒银!
卞旻和卞雍父子正牵着马等着他们。父子俩晒得黢黑,却目光炯炯,精神奕奕。昨天听到杀四、覃龙、覃虎传来县主的消息,请他们父子到堆福去改造污泥滩,当下就跃跃欲试。因为金银滩的工作已经走向尾声,而且这里的工作只要按照流程办事就行。他们很想做点挑战性的工作。这不就来了!
杜汶、杜平根本就没有认出他们,倒是卞旻和卞雍冲上去就给世子夫妇和杜平行礼。
看过金银滩,他们绕过望日崖,直奔架子丘,老远就看到十几个卡哨点设置在架子丘这里,还真的拦住了好几拨准备去捡大潮的堆福百姓。
吉发陪着世子夫妇和杜平在架子丘这里观看山景,苏澜等人则带着卞旻和卞雍直接进了堆福东城。
让苏澜意外的是,恽沧带着孙女婿卫达等人已经等在了东城门这里。看见苏澜,一个个都跑来给县主和专家见礼。
卫达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因为出过事故,显得有些谨小慎微。
他们赶紧去了县衙。潘坤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苏澜说到做到,而且风风火火、马不停蹄,今天就把专家给请来了!
他正在焦头烂额、失魂落魄地找人呢。找谁呀,当然是永昌伯府的信使穆畑咯!
另外,倒霉催的,他的右手手掌还受了重伤,差点没被削断!
原来,昨天上午一直忙碌,下午又忙着写奏章,请旨工部拨款改造污泥滩专项资金。直到晚饭时,潘坤才空闲下来。他让仆人请穆畑跟他一起吃晚餐,仆人却说,早上穆先生出门了,说是去见陶敏,一天都没回来。潘坤当时还没当回事。今早又派人来请吃早餐,结果听说信使穆畑居然彻夜未归!
潘坤慌了,忙到他的房间查看,发现信使的行李包裹还在。打开包裹翻看后,发现银两也在,其中就有自己给他的二百两银票。
潘坤想,银票还在县衙,说明此人没有走远,应该还在陶敏那里。于是派人去八排湾查看。
这时,潘坤发现包裹里还有个皮质的鞓带,卷成了一小团。潘坤依稀记得,这正是穆畑来时系在腰间之物,怎么今日没系呢?
好奇的潘坤把玩着这条皮质鞓带。玩着玩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啪”地一声响,居然从里面弹出一把软剑,冲着他胸口刺来!潘坤大惊,反应贼快,右手下意识一把抓住了软剑!
潘坤惊出一身冷汗,正在庆幸逃过一劫,忽然觉得右手手掌剧痛无比,还有一股热流窜出。再一看,潘坤差点吓死,因为他的手掌心有一条剑伤,居然深可见骨,险些将手掌一分为二!
县衙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郎中刚刚包好手掌,去八排湾查看情况的人回来了,说陶敏那里查无此人!
潘坤急躁不安又心惊肉跳。穆畑是谁,那可是永昌伯府的信使!查无此人?这是什么路数?
潘坤正在手掌痛,心发慌,衙役又来禀报,县主带着专家来了。潘坤不仅手痛,脑仁也开始痛,赶紧迎了出来,还不由自主地将右手放到了身后,神不守舍地敷衍起来。
苏澜看他手掌被包成了白色猪蹄状,隐隐还有血渍渗出,非常惊诧。见他把手背在身后,那就是不想被人知晓,于是不动声色地道:“上差大人十七日启程进京,请潘县令速速写好奏折交给知府,由知府一并上奏!”然后跟着恽沧等人,直接去了靴子巷。
苏澜一边疑惑潘坤是怎么受伤了,一边又猜测是不是跟他们俘虏的那个永昌伯府的信使有关。
司、田、恽、刘、吴、董、蓝七个家主聚齐。他们已经选了司睿和吴姓校尉的堂弟吴牧负责银钱筹集。吴牧父亲吴松是吴家家主。
苏澜道:“上差还没走,我得忙那边。今日就如约把专家带来了,这卞家父子就交给你们了!”说着,让杀四拿出一万两银票道:“这是我昨天承诺的银票,六千两捐助,四千两买学堂和医馆!”又让杀四拿出二百两银票道,“昨日大家看到了,上差非常支持咱们。回去后,他也捐助了二百两!咱们到时不拘给他房屋或者铺面,让他来堆福养老或者生息!另外,知府大人也答应给咱们拨款二千两。”
众人喜不自禁。这算是他们收到的第一和第二笔款项,知府的钱不日也会收到。当下众人激动不已。七个家主还把各自家族的人的疑问拿出来给苏澜看:“出钱出力的都有。只怕出力的不能够每家都有店铺。”
苏澜笑道:“不妨事,那些出力的,或者出钱少的人家,咱们让四、五家合成一个股子,分到一个铺面,让他们几家一起经营。”
众人大喜:“这法子好!我们还担心僧多粥少呢!”
苏澜收了那些疑问,准备回家好好琢磨。卞旻、卞雍父子自然赶着去了现场。
苏澜回到架子丘,世子夫妇和杜平正玩得起劲。他们摘了好些野果,如蛇莓、山楂、当梨、酸枣、百香果等。
回到全园,大家刚刚拜见了老爷子和美娘,就有人来报,穆畑苏醒了。于是大家决定乘他晕头转向、惊魂不定、惊恐交加时立刻审讯。
审讯地点就在蚵壳屋附近的沁园,也就是苏澜伪装小厮,打探仇四、仇阳父子秘密的地方。不过不在正屋,而是在旁边的一间小屋。
苏澜让人把房间的门窗全部关闭起来,还蒙上了黑布,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方便杀四看条子审讯。条子从窗户递进去,然后立马拉上黑布帘子。
前世的刑侦技术成效显示,嫌疑人在密闭漆黑的空间里非常紧张不安,容易招供。
苏澜看了效果,发现昏暗的灯光中,杀四显得更加狰狞、恐怖。而周遭的环境就更像是无底深渊,令人窒息憋闷,紧张不安。
穆畑被蒙着眼睛推进了密闭黑屋。取下黑布的他,半天都适应不了昏暗而又闪烁不定的灯光。待看到油灯下杀四忽明忽暗、阴晴不定的面容时,他还惊恐地惨叫了一声。
杀四则拿着写在纸条上的问题,开始了审讯。他的声音冰冷、狠毒又刚硬,活像淬了坚冰、毒药的钢鞭,令人不寒而栗,灵魂出窍。
大家则在外面,也就是正屋里听审。他们随时可以写纸条子进去,让杀四审讯。
穆畑不知身在何处危境,不知旦夕祸福,惊恐不安,早已崩溃,问什么答什么,真叫一个乖!
“姓名?”
“穆畑。”
“年龄?”
“四十岁。”
“何方人士?”
“涿州。”
“有无功名?”
“秀才。”
“是否成婚?子女几个?儿孙几个?”
“已经成婚。只有一子,也已成婚,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儿子叫什么,多大了?是干什么的?”
“叫穆佑,十九岁,在伯府外院打杂。”
“婆娘和媳妇是干什么?”
“婆娘跟着老伯夫人。媳妇跟着伯夫人。”
苏澜脑海不停地翻腾。穆畑如此配合,积极招供,不像是护卫。因为护卫比较硬气,不经过抽打,绝不会招供。
那么,除了护卫,伯府还有哪些人物?是智囊吗?
苏澜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写了条子进去。不一会,大家就听到杀四问话。
“你来殿州当信使之前,在永昌伯府做什么?”
“外院账房。”
苏澜一愣。账房?不是智囊!不免泄气。
不过,她还是写了几张纸进去。
杀四继续问道:“和内院账房有什么区别?你主要管什么帐目?”
“内院主要是管夫人、小姐的账目。外院主要是伯爷和小公子的。”
小公子是苏庭庶出的公子苏葆,比苏源还小。他能有多少支出?所以,外院账目实际就是苏庭的账目。
苏澜赶紧写了几张字条进去。
“外院最大的进项和出项是什么?”
穆畑犹犹豫豫,吭哧半天才道。“最大的出项自然是给四皇子、七皇子和贤妃,不,谨嫔的孝敬。最大的进项是,是漕帮的收入。”
苏澜一愣。老爷子轻声道:“我早就听说,苏庭跟漕帮过从甚密。”
苏澜赶紧又写了纸条进屋。
“伯府漕帮收入一年有多少?”
“不一定,每年分几次给。一年都在十万以上。”
难怪苏庭有钱收买大小官员!
“永昌伯府在舒郡王家安插了多少钉子?”杜汶也写了条子。
“这个我不知道。”
“不老实!你支出给这项目银钱有多少份、多少数量,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杜平写的条子。
“这样问我就知道回答了。有五个人,每月开支一百两。”
“那就是每月每人二十两咯?”
“也不完全是。有个头儿每月二十五两,有个女的十五两。不过,二十五两的那个听说自杀了。”
世子妃一下紧张起来。因为被赶出去的人中没有女的。换句话说,这位女内鬼还在王府!
苏澜看了她一眼,写了一张条子进去。
“舒郡王家清除异己之后,你还给他们发钱吗,发了多少?”
“还有一个人,女的,十五两。不过伯爷说,为了安抚她,以后每个月翻番,给三十两。”
“那个女的领钱多长时间了?”世子妃也写了条子。
“有七年了。不过,她之前在翰林院大学士于凡大人家就开始领钱了……”
七年,是世子妃出嫁的时间。女内鬼在于凡家就开始领钱,那就是说,此人是世子妃的陪嫁!而伯府早就在陪嫁之人中收买了女内鬼!
世子妃紧张得差点晕倒。杜汶赶紧搀扶住她。
苏澜又写了一张条子进去。
“伯府的钱,是怎么交到这些人手上的?”
“我们把钱放到一个商铺,他们假装去买东西时各自取走。”
“商铺名称,在什么地方?”
“是锦上开花绸缎庄。在金明池旁边。”
前世也有个金明池,是北宋时期着名的皇家园林,位于东京汴梁城(开封)外。园林中建筑全为水上建筑,池中可通大船,战时为水军演练场。那里风景秀美,人们经常至此踏青、嬉戏。周围有很多茶楼酒肆、银楼布店和马球、捶丸场地。
“什么时间?”
“每月二十。”
众人恍然。苏澜却又写了条子进去。
“你是一个账房,怎么会被选为信使来到殿州?”
穆畑居然没有回答!
“账房做信使,这不合理!你的真正目的不是送信,而是来收账的吧?说,收谁的帐!”苏澜的问题仿佛灵魂拷问。
“是不是找海盗仇四要钱?多少钱?”这回是老爷子写的条子!
黑屋内穆畑吓得尖叫连连:“我不能说……”
接着是杀四的虐打声,还伴随着穆畑的惨叫:“是找仇四要钱。他每年都给十万。今年伯爷给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言明要增加十万,可他们赖着没给……”
众人一时都惊呆了。
“所谓非常重要的消息,是不是大成将要在殿州成立海军水师?”还是苏澜直击灵魂的问题。
众人恍然大悟,又义愤填膺。杜平忍不住骂道:“原来苏庭居然跟海盗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