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短短几天时间,内阁首辅—周延儒神志不清、拿着一本空白册子进宫告状的事情就在京师内外传播开了。
对此事,上到皇亲国戚、文武重臣,下到升斗小吏、贩夫走卒皆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周延儒最近得了一种怪病,导致头脑失常、神志不清,才干出这样的蠢事!
有人说,周延儒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苗疆蛊毒,这才神志不清、做了蠢事!
还有人说,周延儒既没生病,也没中毒,而是遭人陷害、中了掉包计,这才闹出了笑话!
……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可惜都没能说中真相,而真相只有两个人知道:秦锋、温体仁,因为整件事就是二人联手设的一个局:
首先,四处散布流言,说是掌握了有力证据,要向皇帝参奏周延儒,让周延儒紧张起来。
而人一紧张,就会心浮气躁、考虑不周,进而犯下错误!
接着,造一本账册,再演一出苦肉计,让温府的小斯将账册带走,再几经周转送到周延儒手中。
最后,周延儒正在急躁中,拿到账册之后,没好好考虑一番,就急匆匆的进宫告状,结果账册上的字全都不见了,闹了大笑话,自己丢人现眼不说,还遭到了皇帝的厌恶,首辅之位不保!
至于账册上的字为何消失不见了,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对秦锋来说只是一点小手段罢了。
命人骑快马前往天津港口,从渔民们手中购买几只活乌贼,装在水箱当中,快马带回京师。
而后从乌贼体内挤出墨汁,加入少量的面粉、碳粉、桐油、骨胶、龙脑……进行调和。
用这种调和后的墨汁写字,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是十几个时辰之后,字迹就会自行消失掉,且不留任何痕迹。
字迹消失的时间,秦、温二人试验了好几次,拿捏的非常精准。
为了万无一失,二人还安排了出丧队、迎亲队、挑粪队……故意在路上阻挡周延儒的轿子,拖延时间,从而保证账册上的字完全消失,这才有了后来养心殿上的精彩一幕!
周延儒担任首辅以来,内不能安民、外不能御敌,导致国家动荡、社稷不安,对于这种情况,崇祯帝—朱由检是非常不满的,并生出了替换之心,只是一时间没有好借口罢了。
现在好了,周延儒干了一件大蠢事,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下台是必然的了。
按照首辅下台、次辅替补的规矩,温体仁很快会成为新首辅,而有了这样一位政治盟友帮忙,秦锋以后就能大展拳脚、增强实力了!
而在乱世当中,谁拥有最强的实力,谁就能笑到最后!
话又说回来了,周延儒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事后肯定会详细调查,寻找暗中设局之人,进而疯狂报复的,对此不得不防啊!
如何防备呢
躲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量低调行事……那样显的心虚有鬼,反而更容易引来周延儒和东林党人的怀疑!
正确的做法是:暗中加强戒备,提防被人坑害。
明面上,正常行事,甚至要故意高调一些,做出一副问心无愧、理直气壮的样子,如此才不容易被人怀疑!
恰好再过两天,是伽蓝菩萨的圣诞日,到时候,京师内外各大寺庙都会举行盛大的佛事,其中又以位于广宁门外的天宁寺的佛事最隆重,参加的人数最多了,很多官员都会携家眷前往。
秦锋一番考虑之后,决定带着楚梦溪、乌云琪琪格等人去一趟天宁寺,一是参加佛事、游玩散心,二是高调行事,避免引来怀疑
。
对,就这么干!
…………
崇祯七年—五月十三日,伽蓝菩萨的圣诞日到了。
这一天,京师内外前去参加佛事的人非常多。
人多的地方,不太适合骑马,否则一旦坐骑受惊,造成踩踏事故就不好了,因此只能坐车。
由小德子公公帮忙,共计准备了四辆骡车:秦锋、楚梦溪、乌云琪琪格合坐一辆。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合坐一辆。
熊大、熊二和六名亲兵合坐剩余两辆,另有四名亲兵负责赶车。
除了楚梦溪,所有人都携带短刃,以防不测,秦锋更是穿上了乌金锁子甲,以保万无一失!
……
上午辰时左右,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队伍启程出发了,沿着大街向西行使,而后出广宁门,继续向西行使四里左右,就来到了天宁寺!
天宁寺,始建于北魏孝文帝时期,初名光林寺,隋仁寿二年改为宏业寺,唐开元年间再改为天王寺……到了元朝末年,该寺因战火损毁严重,几成一片废墟,直至永乐年间才得以重建,并正式命名为:天宁寺!
重建后的天宁寺,规模宏大、布局讲究,共有钟鼓二楼、大雄宝殿、天王殿、药师殿、弥陀殿、三世佛殿、七世佛、兰若院、藏经阁……大小三十多座建筑物。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寺庙正中的舍利塔,该塔全部用砖石修葺而成,高达二十余丈,挂有三百六十五盏琉璃灯,夜间点燃之后,灯火通明、光芒四射,让人叹为观止!
……
来到天宁寺之后,将四辆骡车停在山门外面的空地上,留下四名亲兵负责看守,其余的人则进入天宁寺,参观游玩了起来。
而在参观过程中,秦锋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自己一行人被盯梢了,盯稍者就混在周围的香客当中,而且不止一个。
数一数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是十二个,其中十男两女,伪装的都挺好,跟踪技术也不错,可惜瞒不过自己的火眼金睛!
更有意思的是,十二个盯梢者还不是一伙的,而且分成了三组,看样子互相并不认识。
也就是说,京师内有同时盯上了自己,其中一股肯定是东林党,另外两股是谁呢
东厂、内厂、锦衣卫、某位官员的耳目、某位将军的耳目、八大晋商安插在京师内的耳目、女真人安插在京师内的耳目……皆有可能。
京师的水真深啊!
看来事情了结之后,自己得早点返回白城子,只要回到白城子,有数万雄兵在手,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别说是东林党,就是崇祯皇帝都休想拿下自己,大不了起兵造反、割据称雄!
想到这里,秦锋一边若无其事的继续参观游玩,一边暗暗向熊大、熊二和亲兵们递了眼色,众人立刻提高了警惕,以防不测!
好在整个游玩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那些盯梢者只是尾随跟踪,没有进一步行动。
下午时分,游玩结束,一行人出了天宁寺,坐上骡车原路返回,结果进入内城,通过一个十字路口之时,车辆突然停了下来。
坐在车内的秦锋立刻拔出军刺,做出防御姿势,同时向赶车的亲兵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将军大人的话,前面聚集了很多百姓,将道路完全堵住了,过不去,地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哦,我来看看!」
……
秦锋掀开车帘看了看,果不其然,只见一名青衣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是昏迷过去了,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
周围聚集着很多百姓,指着地上的女子议论纷纷。
「这位姑娘是那家的,为何躺在地上啊」
「不认识,背着个小包袱,像是来投亲的,或者是来逃难的,刚才有一辆马车赶的飞快,结果将这位姑娘撞到在地、昏迷过去了!」
「撞人的车呢」
「早就跑了,连停都没停一下!」
「真是造孽啊,那位好心人救救这位姑娘啊,太可怜了!」
……
听明白了,原来是一场交通逃逸事故。
至于围观的百姓们,可怜者很多,却无人上前救治,一是怕青衣姑娘出事,付不起责任!
二是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养活自己和家人都困难重重,那有余力救助别人呢!
「将军大人,那位姑娘太可怜了,救救她吧!」
「好吧!」
说话的是楚梦溪,这位姑娘素来好心,秦锋不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了。
而后跳下马车,带着亲兵们走进人群当中,附身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青衣姑娘并无大碍,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估计是受了惊吓,这才昏迷过去的。
于是让乌云琪琪格帮忙,将青衣姑娘抱到了车上,而后队伍继续启程,返回府邸当中。
……
秦锋几人坐在车内,趁机打量着这位昏迷不醒的青衣姑娘,大约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纤腰细腿,凹凸有致、青丝如瀑,脸上沾染了一些泥渍,看不清本来相貌,可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双手细长、白嫩如葱,手腕上有长期佩戴镯子留下的痕迹,却没有见到镯子。
身上穿一套天青色月华裙、脚上是一双彩色高底绣花鞋,都是半旧的,而且沾染了很多泥渍!
种种迹象表明,这名女子出身不差,后来家中遭到了剧变,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这才落魄街头的。
而在乱世当中,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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