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家叫‘海量’的公司悄悄崛起,经营内容跟金仕雷同,无论是经营模式还是发展趋势都不能小觑。整体布局及服务延展自有高明之处。
不过,好在金仕集团公司根深基稳,势力壮大,而海量公司名号起得大,但实际体量还比较小,一时半会撼动不了前者,却也不可等闲视之。
尚云心想,觉得这事必须跟金志高去提个醒。
见尚云突然主动来访,金志高有几分意外。一边搭着肩膀请进屋,一边找人看茶:“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才几天没见,瘦了一大圈。最近比较操心吧?”
“你也看出来了?”金志高苦笑道。
尚云指了指志高略显宽松的衣裤,“瘦得这么明显,要么在健身,要么工作上火操心。但你对健身从不热衷,我猜是后者。”
志高摇摇头,无奈道,“确实,最近工作上遇到挑战了。媒体一直在鼓吹一家叫‘海量’的公司,引导大众关注它,最近‘海量’创始人频频出镜接受采访,据说还是4.22事件英雄。”
“我也注意到了,本想来提个醒,看来你都知道了。那现在有什么对策没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公司的运营模式是在模仿我们,但这小子也很聪明,在模仿我们的同时还在我们的弱点上,建立他们的强项,把服务延展到我们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地步。实在是高,这无疑要置我们公司于死地。”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在对方也是光明正大的竞争,不搞阴谋手段。在你的短板上建立他的长板,这是一个竞争策略,稀缺就是市场,否则他也无法生存。”尚云冷静分析。“如果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关键要全体员工都有这份危机感。”
“现在愁的就是这个。我在会议上也跟团队宣讲此事,但公司长期立于不败之高处,团队太过自信,根本不把‘海量’公司放在眼里。”志高叹息。
尚云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就麻烦,没意识到危机,任何举措都无法真正的实施。”金仕集团基业壮大,不痛到极点无法让所有人醒悟,没醒悟就会形成内部文化变革的阻力,只能抓准时机,待机而动。
见志高陷入沉默中,尚云支招说,“不管怎样,不能等着挨打,我们得先把应对策略捊出来,伺机而动。”
志高一听,知道尚云有办法。遂来了精神。两位商界巨头关在屋子里,进行了大半天的讨论与摸索,终于敲定一套可行的方案,就等东风号鼓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尚云驱车去了宝宁医院。
在附近水果店买了水果和营养品,便拎去住院部。
艾勒去拿化验结果了。
病房里,九月拧了热毛巾,给宇崇帆擦脸,擦手,像照顾孩子那样细致。
尚云站在门口,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目光里的温柔能滴出水来。
九月收拾完,起身时看到尚云。“尚总,你来了。”
尚云这才将东西提进来。“医生怎么说?”
“颅内毛细血管爆裂,好在出血量不多,大脑能自行恢复吸收,症状还算较轻。不幸中的万幸。”九月说。
“那就好。”
说着话,艾勒回来了,说道,“化验结果我不是很懂。拿去给主治医师,说化验结果正常。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九月突然就放松下来。
艾勒又说道:“九月,这一整天你忙前忙后,粒米未进,滴水未喝,我在这里看着,去吃点东西吧。”
九月说,“我不饿。”
“我也没吃东西,你不饿,就陪我去吃点。”尚云见她没有走的意思,牵着她就出去了。
医院离南月楼不远,所以最终尚云又带她去了南月楼。
等待上餐的空隙,两人无话。
九月低着头,看起来没有表达的欲望。
尚云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尚总今晚不去安源吗?”
尚云喝着茶,“你不是也没去吗?”
“我的情况特殊,你也看到了。”九月无力地说。“但你完全可以去的。”
尚云近乎耍赖:“时间有限,我不得不将生命中的所有事物分出轻重主次,化繁为简。否则,人该活得多累。”
九月头一次看到尚云这一面,气结:“可你为何要答应?”
他直视她的眼睛,终究没将那句话讲出来:因为有你同往,原本不重要的事变得重要。你去不了,这件事对我而言便毫无意义。
对于高傲的尚云来说,从不屑于向人解释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世上之事随时都在发生变化。”
眼见九月不开心了,他才说道:“我与校长达成共识了。”
“什么?”
“上次去学校,看到老师们的宿舍太过陈旧简陋。明年由普世文化出资建两栋教学楼和宿舍。”
“这样啊。”九月原本含愠的面色缓和,“真心替学校高兴,感谢尚总仁心。”
“你我都是安源学校的学梓,你可没有立场来谢我。”尚云说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露出整齐牙齿。
鲜少看到他笑,九月只觉冬季暖阳照拂于身,眼前明媚起来,竟舍不得移开视线。
侍者将做好的菜都端了上来。
“不过,你真要表达谢意,就多吃点东西。”
那天之后,又是新一轮的忙碌。九月白天忙工作,晚上陪护住院的老师。
坐在床边打盹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拍拍她的肩膀。
“九月。”一个三十出头,面容中正,肤色黝黑的男子出现在病房。
她仰头,灯光晃着眼睛,以为是尚云,“你怎么来了。”
“你回去休息吧,换我来照顾。”宇琪见她眼里布满红血丝,不禁动容。
九月这才发现认错了,起身道:“琪哥,你来了。老师刚睡着,下午还在念叨你。”
宇琪虽然不苟言笑,但他周身弥漫着让人非常安心的正气。自她第一次认识他,就被他的气质所吸引。
“我知道。你回吧,我这次回来,要年后再走。”宇琪道。
“嗯,老师身体不好,你尽量顺着他。他其实非常挂念你。”
见宇琪点头,她才拿了包出去了。
宇琪送她到医院门口,看着她上了车,才挥手进去。
农历年前,最后一天上班。
九月在茶水间听到同事们开心道,“这一年兵慌马乱,过得可真快,转眼又要过年了。”
“以往都是晚上举办年会,但今年改为下午。”
“公司体恤大家辛苦。”
“这不挺好的吗?订了今晚机票也不用这么赶了,就算明天回去,今晚还有宽余时间置办年货。”
“那倒是。诶,九月,你过年回家吗?”
九月在接水,听人这么一问,便开玩笑说,“公司就是我家。”
她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平日没觉得,到了年节,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氛围,人们奔忙着给家人报归期,买礼物。
她的这份冷清显得格格不入,心中空落落的惆怅也分外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