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们没看到这份名帖么?老子现在就去询问知府大人,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动!另外去牢房里面叮嘱一下,让那些混账东西管好自己的爪子!别到时候闯下大祸!”林大海吩咐道。
不是林大海怕了刘玉,而是惠洪和尚的名帖使得他必须谨慎。
衙役们内心一片哀鸿,这银子到了知府大人那里,几乎就没有了。可他们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林大海带着刘玉的包裹到了知府衙门后堂,这里是杭州知府马彤编的居住所在。
今天晚上,马知府没有什么应酬。与小妾为了马家的开枝散叶进行了十分高效且有质量的深入交流之后,马知府睡得很深。
马知府年纪不小了,一顿操劳之后,不休息是不行的。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大海前来求见。
带着起床气,马知府在小妾的侍候下穿好便服,在书房接见林大海。
“林大海!本官难得休息一下,你最好是有什么要事!否则…”马知府的心情很不美妙,话中带着威胁。
林大海被马知府一阵威胁,心中苦笑不已,于是说道:“大人,卑职今晚巡逻,丽春院那里发生了一场斗殴。”
林大海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初步得知的情况,着重将自己居中点解,抓了几个替罪羊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打架斗殴,天天都有,马知府都不管这破事。可关系到浙江巡抚和江苏巡抚的人,马知府就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嗯!你处理的好!”马知府现在不生气了,倒是觉得林大海是一个人才。
“大人!卑职在现场中抓来了几个疑犯,其中一个的包裹中有一张名帖。卑职不敢造次,故而来请教大人!”林大海把刘玉的包裹连带着惠洪的名帖递给了马知府。
马知府接过来一看,过了几秒之后,顿时颤抖地说道:“惠洪和尚的名帖!你说是抓来的疑犯?”
看到马知府的表情变化,林大海就知道大事不妙,试探地说道:“大人,这惠洪和尚来头很大?”
马知府真的不知道怎么和林大海说。惠洪和尚来头不大,关键这个和尚的师傅来头大啊。法空禅师,在江南各省的知府一级以上的官员,那个不知啊。连当今皇上几次下江南都到江宁府的护国寺和法空禅师住一段日子。
法空禅师是出家人,但出了名的护短。被林大海抓进监牢的人,算起来也是法空的人。一想到自己抓了法空的人,马知府有种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得感觉。
“马上!马上把那人给放了!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损伤。否则难以交代!”马知府着急地说道。
“喳!”林大海害怕极了,他现在都不敢和马知府说那人是自己强行抓回来的。
在这时一个衙役前来汇报说:“大人,杭州织造府有人前来求见!”
“快快有请!”马知府顿时一愣,他不明白杭州织造的人为何前来?
做杭州知府不容易啊,城里头太多他惹不起的人在。
林大海隐隐感觉一股不妙。
不一会,一个满脸横肉的富态中年人就被衙役带到了马知府面前。
“原来是陈兄!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马知府一看,顿时笑容满面,这人他熟啊。
来者是杭州织造府上的一个管事陈海城。
马知府经常和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应酬。这个陈海城在杭州城是人物,不过却很低调。
陈海城没有和马知府寒蝉,很不高兴地说道:“马大人,咱们也算是有交情的!怎么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兄弟的人给抓了。”
“你兄弟的人?难道说是丽春院?”马知府问道。
没点能力,真的当不起知府这个位置。
陈海城双手放在后背,很不满地说道:“马大人,兄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可直说。我家兄弟办个产业不容易。你这么一弄,让我家兄弟如何处理?”
马知府明白了。这丽春院绝对是陈海城的产业,说什么兄弟都是挡箭牌。林大海抓了丽春院的人,这背后的老板要出来捞人了。
陈海城的确是丽春院的幕后老板。这年头,谁都想着多赚点银子。青楼就是一个暴利行业,陈海城不动心那是假的。但为了名声,一般情况下,陈海城不出面。可今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加上干妹妹红颜亲自过来哭诉,陈海城不得不出来和马知府交涉了。
“原来如此!手下的衙役有眼无珠,抓错了人!陈兄,你放心,本官已经查明真相,现在就放人!”马知府不是怕了陈海城,而是陈海城背后的杭州织造。
陈海城听得很满意。
此刻门外就冲进了一个衙役,满头大汗地说道:“大人,不好了!驻防城的安海将军带着兵马,说是要见大人!”
在场之人皆惊。满清朝廷为了统治天下,在许多中枢要地驻满洲八旗军,由驻防将军统领。杭州城也有驻防将军,郭络罗氏安海,镶白旗。一般情况下,驻防将军是不会轻易出动的。除非是有大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知府头疼不已,对陈海城说道:“陈兄,你的人,本官立刻安排。”
“既然马大人有公务!某家也不打扰了!”陈海城听闻是驻防将军来了,他也不敢继续逗留,以免惹上麻烦。
当然了,陈海城走的是后门。
马知府带着林大海、师爷及其一众衙役,急冲冲地来到了衙门大门口。马知府远远就看到一个武将骑着战马在门外等候,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身后是一大堆手持刀枪的清兵。
“卑职杭州知府马彤编参见安将军!”马知府打了个千,给安海请安。
按照文武有别,马知府不用行礼的。可满洲人是统治阶级,马知府官就算做的再大,在满洲人面前依旧是奴隶!哪怕是一个包衣奴才,都可以赏给马知府一个大巴掌,马知府也要笑呵呵地承受。
而马知府背后的林大海看到安海旁边的年轻人,顿时脸色苍白,心想:“完了!要死了!”
安海旁边的年轻人正是图山。而图山是安海发妻所生的最小嫡子,深得安海的宠幸。
图山见刘玉被抓走之后,回到家中向安海请求帮忙。
宝贝儿子难得一次开口,安海当然不会反对,穿戴整齐后,带着兵马杀到了杭州知府衙门。
“马知府干的好大事!居然抓良冒功!残害无辜百姓!大清朝给你俸禄,是让你治理一方。你就是这么治理的?”安海一开口就几个大帽子压下来。
马知府直接磕头道:“将军,给卑职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驻防将军归闽浙总督署管,且有专门的渠道上奏,直达天听。安海只需上个折子,马知府的前程断了不说,甚至还会被严惩。
“还说没有!你手下的捕头林大海,当着本公子的面,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你当本公子瞎了不成!”图山义正言辞地说道。
马知府闻言,愤恨地转头看了林大海一眼,内心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林大海,都是这个混账没长眼睛,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
林大海看到马知府那杀人的眼神,全身都瘫软了。
“将军,都是这个林大海干的破事!”马知府急忙说道:“来人!把林大海这个混账打入监牢!严刑审问!”
几个衙役立马动手将林大海拖到一边,也不管林大海之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喝了不知道多少顿花酒。
林大海不敢吭一声,选择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
“哼!我就当你被人蒙蔽,饶了你这回!还不快快把冤枉之人放出来,等着天亮啊!”安海冷声说道。
“卑职这就去!”马知府拼命点头,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图山下了马,正对着马知府说道:“要是刘兄伤了一根汗毛,你就给本公子等着。”
图山和刘玉认识时间很短,却和刘玉建立了深刻的友谊,他还想着让刘玉多教教如何获取柳如烟的芳心呢。
“是,是!”马知府不停地擦着汗水,心里怒喊:究竟是什么人啊!背景山高水深,老子都快吓死了!
“还不赶快带路?!”图山见马知府发呆,无名火起。
“公子请!公子慢走!”马知府快速在前面带路,心里不断祈祷刘玉等人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他的领子就飞了。
杭州知府监牢并不远,没一会时间,马知府就带着图山等人来到了这里。
“快把大门打开!”图山大喝道。
狱卒看知府大人带着那么多人前来,十分懂事和配合地打开了大门。
马知府对狱卒问道:“刚才林大海抓进来的那几人关在何处?”
“大人,哪些个都在关在里面第九个牢房!”狱卒急忙回答,并且将马知府他们带到刘玉所在的牢房。
“刘兄,我图山来救…”图山看到了刘玉,准备说些漂亮话,可说到一半就停止了。
图山以为刘玉在监牢里面会受委屈,可他现在却看到刘玉翘着二郎腿,享受着别人的按摩推拿,完全是在享受啊。
“咦?图山,你怎么来了?”刘玉听到了图山的声音,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