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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崎银次心头猛地一紧。

“……不是坏人?”北原苍介转身,嘴角依然带着那种没有温度的笑:“不好意思,但我要确认一下,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冰冷的笑容像幻影一样消失了。

松崎银次汗毛直立,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白鞘,然后又缓缓地松开手。

“自从前任老大死后,香砂会给鹫峰组指派了代理组长,被鹫峰组拒绝后,他们开始每个月都让鹫峰组缴纳大笔的钱,同时暗示其他组挤压鹫峰组的地盘,暗中找他们的麻烦。坂东他,也是被逼上绝路了!苍介少主,既然你出身北原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底层的组员都是什么来历!名义上说是极道,其实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小混混而已,鹫峰组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了!坂东他们舍弃了以往的仁义,也只是为了让组织继续存活下去。”

北原苍介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后忽然笑道:“还好你只是念旧情,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不然的话……”

他没有说完,就蹲下来拉开那仿佛用来装吉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杆黑色的□□开始组装。

“不然的话……怎么样?”松崎银次在旁边问道。

“那我可能就不得不砍了你了。”北原苍介装好枪,一边调试瞄准镜一边用带着点烦恼的语气说:“……这样的话,该怎么跟神野交代啊!”

远处的大船已经靠上了码头,踏板被放下来,坂东等人也都开始聚拢过去。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们。

松崎银次沉默良久后,问:“苍介少爷讨厌极道吗?”

“嗯?”北原苍介想了想,说:“说不上讨厌。其实……在我小时候,曾经可是很向往能成为真正的极道的。”

原主其实是讨厌的。

但前世的他作为一个乖学生,受到一些描写(黑)(道)的影视作品的影响,觉得那些人又酷又强,一直都很向往那种威风凛凛、快意恩仇的江湖。小时候,别人的梦想是当科学家,他的梦想是当杀手或者特工,暗地里一直把自己当成是酷帅酷帅的“浩南哥”。

但成年以后,分了是非,明了对错,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身边的人没有成为“浩南哥”,反而成了可能被“浩南哥”、“山鸡哥”们欺负的普通人,才知道曾经的梦想有多么可笑。

一个人的威风不来自于他的身份,而来自于他所拥有的能量。只要你自己强大起来——不管这种强大是金钱、地位、学识、武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有资格赢得别人的尊重。但成为极道,绝对是其中最坏的选择。

“那为什么……”

松崎银次不明白之前北原苍介突然翻脸的原因。

“我现在已经不向往了。”北原苍介看着瞄准镜中仿佛近在咫尺的人:“因为我发现,所谓的极道组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恃强凌弱而已,不是吗?”

松崎银次:“……”

“只是一部分人如此。”他勉强挣扎:“过去的鹫峰组……”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银次桑。”北原苍介打断他的话,说:“你只是作为战斗人员,没有考虑过而已。还是说……你其实心里都知道,但是因为没有亲眼看见,所以就当它不存在了呢?”

北原苍介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松崎银次忽然有种被看透内心的狼狈,下意识地转过了视线。

北原苍介收回了目光。

“我听说,极道都讲究侠、仁、义,是吗?”北原苍介问。

“是。”松崎银次说。

“大概你是这么想的——坂东那些人虽然抛弃了过去的仁义,但也在千方百计辛辛苦苦地维持着鹫峰组,所以至少对组织还有‘义’在,是吗?”

北原苍介看到码头上的人大概已经达成了共识,坂东发出信号,没多久,两辆窗户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面包车就开了过来。

他继续说:“所以我看不起极道的原因就在这儿了!口号喊的比谁都好听,好像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昭和男儿。但实际上呢?如果真的只是出于忠义和维持组织的信念的话,去打工也好,去卖血也好,去做生意赚钱也好,去跟香砂组抗争也好,或者干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还佩服他们是有血性的男子汉。但坂东这些人的做法是——把维持组织的代价转嫁到无力抗争的弱女子身上,把自己的忠义建立在无辜者的血泪上,这也能叫忠义?最无耻的是,那些已经被他们推进地狱的人还没有喊冤呢,这些人却惺惺作态,一副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特别辛苦、特别痛苦的模样,不可笑吗?”

“还是说,你们所谓的侠仁义,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松崎银次无言以对。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但此刻他只觉得脸上的皮都被这个言辞锋利如刀的少年给扒下来了,浑身仿佛被火烧一样,几乎站不住。

“看看吧!”北原苍介从包里又掏出一个望远镜扔给他:“好好看看你们的侠仁义!”

松崎银次下意识地接住望远镜,双手微微颤抖着,像是身体的本能在抗拒他去接受现实。但最终,他还是将其放到了眼睛前面。

两辆面包车停在码头边,车门打开,几个男人嘻嘻哈哈地过去,从车上拉下来一个又一个蓬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年轻女人。

从船上下来的人把那些女人拉过去,捏住脸上下打量,有的还一边说笑一边动手动脚。

忽然,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撞开钳制她的那个男人,跌跌撞撞地朝海里跑去,但没跑两步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踢倒!一个黄毛走过去一脚一脚地踢在女孩肚子上,踢的她口吐鲜血都没有停止,面容狰狞地骂着什么。

从望远镜中,松崎银次清清楚楚地看到坂东等人看着那些女人的眼神极为冷漠,仿佛那只是一群会动会叫的货物,而不是自己的同胞。

很难想象,那个平时对大小姐鹫峰雪绪尊敬又爱护的男人,背地里居然能这么残忍冷漠地对待那些跟雪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

身边,传来北原苍介凉凉的声音:“想想看,如果将来鹫峰组仍在,但是你们这样还念着旧情而愿意照顾雪绪小姐的人却出事了。那么那些女孩子现在所遭受的,就是你家小姐未来的命运。这么代入想一想,你还觉得他们可以原谅吗?”

松崎银次捏着望远镜的手指都用力到微微发白。

“嘭!”

突然间,那个黄毛身体猛地往后一倒,肩膀上出现了一大片血迹。

“苍介少主!”松崎银次下意识地朝北原苍介看过来。

“别看了,不是我!”北原苍介没有回头,却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知道他的动静,直接说:“我怎么可能单独来对付这么多人?就算打得过,也没有必要这么冒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同时还把这段时间我收集的证据都送到了警局。今天我来这里,只是想要确保事态的发展,以及避免有人趁乱逃走而已。”

松崎银次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枪声并不是从他身边响起来的。

就在这时,码头上的人慌乱地开始找掩体和逃跑,有人直接把那些女孩拽过来当挡箭牌。

“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的人影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突然就冒出来了,那标准的动作,训练有素的队形,毫无疑问证明了交易双方已经落入了陷阱当中!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那些人还因为互相怀疑指责而出现了内讧,好几个人没有被逮捕,反而倒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砰!砰砰!”

枪声不断地响起,码头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大部分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但那些挟持人质的人却都是眉心中弹!开枪的人不知道是谁,枪法简直好得出奇!

“我喜欢这些家伙!”

北原苍介喃喃地说。

名柯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条“红方不可杀人”的隐形规定,总之不管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是黑衣组织的杀手,红方都以把他们抓住关监狱为最终目标。剧情中赤井秀一几次把枪口对准琴酒等人,但他能精准地把琴酒拿在手里的一个小小的窃听器给打飞,却一次又一次地让黑衣五人组从炮灰到小弟再到二五仔,都从他面前全身而退。

北原苍介前世看动漫的时候就不止一次为这个郁闷到不行。

黑衣组织其实也死了不少人,但有被犯人误杀的、有自杀的,更多的是被他们自己人干掉的,就是没有被红方杀掉的。

主角柯南、毛利兰等人更是把生命放在第一位,坚持“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杀人”,哪怕是他们自己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也不行。

此刻见这些人违反“柯学定律”地一枪一个,北原苍介久违地感觉到了热血沸腾。

海边停着的轮船发动机开始发出轰鸣,船上的人顾不上还在码头的那些同伙,直接就要开船逃走。但开出去还没一百米,后面就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将那艘船衬托地格外弱小、可怜、无助。

“居然……连海上自卫队都出动了?”松崎银次震惊地说。

就在这时,路边的一辆车忽然启动,左突右进,居然奇迹地冲出了包围圈!

警笛声大作!

七八辆警车紧追在后面,却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

“来活了!”

北原苍介正好手痒,也想用实战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练习的成果。他平复着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计算风速、车速、地形……

“砰!”

单调的枪声和那边纷乱噪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并不引人注意。

正在逃窜的车辆忽然一歪,失控地撞到了路边的围栏上然后又滚了两圈。在警车到来之前,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车里钻出来,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逃跑。

北原苍介再次举起枪,看了一眼,却又忽然放下了,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

松崎银次眼神中露出疑问。

“是坂东。”北原苍介说。

松崎银次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但还是说:“请苍介少主留他一命吧!除此以外……都是他应得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把他留给你!”

松崎银次一愣。

北原苍介已经把□□拆了收起来了,他背起背包,看着松崎银次说:“拦下他,交给警察——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记住,匿名报警的人是你,送去证据的人也是你,我要你以污点证人的身份,洗白你的过去。”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在主角团那里抹消了嫌疑,又有一个极道干部跟在他身边当跑腿的,接下来就该警察天天盯着他调查了。

而且,松崎银次虽然名义上退出江湖了,但其实一直跟坂东等人藕断丝连。北原苍介觉得不能过高地期待鹫峰组那些人的“义气”。在面对审讯的时候那些家伙很有可能把松崎银次牵扯进来,当一回“一起砍过人、一起坐过劳”的好兄弟。他眼看着就要收服的帮手若是一转头去蹲监狱,以名柯的时间线恐怕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那他得呕死。

当然,这样一来,在鹫峰组的成员眼中,松崎银次与背叛无疑,在道上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松崎银次本人也或许会因为过去的感情而选择放坂东一马……不过没关系,大不了他再去当一回“匿名举报的好心群众”,反正坂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他被监控了,松崎银次也不清楚这一点。

但如果那样的话,松崎银次这个人……就不能用了。

临走时,北原苍介头也不回地对呆在原地的松崎银次说:“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今后我们就是同伴。但如果你做不到……没关系。你可以继续你以前的生活,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所以,你自己选择吧。”

说完后,北原苍介径直从集装箱上跳了下去。

看看时间……晚上10:15。

赶去长门家绰绰有余。

——嗯,这次一定要避免因为杀人事件什么的耽误时间。

北原苍介一边想着,一边从衣服里拉出一根耳机线,将耳机塞进左耳中,然后才戴上头盔。

“突突突——轰!”

目送着摩托车绝尘而去,松崎银次握着白鞘刀,转头看向下方。

已经受伤的坂东正好朝他这边跑来,借着集装箱之间的阴影躲避警方的搜寻,一只手按着伤口,另一只手里还提着枪。跑动中,不断地有血水洒在地上。

远处,警车已经围住了那辆出事的车,有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伸手一指,便有警察谨慎地搜查过来。因为担心犯人临死之前暴起反击,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这样下去,坂东只要及时处理一下伤口,仍有逃走的可能。

松崎银次看着那个狼狈逃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一起拼杀、一起喝酒的日子。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坂东……”

微不可查的低语声被风吹散消失。

下一刻,男人如雄鹰展翅般从高处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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