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功、王处静离开多时未见踪影,溶洞里的人已经焦虑起来,商量着是走是留,众人意见不一,僵持不下。
“别吵了,要走的自己走,想留的自己留,反正我要在这里等王处静。”蓑萝吼叫一声,终于压下了那些争吵,众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不是反驳不了,而是有些不大敢,她可是王处静的亲信,王处静又是清平子与顾长功的亲信,没有必要得罪她。
没有人注意到,拐角西北侧的溶洞里,道气已经外溢出阵,整个溶洞似有仙音缭绕,霞光万道。
三日前还是微弱魂光,经过几日温养,已经燃起三寸火苗,与剑气逐渐合一,上下两道太极图旋转不息,不断散出道气,火焰尽皆吸纳,跳动不已。
遥远星空似有一个声音传来,又似自神海中响起:“太上一气化三清。”
魂光火苗微微颤动,转眼化出一道微小太极图,燃烧在火苗上,与魂光互相吞噬,几乎与远空不知处的声音同时响起:“太上一气化三清。”
话音一落,魂光猛然扩散,将剑意、道气、太极图等完全吸纳,阵法转眼破碎,满头黑发无风自扬,一道身影转过身,正是恢复如初的清平子,冷峻道颜,气势更胜从前。
阙庭一道厘米大小的太极图,耀起混沌鸿光,竟比金乌、激光更加刺目,直摄神魂,随着他脚步一起,收束化入灵台不见。
溶洞造化之钥入手,收了铜钱,清平子瞬息出现在外面溶洞的众人面前,吓得惊魂未定的众人一声尖叫,不知所措,急忙避开。
“定!”清平子旋身睁目,长发飞扬,金色符箓同起,想逃走的几人被定住,无法自主,“顾长功与王处静呢?”
话音一落,被定住的几人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清平子,哪敢再逃,心里直打鼓,不敢说话。
“刚……刚才溶洞外数里处似有大战,顾长功与王处静出去查看,现在尚未回来。”最后,还是蓑萝开口。
“嗯。”清平子点了点头,不见移动,消失众人眼前。
“呼!”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除了清平子终于活了过来,也因他活了过来,“他……他好像变了。”
“当然变了,一瞬间定住数人,你当是闹着玩的吗?”定身珠也没有群定之能,这是真怕了,现在的清平子要杀他们,瞬息之间,谁也活不了。
快如闪电,就算不用界空挪移,现在清平子的身法,也不是一般人能看清,转眼已经搜索到伞怪与顾长功三人对峙之处。
“又是你。”清平子负手站在红衣伞怪身后数丈处,轻声一语。
“嗯?”听见声音,伞怪猛然转过身,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清平子出现在她的身后,“清平子,来的正好,今日便送你入黄泉。”
“我也正想说,既然不是人,就没有存在世间的必要,死人之物,就该有冥物的样子。”
“清平子,快过来,这边。”伞怪与清平子对话,对岸的三人也望见了完好无损的他,王处静急忙扬剑大喊,心里有些着急。
“待我收拾了这冥物再说。”话一出口,左手剑指横过阙庭,灵台太极图一现,一道极光射向伞怪。
伞怪提剑一挡,竟被极光烧为两半,瞬间大怒,手持断剑,连闪刺杀清平子。
清平子手扬剑气,在疯打狂攻的伞怪面前且战且走,转眼已退十数丈,差点被她所伤。
“游戏到此结束。”阙庭太极图再亮,无数剑气散射而出,伞怪持剑连挡,已经看不见清平子身形。
“啊!”一声高亢,伞怪断剑猛击突破剑气,刺向前方,没想到手中断剑竟是化为灰烬,尚未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微笑的清平子已经抓住她的手。
“奉仪承运·三昧真火,敕。”道诀默诵,一股震颤灵魂的炎力在眼前爆开,伞怪惨叫一声,刚准备奋力断臂,真火速度何等之快,已经沿着手臂蔓延过去,点燃了整个身子与大伞。
轰的一声,无形真火燃烧成形,伞怪带着满身大火,不住惨叫,转眼倒落尘埃,与伞一起熊熊燃烧,已没有生机。
王处静等人见状,简直不敢相信,急忙奔了过来。入眼处,哪里是什么人,随着纸张点燃细薄竹条,整个伞怪和伞,都现出了本来面目。清平子没有猜错,真是竹编纸糊,这是烧给死人的东西,纸人和冥纸伞。
清平子看着望来的几人,微微一笑,道:“恐怕是纸人阴灯·灵房子那一脉的杰作。在阴川内,我们的思维能力在某些方面,果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早该想到,纸人怕水,肯定更怕火,可就算与尸子交手我会用火,与伞怪却从来没有想过,直到意识到伞怪可能是纸人,才有所联想,大家说奇不奇怪?”
顾长功等人互望几眼,脸色微变,确实很奇怪。杀了伞怪,似乎并不值得高兴,心里反倒有些沉重。这个阴川,太过诡异。
别说清平子,就是他们,之前清平子解说伞怪可能是纸人的时候,大家都是根据已发生的事实出发,只想以水破之,没有任何一个人曾提出过用火攻。若说一两个人倒还罢了,所有人似乎都选择性遗忘,这不奇怪,还有什么奇怪?
“看来果然诡异。清平子,既然已经有解决伞怪的法子,纵使他修为再高又如何,终究逃不了相生相克,小小的一把火,让他死无全尸,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已有法子可解决伞怪,现在只剩下尸子是最大的威胁,多少可以松口气。
“北公子,英仙座怎么会伤成这样?”清平子伸手把了把脉,眉头微皱,以他现在的修为,短时间也无法疗复内创。
“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紫霄不能再经受颠簸。”北落师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好不了多少。
“清平子,我发现你好像又变的不一样了。”众人往溶洞走回去的时候,王处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欣赏了他片刻,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懂什么!”清平子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悟了就是悟了,我悟了,自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