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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城内外的人,今天都仿佛置于梦中。

无敌于天下的几十年的王仙芝竟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很多人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此时王仙芝正亲自送王鼎与李淳罡出城。

这一战,注定是天下皆惊。

王鼎的大名必然又成了天下武夫仰望的存在。

武帝城的王仙芝还真成了天下第二。

那个对离阳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王仙芝,对于武人来说,高高在上的王仙芝,被人打到了天下第二!

在城门口,王仙芝第一次对徐凤年搭话,一开口就是石破惊天。

“徐凤年,天下气运是有数的,有人成圣,那一定就有人成不了圣!”

“气运本不在江湖,在庙堂。但是,黄三甲将各国气运导入江湖,所以江湖气运如沸水翻滚,人才辈出,千年难遇的高手一大堆。但是烈火亨油,虽然激烈也很快就会将江湖气消耗殆尽。”

“传闻你是真武转世,有大气运在身,我现在告诉你,只要能成陆地神仙,我一定杀你!”

“……”徐凤年看着一脸认真的王仙芝,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边的人都一脸吃惊的看着王仙芝,刚才还对王鼎和李淳罡客气的他,今天威胁世子殿下。

“那就到时候,谁死谁生!”徐凤年错愕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刻的他确实有点武人的风范。

李淳罡在一旁满意的点头。王鼎则一脸可惜的看着王仙芝。

王仙芝杀徐凤年,那找死的可能性太大,气运在小子身上不说,这小子还是真武,秦帝的转世,到时候王仙芝不死都难。

威胁完徐凤年的王仙芝又恢复了高手的风范。

他双手多对着王鼎与李淳罡抱拳。

“此次对决让王某受益匪浅。”

“那王某就不留两位了。”

“一路顺风!请!”

王鼎与李淳罡点头,抱拳回礼随后跟着队伍,出来了武帝城的城门……

出了武帝城不久,在一山坳处。徐凤年的车队被拦了下来。

一白衣男子,身被剑匣。背后跟着一头毛驴,手中拿着一枝桃花。

男子大咧咧的站着车队前,朗声说道:“在下邓太阿,见过诸位!”

好嘛,武评上真正的第二来了。

徐凤年与李淳罡打马上前,这时他心里还有点虚,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让邓太阿专门来见面的东西。

本来徐凤年还想拉着王鼎,可王鼎知道这是邓太阿来找“外甥”的,所以他没有下来。

至于李淳罡跟着徐凤年,那完全是因为邓太阿算是“新一代的剑神”,李淳罡要去看看邓太阿的成色。

没一会儿,徐凤年就抱着一个剑匣回来了。

李淳罡跟着背后,骂骂咧咧的。

“什么桃花剑神,递剑都不敢,还把剑匣送人了,我呸!”

李淳罡说着就坐在马车上,看着王鼎一脸的笑意。

“王鼎,你是不是早知道徐凤年是邓太阿的外甥,所以才没有下去?”

王鼎听到李淳罡的问话,脸上不变。

“知道啊,邓太阿,吴家剑冢的私生子,六岁被发现捉回剑山练武。那是受了吴素的指点和照顾,所以他一拦马队,我就知道这是找他外甥来了。”

李淳罡一脸晦气,他要是知道有这一茬,他就不下去了。

想到此,看着徐凤年摸着剑匣的宝剑。

他没好气的说道:“这十二柄袖珍飞剑,被抹去了禁止,差不多算是半死之物,还能存有眼下的剑意,殊为不易,养剑与飞剑,邓太阿确实天下第一,不愧是能让吴家剑冢颜面扫地的剑道天才。不过叫青梅竹马春水桃花什么的,真是酸掉老夫的大牙。”

王鼎听了哈哈大笑,然后拍着徐凤年说道。

“怎么样?徐凤年,现在我的那御器术是不是就用上了,十二柄飞剑,用好了,你也该进入金刚境了。”

徐凤年一听,眼前一亮。

对啊,王鼎交给自己的御器术和这十二柄飞剑最配了,到时候他也是踏剑飞行的人了。

李淳罡在一旁徐凤年那流口水的样子,直撇嘴。

他讨厌徐凤年那笑人得志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要说:“剑意一途,臻于巅峰境界,汹涌江河奔东海,滚滚天雷下天庭,看似因过于霸道而毫无章法,其实归根结底,仍是顺道而驰,有法可依。术道两者缺一不可,如人远行,术是脚力,道是路径,光有脚力,误入歧途,不过是画地为牢,走不长远。仅知方向,却不行走,无非望梅止渴。

邓太阿还是太小气了,只是送你飞剑十二,却没留下驭剑法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夫当初展示两袖青蛇不下百次,你若真正牢记,铭记于心,便是上乘御剑手段,有朝一日能打破瓶颈,借着体内大黄庭,以飞剑杀人,并非痴人说梦。

古人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两袖青蛇已是这江湖百年以来剑法极致,等于将那万卷书铺在你书案上,至于你小子到底能通透几分,看你造化。老夫总不能搀扶幼童走路般教你习剑,一来太跌份,再者对你只是拔苗助长,并无裨益。”

李淳罡如此的淳淳的教诲,让徐凤年郑重的起身对着李淳罡一拜,嘴中只说了句老前辈,便没有了下文。

李淳罡看到徐凤年的样子,欣慰的摸了摸胡子。

然后笑着说道:“老夫与王仙芝一战后,对剑道也好,对人生也好,都无遗憾。

老夫膝下无子孙,一个老无所依的糟老头,无牵无挂,今日所言,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辈子也曾年少轻狂,出剑斩不平,可天地之大,岂是老夫一人一剑能摆平的?记得早前有一位诗坛女文豪赞誉老夫剑摧五岳倒,老夫不屑担当,不过收剑膝前横一说,如今细细咀嚼,确是有些滋味。”

就在两人伤感之时,不合时宜的人插嘴了。

“李老头,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个天下第三,吹什么牛。

还没有遗憾?怎么这就认输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王鼎的话,让刚才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这时候两人才想起,这马车上还有王鼎呢。

李淳罡翻了个白眼,语气嘲讽道“对,对,对,怎么把你这个天下第一忘了,失敬失敬。”

“其实我是和徐凤年说这么多,是提前告别来着,我打算送徐小子回北凉,就去找姜泥那丫头,那么好的剑道天赋,可不能让曹官子给教坏了。”

王鼎知道李淳罡舍不得姜泥的天赋:“那就去呗,徐凤年这一趟出来,得我们两人传授的功夫,加上他身上的大黄庭,在江湖上起码前三十的存在。也不用你给他当保姆。”

…………

从武帝城出来,徐凤年的队伍就开始回转,徐凤年的这一趟江湖行也算是走过了半程。

东游西归,从武帝城出来后,马队向着广陵江而去。

至于为什么,除了八月十八观潮外,那就是队伍中有多了一名女子,陈渔。

陈渔,胭脂评榜眼,天下第二美女,评语为不输南宫。肤白如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师从黄三甲,陈渔和李白狮其实都是他的棋子,李白狮用在了温华身上,而陈渔就是专门为徐凤年准备的。

徐凤年第一次游历就碰到了陈渔,这次又碰到了。

徐凤年发挥了纨绔的本性,不顾陈渔说自己皇后命格的事,直接将其掳走,说是要给徐龙象做媳妇儿。

对于这种狗屁倒灶的事,王鼎一向是冷眼旁观,可这次他却要参一手。

即使知道陈渔是黄三甲的棋子,黄三甲有拒绝了王鼎的请求,以王鼎的小心眼说不得要做点让黄三甲不痛快的事。

于是在广陵江时,王鼎主动找上了陈渔。

“陈渔,在下王鼎。”

陈渔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他以为又是和其他人一样,来追求自己的。

所以陈渔语气冷漠,面无表情的说道:“阁下如此,不怕世子知道?”

王鼎笑着说道:“陈渔,你以为我干嘛的?”

陈渔还是一脸平静:“还不是男人哪些污龊之事。”

王鼎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

王鼎笑罢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黄三甲的一枚棋子!”

“不用惊讶,黄三甲的事,我基本都知道,我来找你是给你一个机会!”

“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摆脱被人摆布的机会。”

王鼎的声音在陈渔耳边响起,让陈渔吃惊不已。

“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做主的人生,有多精彩!”

陈渔这时才变了面容。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岂不是要听你摆布,那和黄三甲有什么区别?”

王鼎竖起一根手指。

“不,不,我给的是机会,你可以不要。”

陈渔一时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被这么一个陌生人说的心中起了涟漪。

最后她还是缓缓的说道:

“有人要我去京城。”

“我三岁时便被龙虎山与钦天监一同算了命格,属月桂入庙格。”

王鼎笑了笑。

“这些事,等你出去打听一下我是谁,就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