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约瑟夫,一个名声显赫的大修士,毕竟他是唯一一位把灵海开辟在脑袋当中的。
不过因为喜欢喝酒,他的同事们戏称他为“酒鬼修士”。对此,他欣然接受了。
十岁之前,他还只是个铁匠的儿子,一直跟着父亲身后给乡下的贵族老爷们做工。
在记忆中,他从没有见过母亲,听邻居大婶说,她被其他镇子的贵族老爷看上,自己那穷鬼外公强行拆散了他的父母,把女儿卖了。
但没能把钱花出去,就被强盗们抢走,顺带打死了他。
在十岁那年,他们的神明被其他神打死了,生长着鳞片的人形生物接管了这片土地,他们自称蜥蜴人,信奉那伟大的鳞虫之神,另一个称呼是龙神。
那些异族长得很凶悍,一个个身形强壮,比乡下的贵族老爷还高大,加上一条粗壮尾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最让他困惑不解的是,他们明明有鳞片保护,却还要穿着衣服。但他并不害怕这些异族,因为他曾见过更奇怪的“人”。
那些贵族老爷长得就像是癞蛤蟆和人结合一样,比蜥蜴人还难看,不过在贵族口中,这是伟大蟾蜍之神的馈赠,是贵族的血脉神圣的表现。
不过蜥蜴人来了之后,这些贵族老爷通通被抓走了,还把他们的粮食发给穷人。
也是十岁那年,他和一大帮小孩被送进一个被称为“学堂”的地方,还包吃包住,这对之前一直身处贫困的他们来说,充满了诱惑力。
于是他告别了铁匠父亲,进入了学堂。
十五岁那年,他已经学会了蜥蜴人的语言、文字,也知道了打铁之外的事情,比如世界上存在跑得比马还快的蒸汽车,以及像一条大蛇的火车。
于是约瑟夫便憧憬着某一天可以来到蜥蜴人的城市,亲眼看看那些神奇事物。
那年小学毕业,他的老师找到他,和他说道:“约瑟夫,你的成绩很不错,有考虑到城市里读中学吗?”
约瑟夫犹豫了,他从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因为最近的城市离这都要两百公里远,那是上百个村子连成线才能到达的地方。
他真的准备好了吗?约瑟夫苦思冥想许久,决定回家听听那铁匠父亲的看法。
走到房屋外,他就听见屋里的父亲正和雷普老叔谈着正欢。
“老雷,你家的女儿也十六岁了,如果想找个女婿,我的儿子怎么样。他在学堂里表现优秀,虽然不知道学那扭曲图案有什么用处,但算数却是一把手,他已经学会上万的加减法了。”
“天才啊!我连一百以上的数都不知道数了,以后肯定有大用处!”
……
约瑟夫听着屋内的对方,只能尴尬地徘徊。等他们定好亲事,那雷普老叔才走出房子。
他躲在一颗树后,看着人走远才跑回屋里。那天他和他父亲大吵一架,正值青春期的他可不想提前生子,被一辈子捆绑在这边缘小村庄。
第二天,烦躁的他来到附近最高的山顶,但出乎预料地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就是雷普老叔的女儿,露丝?雷普。
约瑟夫忐忑地招手道:“好巧啊,你也是来看风景的?”
露丝点头,也朝着他挥手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被她这一问,约瑟夫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答道:“我…我不知道,但你真的想要一辈子困在这片地方吗?想想教科书里的神奇东西,是多么令人着迷。”
露丝笑了,激动说道:“有你这句就够了,我们一起去城市里上中学吧,让老师劝说我们的父母,主动把握住机会。”
后来,这件事真办成了。暑假期间,他和露丝两人陪同一位蜥蜴人老师骑上马匹,一路朝北。
骑行了三十公里后,他们进入一条宽阔、平摊的道路,它像一条灰白色的毯子延伸两侧,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水泥路。
等了没一会儿,一个生长四个轮子,不断冒出白烟的大铁盒子驶来。那是一辆蒸汽车,当看到它时,约瑟夫激动地叫出声。
蒸汽车停在他们身前,蜥蜴人老师叮嘱他们保管好随身物品,并好好学习后,就牵着三匹马回去了。
司机是个毛绒绒的红毛狼人,热情地走下驾驶室,和他们谈论一会儿就招呼着登上乘客室。
他看见乘客室里都是一群乡下小子,身上也都穿着破旧的衣物,甚至有个小子穿着一身兽皮。
他们前往的城市原来属于蟾蜍神麾下的大贵族,当蟾蜍神死后,就被推平重整了,变成了后来的“红叶城”,名字源于附近生长的大片枫树。
第一次坐车的约瑟夫晕车了,在来到红叶城的路程中呕吐了五次,幸亏车上准备了不少集污袋,避免了车内臭味熏天。
当到达中学门口时,脸色发白的一群乡下小子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许久才缓过来。
在中学时期,因为年纪最大,约瑟夫在同一个寝室中成了“老大哥”,但与他们的关系还算友好密切。
十六岁那年,约瑟夫从老师口中得知龙神等几位中级神明统一了这片大陆,并决定修造宏伟的“神之路”链接每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在那年夏天的某一天,城外响起轰鸣声。在损友的诱导下,他随着一伙学生逃课翻墙,跑到了城外。
“天啊,他们就是神明吗?多么庞大的体型啊!”
望着几头巨大到脱离常识的生物,约瑟夫不由叫出声。而在他的身旁,站着无数城中居民,都是听到动静出来观望的。
在神明们的伟力下,山峦移动,大地震撼,岩石聚集成为道路,一切都无法阻挡神明的步伐。
如果我也能拥有神明一样的力量就好了,约瑟夫憧憬着,随后就在中学里度过了三年时光。
十八岁的约瑟夫长成了大小伙,毕业后他选择回到家里再看几眼,因为他通过了神职人员考试,要去更远的地方学习了。
凑巧的是,他再一次遇见了露丝,她已经长成一个成熟女子,身旁搂着个高瘦俊俏男生,她介绍道:“约瑟夫,这是我的男友,杰克,我们已经准备好结婚了。”
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露丝,约瑟夫心中有点失落。明明两人间的交集少得可怜,最多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但得知露丝心有所属,他也少了一个麻烦。
回到那熟悉的小房间,当他拖动行李箱的声音响起时,一个乐呵呵的半大老头走了出来。
“约瑟夫!你这小子终于回家了。”
约瑟夫说道:“父亲!您近来安好?我这次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老男人接过他的行李箱,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什么事?快进屋说。”
……
“什么!你要到更大的城市里去!那我约瑟夫一家的血脉什么时候才延续下去,不行!得留下孩子再走!”
老约瑟夫极力反抗着,气到面色通红。
约瑟夫失望道:“父亲,我要成为神职人员了,您不为我高兴吗?”
老约瑟夫冷哼一声,说道:“神职人员就不能先生孩子吗?再不生,我可就要老死了。”
“什么老死了,您才四十岁不到,只是长得太成熟了,再等几年不行吗?”
“不行!必须先生下孩子再说。”
约瑟夫反驳道:“要不您老再努努力,给我找个后妈?再生几个弟弟妹妹?”
听到这话,他立即呵斥道:“胡闹,我怎么敢耽搁人家!”
这时第三方的声音传来,“请问老约瑟夫在家吗?”
听到这声音,老约瑟夫脸上露出难堪神情,夹着声音说道:“他不在家,明天再来。”
看到这迷惑行为,饶是约瑟夫也愣住了。
屋外那人吐槽道:“什么明天再来,你这病难道不像治了?这么大年纪还和孩子一样。”
随后走进一名医生,背着个包,传出金属撞击声。
约瑟夫询问道:“您是刀可特先生,您说我的父亲有病了?”
那医生答道:“是小约瑟夫啊,在城里呆几年就这么高了啊,果然城里的伙食比乡下人好多了。
不过你的父亲的确有病,总是莫名地后背疼痛,这不我又来给他放血治疗了。”
听到要放血治疗,接收过科学教育的约瑟夫皱起眉,立刻选择拦住他身前。
说道:“刀可特先生,您这治疗放法过时了,在城里都是吃药或者找神职人员治疗,您请回吧。”
那医生当即面露不善,斥责道:“你算那根葱,我行医三十年,经验丰富。哪里是你个小子理解得了的。
不要以为和蜥蜴人学习过几年,就把自己当场一回事。再不让开,你父亲可真要死了!”
身后的老约瑟夫也开始劝说,但他依旧无动于衷,那医生最终心情郁闷地离开了。
待事情结束,约瑟夫这才说道:“父亲,您真有病的话,就和我回城里治疗吧!别信什么放血可以治病,你又不是被蛇咬了。”
第二天,老约瑟夫第一次走出村子,看到走路的“铁盒子”时,都要被吓死了。
但当他经过痛苦的乘车,来到了城市时,那随处可见的事物才让他真正地发出惊叹。
他身旁的约瑟夫指着城市,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学习的意义。”
一直固执的老约瑟夫终于动摇了。他们来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后发现老约瑟夫只是患上了腰间盘突出,并不是危及性命的大病,开了几副药后就让他回家了。
当经过一段时间吃药后,腰间的疼痛完全好转,比那无良医生的放血治疗好多了,整个人的气色回到了应有的年龄段表现。
之后约瑟夫顺利随着导师前往那传说中的“圣城”,他们坐上火车,仅仅两天就进入了圣城。
在神庙做学徒的那段时间,他一直诚诚恳恳,直到他遇上了一个漂亮的长耳朵女孩。
她是随着旅行团一起路过的,而约瑟夫刚好在神庙里打扫落下的树叶。他们有一刻的四目相对,但约瑟夫立即就俯下身继续装作清扫地面。
那女精灵的容貌不算太惊艳,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但格外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陷入单相思的约瑟夫之后闷闷不乐,甚至被导师开导过。他的状况持续了一个月,最终他决定展开追求。
他找到那旅行团的导游,得知那精灵是圣城最高学府的交换生。随后按照记忆绘画了一张肖像画,一下班就蹲在学府大门外,拦住学生询问。
但他们都看不懂那张抽象的肖像画,最终不了了之。
坚持了两个月,激情还是消失了。当决定放弃寻找那一刻,他和失恋了一样悲伤。
那天他进入了一家酒馆,习得了今后的酒瘾。幸亏龙神教下的神职人员不需要恪守一些封建习俗,只要不违法,就都能做。
在他三十岁那年,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迅速更新,因为有一个先进的科技世界被融合了。
三十三岁那年,他看见生物飞船舰队从圣城出发,虽然是神职人员,但级别太低,只能在地上看着。
直到三十五岁那年,他才遇到了真正的机遇,修行大世开启了。虽然他是个酒鬼,但修行天赋意外的很不错,更是原创了以大脑开辟灵海的壮举。
当他突破灵海境那一刻,他的身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神职人员,变成了一个响当当的大修士。
之后便如乘风直上,他的生活变得越发精彩。他曾与其他大修士一同编撰过修行学的教材,曾在圣城最高学府修行学院任职教授,甚至可以和神明谈笑风生。
但他一直没有改的一件事就是喝酒,他每周都会出现在同一家酒馆中,点上几瓶烈酒,咣咣吞下肚。
他甚至不用灵力化解其中的酒精,就是为了享受烂醉如泥的感觉。偶然的一次机会,他遇上了一个皮肤铁青的壮汉。
当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位神明,甚至找到了对应的身份,泥土之神。
他那时烦躁地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在酒精的加持下,约瑟夫突然想和他套好关系,于是坐在他的对面,询问道:“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比我还郁闷。”
泥土之神当时也大大方方地倾述出口,“说出来都是泪啊,我那妻子整天使唤我,都不把我当成人啊。我还要管五个孩子的吃喝拉撒,而她却什么也不管。
我算是看出来了,婚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我中圈套了啊。”
听闻,约瑟夫壮着胆子上去安抚,说道:“老兄,就为了这点事苦闷?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随后他把自己那段遇到爱情,最后主动放弃的故事说出口,最后感慨一声:“至少你拥有爱你的人啊!”
两人最后成为了挚友,一有空就聚在酒馆中畅谈心事。
四十岁那年,联合王国决定向太空中派遣宇宙舰队,探索其他星域的文明。
那一次他终于有幸被挑选出,登上了由一艘指挥舰、十艘战舰、五艘运输舰组成的宇宙舰队。
在一众神明的注视下,驶向深邃的太空。他们进入外太空后,便全部钻入亚空间,以百倍光速行驶。
仅仅一年后就来到了第一个目标星球。从外太空俯视,那颗星球呈现着五颜六色,因为上面的矿物质丰富,就连本土的生物都被染成绚丽的色彩。
在哪里,约瑟夫遇上了一群圆鼓鼓的智慧生物。他们没有脖子,但身体可塑性极强,可以像橡胶一样扭曲,脑袋可以旋转720度。
他们生长着两只悬浮在体外的圆形手臂,两条腿短小异常,走路时蹦来蹦去。
他们没有神明,却发展出了独特的机械科技。大喊一声“xx机甲,合体”,庞大的机甲就能从天而降。
宇宙舰队的出现并没有让这些智慧生物过于抵触,因为在此之前,一大群修士就和他们的统治者深入交流过。
在记录下这颗星球的基本信息,外加补充物资后,宇宙舰队再次出发。
但第二次,他们遇上的外星文明却并不友好。在舰队出现时,便有上万只鸟人出现,他们自称为神族。
拦住他们的神族全都是神明级的存在,饶是拥有上万名至少灵海境的修士坐镇,整个舰队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摧毁殆尽,无数宇航员丧生在冰冷的宇宙中。
临死前,约瑟夫抱着了一个比自己弱小的神族,冲入神族阵列,随后引爆了灵海。
他脑子里的灵气倾泻而出,将爆炸中心的他炸成了基本粒子。
但他的生命并没有真正结束,因为在爆炸那一刻,他听见了一段声音,“你想再活一世吗?”
他只说了一个字,随后灵魂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