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身影消失于虚空之时,秦镜语四人也没了踪迹。
刹那间,整座天地重归寂静。
苍茫一色间,只有半空中那道尚未完全闭合的时空缝隙,还流泻出丝丝缕缕的星辰气息。
雷乘舟兄弟四人赶到时,便是被那丝星辰气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几乎不需过多言语,四人的目光一交汇,便当即启动时空灵舟,冲进了那道缝隙之中。
......
墨霄绝自雷劈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思绪缥缈难定。
在他心中,这场惊雷绝对是天道对他三心二意的惩罚——
既已深爱着静箬,为何又要与雷锦幽结为道侣!
可是同时,他也清楚,那道惊雷亦是天道对他一片真心的见证——
只因天道洞察了他的过往,知晓他对静箬的一往情深,便以这雷霆之怒,警示他莫要再负真心。
这个念头久久萦绕心间,让他新潮起伏之际,骤生一股勇气:
此心向静箬,矢志永不改!
此后漫漫流年,即使静箬打他、骂他、不理睬他,他的初心都会始终如一、坚若磐石!
吟——
他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耳边便传来了一道清浅的龙吟。
墨霄绝愣怔之后,不由一喜:
“看来是我方才的誓言,亦引得老祖的残魂为我垂目见证了!”
他狂喜不已,更加确定此生非静箬不娶,于是打算这就去寻雷锦幽,即刻与她解除婚约。
可就在他回头之时,却见万年灵芝液中的龙种,突然上下跳动了起来。每一次跳跃,都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躁动。
而雷锦幽恰好就站在一旁,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
墨霄绝身上陡然窜起一股寒意。
“你在做什么?”他下意识低吼一声。
同时一个纵步弹跃而起,双手猛地打出一张冰丝网,意图将雷锦幽擒住。
可就在大网即将捆住雷锦幽时,一道凌厉的雷盾裹着骇人的气势呼啸而至。
“住手!”一声轻喝炸响在他的耳边。
他抬眼望去,就见芳绯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迅速在他与雷锦幽之间,打出了一道雷力屏障。
那道屏障犹如坚不可摧的巍峨高山,隔绝了他的冰网的同时,其散发的雷力余威,甚至还将他逼退到了十步开外。
“霄绝,你想要对幽儿做什么?”芳绯歌以一夫当关的气势挡在雷锦幽身前,横眉冷目怒斥道,“幽儿乃是与你定下未来道侣之约的人,你这般待她,就是背信弃义!小心天道昭昭,降下惩戒!届时,有你后悔的时候!”
“芳姨,请您慎言!”墨霄绝站直身子,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定,“雷锦幽绝非与我携手共赴道途之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且看今日婚典上降下的惊雷,便是天道给予的铁证!
它以这般雷霆手段予以明示,意在拆散我们二人,又岂会因我遵循其意,而惩戒于我!
还请芳姨看在我们以往的情面上,莫要再这般无端指责于我!”
“你说我指责于你?!”芳绯歌看着墨霄绝一脸绝情的模样,再看看雷锦幽一脸生无可恋,简直要气死,“明明是你在大放厥词,不顾乾坤铁律!
霄绝,难道你不记得,早前纳征之时,你与幽儿互发天道誓言之时,是得到了天道祝福的吗?
你们二人的这份婚约,乃是经天地认证、规则认可,是坚不可摧的!
即使今日婚典突现惊雷,那也不过是一时意外!
你怎能仅凭此变故,就随意推翻既定的姻缘!
天地秩序岂容你这般儿戏!”
“我意已决!”墨霄绝咬紧牙关,坚决不动摇,“芳姨若是还顾念与我墨龙府的情面,就莫要再为难我了!今日,我便与您说清楚了,此生,我绝不会娶雷锦幽为妻!”
“你怎么敢!”
“够了!”就在芳绯歌话音刚落之时,墨霄绝嘶哑的咆哮声响了起来,“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才对!”
“为何你女儿所在之处,龙种便会陷入无名的躁动之中?”
“今日的惊雷,是不是你们雷府的阴谋?目的便是为了我黑龙族禁地中的龙种!”
“你休要胡说!”芳绯歌这次是真的气怒交加。
可等她转身朝雷锦幽望去时,一身汹涌的怒气,却又被生生压回了肚腹内。
她看到了幽儿身旁那颗狂躁不安的龙种。
此时此刻,她突然明白了,方才墨霄绝为何突然对幽儿发射冰网了。
可,幽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是幽儿的问题!”芳绯歌相信幽儿的品性,当即想也没想地反驳道。
“不是她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墨霄绝低声嘶吼道,“我黑龙一族的禁地,数万年来,只有你们二人,是唯一踏入进来的外人!如果你说不是你女儿的问题,那就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你......”芳绯歌脸红脖子粗,可到嘴的辩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既然事实已经昭显,那便请你莫要阻拦!”墨霄绝说着,再次朝着雷锦幽弹射出了一道冰网。
“不可!”芳绯歌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雷锦幽被抓,当即出手予以制止。
吟——
岂料就在这时,龙吟声再起。
这一次,声浪滚滚而来,比之第一次,仿若平地炸响的连环惊雷,如山岳压顶,令人心生敬畏。
芳绯歌半步大乘的修为,乍闻如此龙吟,也不禁身躯一颤,手中动作顿停。
原本静谧的禁地中,灵气也突然汹涌翻滚了起来。
那蕴养在万年灵芝液中的剩下五枚龙种,也因着这道龙吟,俱都上下跳动了起来。
芳绯歌瞥见这一幕,心思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知晓禁地中的龙吟,绝不会主动对龙种产生威胁,这般出现,定是有缘由的。
但为了幽儿,这个缘由绝对不能落到幽儿头上,所以她开口说道:
“霄绝,先前我便已听闻一道龙吟,方才这是第二道。龙种生性对龙吟极为敏感,如今它们这般躁动不安,定是受了龙吟激发所致,与幽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寻龙吟发出的缘由,而非无端指责于幽儿。”
芳绯歌说着,走到了雷锦幽身旁,伸手牵起了她的双手。
可谁知,这一牵,芳绯歌倏地僵在了原地。
她竟没有摸到幽儿的脉息!
怎么可能!
她愕然抬首,映入眼帘的,仍是幽儿那张空洞麻木的脸,一如婚典现场时那般。
“幽儿,你...”
“母亲,您在喊我?”雷锦幽听到芳绯歌唤她的名字,当即给予了回应。
可芳绯歌与雷锦幽相处五百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可谓是熟悉至极。
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她的幽儿!
“你是谁!你把幽儿藏哪里去了!”芳绯歌豁然后退数步,拉开了与雷锦幽之间的距离,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