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启程
——更不会进了那一直被门中弟子讳莫如深,将那惊才绝艳的小师叔叶清也害得半死的飞仙谷。亦不会知道似锦竟是“妖皇”;龙门洞府是妖境;老妖皇墓室中的青玉玦竟与他的白玉珏是一对。
而千年以前不知发生了什么,是龙门洞府中人迹无存,妖都城外白骨如山。
何雨柱又想起出来时,怨灵忽的暴乱,将周慰宁三人淹没的情景。
同为外来者,那些个怨灵对他,甚至对甘洁,都无动于衷,却不惜魂飞魄散,也要在周慰宁身上坐下标记,前赴后继地往无异子身边扑去,哪怕小小怨灵伤不了他分毫。
何雨柱甚至觉着,即便那不过是怨灵,他也能看出它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神游半晌。
“师父,那龙门洞府究竟是什么地方?”何雨柱犹豫片刻,终问道。
“龙门洞府?”
叶玄听何雨柱这么说,慢慢回转身来,目光温温地放在何雨柱身上,旋即又是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
“未有天地之时,混沌状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一万八千岁,天地开辟,清阳为天,浊阴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曰:神于天,圣于地,天高一丈,地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一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五,甚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何雨柱瞅着叶玄,不知话题怎的就转到了开天辟地上。
叶玄略顿一顿,“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实,山居则食鸟兽,衣其羽皮,近水则食鱼鳖蚌蛤,未有火化,腥臊多,害肠胃。于使有圣人出,以火德王,造作钻燧出火,教人熟食,铸金作刃,民人大悦,号日燧人……那燧人氏同其妻华胥氏生女娲氏,伏羲氏,是为三皇。”
说罢,叶玄微笑着瞧着何雨柱。
何雨柱不明所以。
“榆木脑袋。”
叶玄嘀咕一声,“我问你,那娲皇,可是拖着一条蛇尾?”
何雨柱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上古之时,龙蛇之间本就不清。你说,那龙门洞府,可是合了‘鲤鱼跃龙门’这说法?要这么说,那龙门之鲤同娲皇之蛇,也算得上是同源。”
何雨柱目瞪口呆。
叶玄满意于自家大徒弟这表情,轻笑,“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依我说,你当初捡到的那条小鱼……来头可不小。”
何雨柱:“……师父果真博闻广识。”说罢,目光炯炯,盯着叶玄,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自家师父一向不着调,总给何雨柱一种“这老头靠不靠得住”的疑问。可飞仙谷杵在这文华峰这么多年,龙门洞府的传说也不是一天两天,却只有这老头把它同上古三皇的关系说得头头是道。
——说起龙门洞府,别人第一反应无一都是“这地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反倒自家师父,说得好像从飞仙谷可以到达龙门洞府,是与文华门杵在文华峰上边一样理所应当的事一般……
叶玄被何雨柱说得挑了挑眉,摆出一脸的嘚瑟,“那便学着点儿。”却再没有一句解释。
何雨柱自知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话题一转,“师父以为如今瘟疫,当如何?”
“瘟疫?”叶玄闻言,嗤笑,“若当真是瘟疫,要的是大夫,若是悬壶堂弟子下山济世还说得过去,我文华门并不精于医道,料是去也无用。”
何雨柱一垂眸——那叶玄是说这场瘟疫另有隐情了?
叶玄一挥手,仍不多说,只道:“此番我同你一同下山,印微便留在门中,叫这小孩儿锻炼锻炼。”
何雨柱拱手告辞。
叶玄瞅着他慢慢走远,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挥手将人叫住。
何雨柱驻步,不疾不徐地一转身,垂首。
叶玄看着他这模样,微张着口,却好似忘了辞一般,半晌不曾言语。许久,方道:“悠然……”
何雨柱颔首。
“有些事儿,不是时候,师父告诉你亦于你无益。”
何雨柱沉默。
叶玄瞧着他,一双眼睛蓦地便亮起来。
何雨柱又一躬身,“自然全凭师父决断。”表情语气无丝毫变化。
叶玄被他这话一哽,眯着眼睛打量着何雨柱,狠狠地一转身,再不看他。
——合着他在这儿苦口婆心,这死心眼的压根没听进去。
叶玄瞪着那小小一方土地上的周家庄,好似那儿有个人与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不多时,身子略晃了晃,忍了忍,还是回了回头。
何雨柱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叶玄轻叹——他养了这么多徒弟,成器的不过何雨柱同印微二人,偏生这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他闭了闭眼,突然很想灌两口笑春风,然后便可一醉解千愁,忽又想起自家酒窖早被某条“来头不小”的鱼洗劫一空。
颇为郁闷。
似锦照旧趴在温泉池里,池边石头上摆了壶酒,正是叶玄念念不忘的笑春风。风小小地吹着,枝上几瓣桃花儿就悠悠地飘下来。
何雨柱慢慢儿地走来,远远地就瞧见似锦半眯的眼,暗笑这条鱼的懒性子真是死也改不好了。
幸亏他不过是妖皇,若是人皇,则必定是个昏君。
何雨柱自觉听了叶玄一席话,应该先大吃一惊,然后不自主地研究这条鱼,接着要么诚惶诚恐,要么暗自怀疑才是。
可如今,“大吃一惊”倒是有了,可惊完之后,他委实觉着这条鱼没什么可研究的,活了一千年至少有八百年待在他的龙门洞府里不肯出来。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都没他乖,单纯得叫他觉着这家伙是不是才从娘胎里生出来。
至于诚惶诚恐,那自然是笑话。
——怀疑?
嘿,他爱是妖皇便是吧,即便真不是……关他什么事儿?
何雨柱兀自一笑,踱步至温泉池边,挑着眉毛瞅着水里那家伙——想必因似锦是妖,不乐意拘着那些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间礼法。
何雨柱挑着眉,盯着似锦半湿的头发,随后视线下移——妖精颈子修长白皙,划出一道曲线,流畅地连上了后背。
光洁得好似汉白玉,又叫何雨柱想起先前在龙门洞府妖皇陵里见过的那种似玉非玉莹光柔柔的东西。
肩膀倒有些单薄了,腰线收得精致纤细,却也看得出里边蕴含的力道,再往下……咳。
小鱼不乐意管那些个礼法,何雨柱还是在乎的——非礼勿视。
似锦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挪了挪身子,颇不友好地冲着何雨柱一瞪,“干什么呢?”
一条鱼偏偏生了双狐狸眼,煞是勾人。
何雨柱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没事儿,你先歇着,师父说明日启程。”
似锦不快,“我凭什么管你家那老不死的说什么?”说着把头埋到了臂弯里,半晌,方闷闷地道:“去干什么?”
何雨柱轻笑,“自然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扯淡,”似锦答得果断,“叶玄哪儿有心思管这些?”
何雨柱一惊——这家伙好像比他自个儿还了解他师父似的。
片刻,似锦又道:“他若有那时间,早赶着眠花宿柳,去酿他的笑春风去了。”
何雨柱无语。
不多时,何雨柱又听见似锦嘀咕:“攒了这么多年才酿了这么点儿,压根不够喝的。”
何雨柱很想知道自家师父听见这话会是什么表情——想必会很乐意揍似锦一顿,虽然不一定做得到。
翌日,叶玄、何雨柱、似锦三人启程下山,带了一干文华门弟子,前往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