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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一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一座小山包出现在他们面前,四人登上去后就地坐在了山包上。

“快看!”

菱樱指着他们来时的街道,光影穿梭成一条彩色的带子,似乎让时间的脚步放缓了,几个人相依坐在这里,眺望这条斑斓的人间美景延伸向目力所不能及的远方。

秦淮茹微闭的眼睛里映着彩虹色的光斑:“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像是全身都流淌着暖流一样。”

“咱们自从离开朝暮城之后,就没在一起欣赏过这么好的风光了嘛。”钢锁心情愉快地说道,“毕竟这段时间咱们一直绷紧着的弦,总算有个机会能好好松一松了。”

“这也许就是当探险队最开心的时候了吧。”

陆明仰望着天空,散去的云翳露出了璀璨的银河,好像是上天也忍不住要和人间的群芳斗艳。

“探寻世界,不仅是为了解决谜题,找寻传说中的宝物,也是为了用自己的双眼见识这个世界的模样吧。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山的那一边会是什么模样,但是亲眼见到之后,反而说不出我心里的震撼了。”

“还有啊还有啊!帮助他人不是也很开心吗!看到别人开心的时候,咱们也会很开心的!”菱樱兴奋地比划道。

“是啊……真好,能成为探险队员出来见识世界,真的是太好了……”

陆明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脸上的喜悦也慢慢笼上了一层哀伤,“可惜我们已经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钢锁看出了陆明在担忧什么,走到他旁边和他靠在了一起。“队长你是在担心咱们已经被协会除名的事情吧。”

“……今天我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当初我们在唤潮市没有被老师托付这个任务的话,我们会不会就不会经历这些事情了……但是一想到连这样的时光也会一起不复存在,我不知道我们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毕竟被探险队视为敌人,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就算不是探险队员又能怎么样啊!”

陆明抬起头,看到了钢锁自信的神情。

“就算不是探险队员,咱们四个不也是能继续旅行的吗?咱们都还没看够这样的美景呢!怎么可能就因为不是探险队员放弃!”

“就是就是!”

菱樱也跟着应和,“咱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非得像个罪人一样畏手畏脚?就算不是探险队员,咱们不也一样可以以旅行家的身份边走边看!”

“只要我们四个人一起,这就足够了。”

秦淮茹也对两位队友的看法表示赞同,“想想看从这一切的开始到现在,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局而选择回避,如果我们之中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今天这样看灯火的机会了。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我们不是也收获了美好的记忆吗?不是探险队员,我们一样可以在旅途中继续锻炼自己,不是吗?”

是啊,不是探险队员,能怎么样呢?

陆明慢慢开始觉得,是不是探险队员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伙伴们还在自己身边,彼此之间互相信任,一起经历一起分享喜悦。

然后把这些记忆珍藏在心里,不论是苦涩也好甜蜜也好,这些东西不是比一个名号更重要吗?他欣慰地微笑着,回应了三个人的期盼。

“嗯。”

天空划过一束明亮的光,立刻吸引了少年们的注意力。

“耶!是流星耶!”菱樱激动地喊出声,推搡着陆明:“哥哥你快许个愿吧!”

“诶?为什么是我?你们呢?”

“哎呀,这种好事就别谦让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噗……”

“啊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啦!队长你不许愿,俺就先许了啊!”

陆明拗不过起哄的这三只,朝着流星的方向双手合十,默念着此时他最希望的东西。

“愿我们四人,一生一世都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做我们想做的事。”

斑斓天光照耀万家灯火,黑暗中的山川草木都向上仰望,光芒在宇宙天地间自在地游弋,带着四人的小小愿望飞向远方星际的彼岸。

回到玄拓的城堡里,玄拓问及接下来的打算,陆明也暂时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才好,玄拓便劝他们暂时在这里再待几日,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去处再出发也不迟。陆明他们自然是欣然答应了。

第二天,陆明早早起了床,身上的伤果真就像茂说的那样好的差不多了。

他找了好几次机会想要向茂问一下何雨柱的情况——昨天一天没有见到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挂念。

拒绝了几次之后,茂最终还是同意让他们四个人在下午的时候一起来和何雨柱见次面,但是茂也再三强调不要起哄,要让何雨柱安心静养。

送走陆明之后,茂感觉五味杂陈。

他并没有和何雨柱商量陆明要来的这件事。昨天检查过何雨柱的状况之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何雨柱的病情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

但是他说不出口——无论是对陆明,对玄拓领主,还是对何雨柱本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而言是在太过沉重。

他不敢去想象任何一个人知道真相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现在先卸下陆明这边的担心为妙。

他默默地退回到房间里,准备起要换的汤药——只要何雨柱还没有察觉,他作为医生,他觉得自己就必须竭尽所有……

至少,能延长一天是一天。

只是他看到何雨柱越来越苍白的面色的时候,研磨药草的手还是迟疑了。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呢……虽然可以“延续”何雨柱的生命,但是。

就这样看着她和病痛做着艰难的斗争,以现有的医疗技术的手段根本就不能处理【超越者能力】所带来的反噬……所有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苟延残喘……

他咬紧了牙关,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陆明刚才期盼的眼神,他在身为医生的生涯里第一次感觉到,面对一条无望的生命,自己的任何选择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医生,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何雨柱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茂听来,有如五雷轰顶。何雨柱的病情真相,他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怎么她自己先有感觉了。

不过冷静一下仔细想想,这也确实在情理之中,自己的身体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必医生继续操劳了……”

想起陆明方才想要拜访的嘱托,他的大脑马上飞快地运转,寻思着用什么样的理由先应付过去再说。

“萱小姐,其实——”

“不用再隐瞒什么了。”

何雨柱看出了茂神色上的不自然,异常平静地打断了他。

“我的疾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只不过凑巧在这个时候发作了而已,医生,还有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了,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们……咳!”

浓重的腥味毫无征兆地顶入胸口,何雨柱急忙伸手捂住嘴,一口血登时从指间溅了出来,她的体内登时迸出一股几位寒冷的白雾。

“萱小姐!”

茂也顾不上这些冰雾粘在他身上带来的剧痛,立刻来到她身边把她扶起,爪尖沾了点冰冷的血在眼前仔细端详,“不好,这血中有生发之阳气,怕是这病……”

一想到接下来就要把这病情的全貌说出,茂立刻噤声了,急忙忍痛抽纸把她嘴边和手上的血一点点小心擦干,再让她平整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屋子里的温度再一次急转直下,茂转身在一桌子凌乱的药品和树果里仔细斟酌,很快挑出几样原料,放到药碾子里仔细研磨细碎。

放到小药炉里,加水,挂在壁炉火焰上支好的架子上,不停地加柴火防止火焰在低温环境里熄灭。

约莫一刻之后,房间里升起一股淡淡的药草苦味,药炉里的水刚刚出现沸水产生的气泡,茂小心翼翼取下。

用纱网滤去碎叶等杂质,分倒在三个小碗里,待其自然散去逼人的热气之后,用小勺一点一点喂到何雨柱的口中。

苦味让何雨柱紧皱了眉头,嘴唇不安地拧缩在一起。

“良药苦口,这药能抑制住血气外渗,请忍耐片刻。”

茂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仔细端着小勺把药汁送到她的嘴边。

感受到了茂的热心,何雨柱紧张的面容渐渐稳定了下来,面颊上因为痛苦而产生的异常红润色也消退了一些。

不一会儿,三碗汤药便全都用完,何雨柱感觉身体内的错乱稍稍稳定了一些,身体渐渐有了些力气。

“谢谢你,医生。”

她微微睁开眼睛,失色的眼眸里又重新找回了点生机。

“明明我这病也会连累你也很难受……”

“这是小生应做的。诶,等一下,现在你还是要躺下静养比较好——”

何雨柱执意靠着枕头坐起身,茂看到了她身下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的床褥,料想这疾病的严重程度又加深了不少。

刚要继续劝她躺下,何雨柱再次抛出了那个让茂不知所措的问题:“医生,我的寿命,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茂局促不安地闪避她的眼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请不要再隐瞒了……我只想真实地面对一切,可以答应我吗?”

茂再看着何雨柱的眼睛,即便死神骑拉帝纳已经剥夺了这双宝石的光泽,里面却没有丝毫的优柔寡断。犹豫了一下,茂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这么想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也许与你的期望相去甚远。”

“那就更应该知道不是吗?”

何雨柱淡淡地答道,“这个道理是我遇上陆明他们之后才学会的,如果我能更早一点,像他们那样活着,直面真相残酷的另一面,也许今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着吧。只是我知道,我很难再去改变什么了,所以,就当我的请求是发自对他们的羡慕而生的,可以吗?”

茂点了一下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无疑就是失礼,而且身为医生,他自感有必须和患者如实相待的天职,否则就算情理说得通,违反自己道义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医生。

“【超越者能力】,这是一份到现在都谜团重重的能力。”

茂慢慢地说道,“无数的学者都先后研究过这种奇怪的能力,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定论,关于它的一部分真相,已经为世人所知了。我们使用的‘技能’,消耗的是我们的体力,只需要适当休息补充营养就能恢复;可是【超越者能力】消耗的却是生命能量,而且这个消耗是不可逆的过程。这意味着频繁的使用便会最终缩短使用者的寿命,对于……”

说到这里,茂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何雨柱,后者朝他肯定地点点头,茂才继续说了下去:“对于体质天生偏弱的使用者而言,这样的负担更是会成倍上升,而且如果不能抑制住这股可怕的能力,它甚至会自己从身体里溢出……就像你周围的寒气一样。刚才我检查了一些你的血液,里面有骨髓的气息,而且新生血液的比例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数值……这就说明这个疾病,已经入到无法根治的骨髓之中,造血的功能已经一定程度上被抑制了……”

“……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茂还是迟疑了好一阵子,压低声音说道:“……最多三天……”

他不敢说出来,这还是理论上最好的情况,实际上只要病情再继续蔓延下去,说不定……今晚……

何雨柱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渐渐消停的风雪,茂看她似愁非愁的表情,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对于一位医生来说。

面对束手无策的疾病就已经让他心有愧疚了,如果再让患者徒增心理压力,于情于理都让他倍感折磨。

他不停地思忖,一定是刚才的言语对她来说还是太难接受了,要不要赶紧想一想补救的话支开话题先……不过,她在想什么呢?是在想责怪小生的话语吗?还是对过往的无声控诉?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啊。”

何雨柱苦笑着摇摇头,转回来看到茂一脸错愕的神情。“谢谢你,医生,你救了我两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