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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莫寒市。

这座被称为永冬之城的城市,是北方边陲之地最大的聚居地。

对于外来的精灵们来说,寒冷,一年四季都像幽灵一样徘徊,即使是盛夏六月,半空中总是会一成不变地飞扬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里的街道,总是会沾染着昨夜未干的雪水。

不过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并不讨厌它们,想来也许这些是从星际陨落,在地上安歇的星星们,到了傍晚,它们会不知不觉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回到天空,继续无怨无悔地发光发亮,点亮夜晚的风雪还有满天呼啸的寂寞。

在冬天,这里便成了雪的世界,一阵风来,一阵白色的浪花。慕名观雪景的游人穿梭如织,年纪稍大的冰系精灵们惬意地趴在城市中央公园的雪堆中,静静看着一群年轻的海豹球们追逐打闹。

生活在这里放慢了脚步,没有谁在街上匆匆而行,一切都像是一条既定的轨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现在既不是夏季,也不是冬季,而是寒意阑珊的春季。

莫寒市虽然并列为格兰德大陆五大城市,人口却最少,与之很不相称的是,城市规模却极其的大。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城市里修建的道路,全都异乎寻常的宽阔,足够二十只烈焰马并排疾驰。

这样的道路几乎到处都是,像棋盘的线条一样把城市分割成无数完美的方格,同时把城市的边界撑到很远。

在那些“方格”中的,大都是很高的大楼,动辄二十多层,一个紧挨着一个,一个又比一个高,好像都是要直通天际似的。钢铁银的大梁。

淡青色的玻璃,飘扬雪花的身影穿梭在其中,一朵雪花像是穿过了万花筒,化为千千万万朵,又飞回到现实,于是就成了一场绵柔细腻的雪。

远方是迷离的群山,在轻纱般的云后若隐若现。

陆鸣裹着厚厚的斗篷,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中。许大茂实际上并不需要保暖,冬天的严寒许大茂都挺过了无数次,春天这点微风并不算什么。

但是许大茂下意识地把兜帽压低,不希望别人看出自己。

路上本来就没有几个行人,只有风在半空肆意地喧嚣,天地间飘扬着寂寞的回音。

许大茂心里不住地在盘算着今天的事:何雨柱要许大茂来城里找一个登山用品店,买一些登山要用的工具。许大茂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许大茂不亲自来。

虽然何雨柱答应陆鸣和许大茂住在一起,但是陆鸣还是无法接受那样一个烟鬼,这次答应跑腿,也是想找个机会让自己冷静一下,再好好思考以后的打算。

顺着何雨柱留下的地址,许大茂很快就在城市中心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这家店。

店面相比之下非常朴素,虽然正门和其它店铺一样都是玻璃门,但两侧的门框却是木头的,两个褐色的长条在以银白为主调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这个店主为什么会用这种独辟蹊径的装饰风格,陆鸣心里暗暗点评道。

许大茂拨开兜帽,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挂的满满当当的各类器具,手杖,雪地靴,保暖衣,还有陆鸣叫不出名字的机械玩意。

看守店铺的老板是一只甲贺忍蛙,手上却在摆弄着一些纸张似的东西,但纸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黄了,看上去有些破旧。

看到有客人进来,许大茂微微抬起头,习惯性地露出接客的笑容。但陆鸣能感觉到,那不是商人一贯的谄媚的笑,也不是许大茂见惯的那种阴冷的笑。

许大茂笑的很淡,像初雪上留下的指痕,仿佛轻轻一抹就会消失,可是却能让人感到温暖。

“欢迎,需要什么登山用品吗?”

陆鸣心里的警戒心稍稍降低,也不打算闲聊,直接从衣服里取出纸条念道:“防风打火机,XL加厚保暖衣,煤油灯,十字镐。”

甲贺忍蛙不紧不慢地从墙上一一取下陆鸣说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还有吗?”

“我看看……”

纸条的末端还写着一个东西,但是字迹却很潦草,陆鸣一时辨认不出来,“青……青什么,看不懂啊。”

“能交给我看一下吗?”

“啊……好。”

甲贺忍蛙接过纸条,只是看了一眼,便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是青稞酒。肯定是何雨柱让你来的吧。”

“您认识许大茂?”陆鸣稍稍感到意外,但许大茂刚说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反应太迟钝:这里是何雨柱让许大茂来的地方,认识老板也不会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甲贺忍蛙从柜台下抱出一个小酒坛,打开封盖,倒出里面乳黄色的液体到小一点的罐子里:“啊,是啊,我们两个算是认识了有一段时间的朋友,虽然许大茂比我大不少。以前许大茂就很喜欢喝酒,这个习惯到现在也改不了了。”

罐子里的酒马上和罐口齐平时,甲贺忍蛙便把盖子盖了回去,用红绸封口,动作非常熟练。陆鸣忽然想到之前冻原熊送给何雨柱的那个酒坛子,上面编的也是红丝绸。

“啊,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轼安,是这家店的主人。你呢?”

“陆鸣。”

“陆鸣吗?不错的名字。说来你是怎么认识到何雨柱的?”

陆鸣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在陆鸣叙述的时候,轼安十分认真的在听,时不时微微颔首或是皱眉,似乎是在思考。这像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习惯。

“没想到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轼安面带同情地说。

“所以,我想先谢谢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没有直接把我赶出去。”陆鸣的声音渐渐微弱。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反倒是把陆鸣问住了。为什么?许大茂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被冷眼相待,突然有人能很自然地接受自己是阿勃梭鲁的事实,许大茂忽然觉得很不习惯,仿佛是在做梦。

“我也听说过阿勃梭鲁会带来灾难,但是传言终究是传言,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相反,我从你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微弱的光,它在黑暗里忽明忽灭,但仍一息尚存。那已经说明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你的心还没有完全被这个世界的冷酷所抹杀,那么你还不至于会堕入邪道,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陆鸣怔在了原地,许久才说出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以前也有过同样的感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但我不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重演,所以我想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阻止它的发生。”

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凝重到不能呼吸。

原来世界上还有其许大茂人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绝望感……吗?

陆鸣的眼睑垂了下去,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席卷了许大茂的大脑——既不是怀疑也不是恐惧,相反,这种感觉让许大茂有一种安全感,温热着许大茂身体里的血液。

但许大茂说不出这种感觉的名字。

陆鸣的视线不知不觉地移到轼安的身后,许大茂忽然发现,轼安身后的柜子里,放着一排排竹质的卷轴。这些卷轴和登山的用品放在一起,显得极为突兀。

陆鸣小心翼翼地指着许大茂身后的柜子问道:“轼安先生,那些是?”

“这些是我的经书。”

“经书?”

“恩。就是记载着教义之类的书。不过其中也有一些是我的日记。”

许大茂欣赏地回头看着满柜子的卷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像这样没什么顾客的时候,我会拿一本书读,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是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保持清醒?”陆鸣面露疑惑。

轼安的眼里划过一丝忧伤,许大茂旋即用和善的微笑掩盖下去:“因为这个世界太大,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却又太少,何况很多东西都如白驹过隙,即使是千百年,对时间来说不过须臾而已。但是我们不能简单的屈服,我们存在着,一定是因为我们相信着某个东西,它会告诉我们方向,让我们不会受缚于繁芜,从而认清自己前进的道路。这样的东西在世界历史的长河里,一直都存在着。经历过这么多的你,找到自己的方向了吗?”

方向?就像是理想那样的东西吗?陆鸣记起,自己之所以答应何雨柱跑腿,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考虑以后的打算。可是许大茂仍然没有头绪,于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不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属于你的方向。”

轼安轻轻抚摸着卷轴,感受熟悉的冰凉感,顺着掌心的神经遍及全身。

“它值得为之奋斗,不只是因为它寄托着我们的梦想,也因为这是一条自我救赎的道路。朝着它前进的我们,在黑暗里不停的奔跑,是为了追逐那一点光,相信那道光可以带我们脱离无边无际的苦海,即使这道光很微弱。”

说到这里,许大茂意味深长地凝视陆鸣的眼睛,“就像你眼睛里的那道光一样。”

光?……

“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明白那一点点的光芒意味着什么,无论它多么渺茫而细小,都会用力去伸手,尝试去抓住它。”

许大茂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陆鸣微微弯腰,“你的希望还在,不要放弃希望啊。”

像是被那种说不出的感觉驱使着似的,陆鸣没有多想,同样用微笑回应了轼安的祝福。

“恩!”

在回去的路上,陆鸣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久积于心的负担。抬头,阳光刺破了苍穹,一束光芒直直地洒落在人间。

千里郁积的云,开始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然后逐渐散开。那道光就越来越强,光与暗的边际线被推离了城市,远方的天际线在白云下形成了一条淡蓝色的长线,跨越了银装素裹的天地。

久违的暖意在陆鸣的心里荡漾着。

……

第二天,何雨柱带着陆鸣早早上路了。许大茂们共同的任务就是按照约定,带之前的那位冻原熊上山顶。

当然,何雨柱走在前面带路,陆鸣则在最后保管着大部分登山需要的物资,食品,应急药品,雪镐,还有一壶散发着浓重气味的酒,好像随时都要烧起来。

天气比之前陆鸣独自上山那次好很多,天气很晴朗,白色的雪仿佛都在发光。不过陆鸣根本没有欣赏沿路风景的心情。

许大茂裹着斗篷,走在队伍后面,满脸担地看着前面的何雨柱:许大茂的步子已经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S型,好像许大茂是走在软绵绵的云上似的。许大茂昨晚上就把轼安带给许大茂的那一罐酒一股脑全塞进了肚子里,估计现在还没清醒。

这个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陆鸣的担忧越来越重,害怕一个不留神,何雨柱就会一脑袋栽在地上不省人事。可是冻原熊完全没有理会许大茂的意思,只顾自己沿路看风景。

“小兄弟你不用担心许大茂啦!”

这冻原熊从一开始就把陆鸣喊做小兄弟,让许大茂感到不是很舒服。“别看你师傅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许大茂可是很厉害的!”

什么时候许大茂成我师傅了?还有不靠谱这种事,从那提心吊胆的蛇形走位就能看出来吧,明明就是很不靠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