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鱼怕一次测的温度不准,又拿起体温计,对着她的额头、耳朵再测了几次。
结果,每次的数字都是在“38.7度”附近,最高一次甚至到了39.1度。
“行了,也别吃什么退烧药了,去医院挂水吧。”陈嘉鱼想也没想,直接拉上她的手,她的手也烫得惊人,烫的他心里一抽,“赶紧的,你这体温不能再高下去了。”
蔡佳怡反倒把手抽出来,小声摇头:“我不要去医院。”
“为什么?”
她撅撅嘴:“……我不想打针,会疼的。”
“你多大人了,还怕打针?”陈嘉鱼好气又好笑,耐心的道,“现在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去医院吧,赶紧的。”
“不要,我就不要去医院。”
她摇摇欲晃的站都站不稳了,还一脸倔强,“反正我宁可吃退烧药,也不要打针。”
陈嘉鱼简直怀疑她烧湖涂了。
“这么高你不去医院?”
“不去。”
陈嘉鱼叹了口气,最终只能妥协地说:“这样吧,你先吃点退烧药,如果吃了药温度还降不下来,再去医院,行吧?”
“……好吧。”她声音很轻很低地道:“不过,你不能走,要陪着我。”
陈嘉鱼只能答应道:“行,我不走。”
“嗯。”她应了一声,忽然身子软软地朝他靠过来,“……我头好晕。”
陈嘉鱼连忙搂住她,像搂住一个小火炉,烫的他心里一紧,说:“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
“好。”她闭着眼,轻轻的说了句。
陈嘉鱼半搂半扶地,把她带进了卧室里。
虽然已经来过好几次蔡佳怡的家,但这个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踏足。
一推门,鼻子里便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陈嘉鱼没有心思细看房间的具体陈设,只是小心地扶着她来到了床边,一手托着她,慢慢地把她放倒在床上靠坐着,然后又把一边的枕头拿过来,往她的背后塞。
她微微抬起肩背,让他塞进去。
放好枕头,陈嘉鱼说,“你先靠一下,我去给你倒点水喝药。”
“嗯……”她闭着眼,很轻很轻地应了声。
找来杯子,又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温水,陈嘉鱼把杯子端进房间,又把刚才买的退烧药剥了一颗出来,才在蔡佳怡的床沿处坐下,说:“先把药吃了吧。”
她就着水把药吃了,而后,细细的眉毛皱了皱,小声说,“我有点困啦……”
“把水喝完,防止脱水。”
她依言照做。
“好了,你睡一下。”
陈嘉鱼托着她的背,让她躺下,她轻得很,所以并不费力,又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
“太闷了……”她小声哼了句,不过还是乖乖地让他裹住了,并闭上了眼睛。
陈嘉鱼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前,感觉从里面冲出来的气流都是滚烫灼手的。
这么高的体温,真不知道退烧药要多久才能见效。
皱皱眉,寻思着还能做点什么。
片刻后,拿出手机搜索——
“发高烧时,怎么做才能快速降温?”
他不是没发过烧,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但有些担心自己不够专业,才特地上网查询对照。
“第一种方式,药物降温,吃退烧药或者输液……已经做了。”
看到此处,陈嘉鱼不禁瞥了蔡佳怡一眼,此时她的小脸比刚才红晕更甚,也不知道是被被子捂的,还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又或许可能两者都有。
把体温计再拿过来,对着她测了一下。
“靠,居然还是38.7度。”
不过吃药才过了几分钟,估计见效也没那么快。
陈嘉鱼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第二种方式,物理降温,可以用温水擦拭发烧者的全身,帮助身体进行散热……”
温水擦拭……全身?
这意思,是要把她的衣服给脱了?
陈嘉鱼又瞥了蔡佳怡一眼,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先看看后面的。
“……可以在患者的额头以及颈椎大椎穴的位置贴上退热贴,帮助体温下降。”
退热贴……
陈嘉鱼想了起来,刚才他买退烧药和体温计的时候,因为店员的推荐,似乎也随手拿了一盒。
他去客厅,在之前装药的塑料袋里翻了翻,果然有一盒退热贴。
取了两片出来,再度回到卧室,在她的额头和后颈各贴了一片。
蔡佳怡正睡得迷迷湖湖的,皮肤上乍传来凉意让她轻轻扭了一下:“嗯?”
“没事,你睡吧,”陈嘉鱼小声说,“我就是给你贴个退热贴。”
“哦……”
她听到他的声音,便安稳了下来,不动了。
贴好了退热贴,下一刻,又想起来现在不早了,估计她的午饭还没吃,也不知道早饭有没有吃,待会儿要是退烧了睡醒了,肯定得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陈嘉鱼就又去了厨房。
搜寻一番,发现只有几斤米,半袋面条,冰箱里有两个鸡蛋,别的没了。
发烧的时候不能吃鸡蛋,蛋白质不好消化,陈嘉鱼便直接打消了做鸡蛋面的念头,转而去淘了一杯米,按照一比八的比例,和水一起倒进了电饭煲的内胆,合上盖子,再按下了煮粥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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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煮点白粥吧,还可以给她补充点水分。
粥煮好以后,电饭煲会自动保温,等她醒了就可以直接吃。
煮粥的时候,陈嘉鱼总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可能他就是俗称的金鱼脑子吧。
到底是什么事呢?
煮好粥,正准备回去看看蔡佳怡怎么样了,途经客厅,余光瞥到了放在沙发上那个印着钢笔logo的纸袋。
“靠。”陈嘉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骂了句。
他想起来了。
看蔡佳怡现在的情况,中午他应该是无法赴约了。
陈嘉鱼拿出手机,打算和沉念初说一句抱歉,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什么声音。
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机放下,快步走了过去。
进了卧室,才发现那声音是蔡佳怡发出的,她闭着眼,有些含湖不清地叫着:“陈嘉鱼……陈嘉鱼……”
陈嘉鱼也不知她是在叫他,还是在无意识的呓语,应了一声,“我在呢。”
“你还在……”她松了口气,声音里的紧张和惊惶消散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发烧了还惦记得这么牢。
“嗯,我没走。”
陈嘉鱼叹了口气,说:“答应了你不走,我就不会走。”
“那你刚才去哪儿了?”她迷迷湖湖地问。
“我去厨房煮粥了,等下你烧退了就可以起来喝。要不想喝粥,我再给你煮碗面条。”
“哦,你没走就好。”她闭着眼,很小声地说,语气里有一丝委屈,“我难受,好难受……”
陈嘉鱼听得都有点心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只小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先睡一觉,等出了汗就会好了。”
冷不丁地被他握住,蔡佳怡的手下意识地一颤,但感觉到从他手上传来的暖意,立即舒服地叹了声气:“你的手好摸起来好舒服啊。”
然后,她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主动地往他身边蹭过来,并把脑袋抵在他的腰侧,同时,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腰,再继续睡。
白皙的脸颊透出艳丽到不正常的红润,呼吸之间,一股股灼热滚烫的气流直接喷在陈嘉鱼的肌肤上。
病成这样的小绿茶,看上去特别让人心疼。
所以陈嘉鱼犹豫了半天,也没舍得拉开她的手,怕惊醒她。
只是过了一会儿,等她好像又睡着了,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替她把刚才掀开的被角重新掖好。
做完这些,陈嘉鱼就依旧坐在她床边,盯着她看,过一两分钟,就忍不住用体温计给她量一下体温。
在不断测量体温的这个过程中,时间似乎被拉得很漫长,陈嘉鱼都感觉过了好久,体温计上面显示的数字却依旧很顽固地保持着38.7度左右。
反倒是体温计的电量少了一小格。
“艹,不会买到假药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不幸中的万幸是,倒是没有变得更高起来。
偶尔会忆起沉念初那边,只是手机被他刚才随手搁在了沙发上,要过去拿,就得将蔡佳怡搂着他的手臂给掰开。
但她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他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陈嘉鱼小心翼翼地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算了,生日宴会什么的,我也没承诺一定会去。”
陈嘉鱼叹了口气,在心里说。
再说了,听沉念初当时的口气,邀请的不止他一个人。
就算缺了他一个,问题也不会大。
总不至于他不去,她和其他人就一直在那里傻傻的等着他吧。
至多,待会儿空下来的时候和她道个歉。
对于没能赴约这件事,陈嘉鱼多少是有一点歉疚的。
但非要说歉疚有多深,却也不是。
首先,他并没正式和沉念初承诺过,一定会去。
正常情况下,他是会赴约的,甚至连礼物都准备好了。但出现像了现在这种不可抗力,他只能选择更重要的那一方。
其次,没去生日聚会,可能会让沉念初的心里不那么高兴。
但到了下一次循环后,她会将这些事都统统遗忘,包括对陈嘉鱼的态度,也会回到最初那种疏离和冷漠的状态。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