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这次摸底考没有考好。”
朱舒注视着她。
“比上次还退后了几名。我知道是什么原因……”田恬说着,小脸上的表情分明有些难过,却依然笑了一下,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表白成功的几率太小太渺茫……但是,我也已经想好了,就算结局不成功,也没关系,正好我可以彻底的放下了。”
朱舒抿抿唇:“假如失败的话,你也能真的平和的接受吗?”
“嗯。”
女孩儿转身看向走廊外的碧蓝天空,澄净的眸子里倒映着明亮的阳光和柔软的白云,既不焦虑,也无烦躁,是那种简简单单的释然与松弛。
“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我依然会很感谢他,谢谢他赠与了我的青春里这一份美好的回忆。毕竟,并不是必须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算得上一段美好的青春。”
朱舒怔了怔。
“好比,你绝不可能摘下夜空里的月亮,你会因此而怨恨不甘吗?不会啊,因为它至少照亮了你的漆黑夜晚,至少让你记住了这个晚上的美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随着晨间的微风,悠悠地飘进了云里,“所以,在这样十七八岁的年纪,能有一个喜欢过,放在心上念想的人……哪怕最终没有在一起,甚至从未在一起过,也比从未有过这样的回忆来得好。”
“这就是青春啊,有为了学业的奋斗,有因为暗恋的男孩的心动,也可能,会有失恋的苦涩。”
“我会把这些,都好好的珍藏起来,因为,这就是我的青春。”
朱舒明白了,她轻轻点头:“想去就去吧。”
“嗯。”
朱舒又问:“那你想好用什么方式表白了吗?”
“我想过了,打算写情书。”
“情书?”朱舒一愣。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用写情书这种老土的方式表白啊?
田恬的脸红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敢当面说。所以,决定给他写情书,在纸上把我的心情都告诉他,而且……是用匿名的那种方式。”
“匿名?”
“嗯。”田恬低着头,轻轻地说,“我想,他应该能看得出是我。而没有署名的话,即便他不接受,我们以后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变得太尴尬吧。”
朱舒摸着下巴,沉吟着:“这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对了,你的情书写好了吗?”
田恬摇头:“还没有开始呢。”
朱舒来了精神:“等快写好的时候,让我看看吧。”
“……”
“干嘛,我们是好朋友啊,信不过我吗?我只是想帮你参考一下,怎么才能写得更好而已。”
“好、好吧……”
***
中午,食堂。
在窗口打完饭菜,陈嘉鱼端着餐盘转身的时候,意外地与同样端着餐盘的沉念初在排队的迎面相遇了。
比起昨晚那种低落的状态,今天的她看上去截然不同,眉眼沉静里隐含着一丝生动。当见到陈嘉鱼时,她竟然主动地朝他抿唇笑了一下:“好呀。”
陈嘉鱼自然也不能无视,他点点头,问:“昨天回去以后,你妈妈还生气吗?”
“开始有一点。”沉念初浅笑着说,“但我和妈妈道了歉,保证下次不会再失误,她也只能算了。”
其实骆锦还罚她跪了半晚,但她一想到陈嘉鱼,忽然就不觉得难过和委屈了。
陈嘉鱼笑道:“那就好。”
她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脸颊微微一红,说:“昨天你请我的奶茶,很好喝。”
“不客气。”陈嘉鱼说,“我先去吃饭了。”
“好的。”
陈嘉鱼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刚拿起快子,身边又有人放下餐盘,并坐了下来。
他侧首看了眼,是蔡佳怡。
她坐在他的旁边,手指握着快子,微垂着头,在那里扒拉着餐盘里的菜。
陈嘉鱼也不以为意,继续吃自己的饭。
过了会儿,她忽然用快子夹了块红烧肉,再放到他的餐盘里。
还没等陈嘉鱼反应过来,又夹过来几块。
陈嘉鱼转头,疑惑地问:“给我这么多块,你自己不吃啊?”
“知道你喜欢吃红烧肉,都给你吃。”她朝他甜甜地笑,睫毛扑闪着,“怎么样,人家是不是对你很温柔,很贴心呀?”
“……”陈嘉鱼说,“谢谢。”
“光口头感谢吗?”
“那你要怎么感谢?”
她手指轻点下巴,羊做思考了会儿,说:“就请我喝杯奶茶吧,行吗?”
“……”
看着她,陈嘉鱼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行吗?”她有点儿小幽怨地看着他,“可以请别人喝奶茶,不能请我喝吗?”
好家伙,陈嘉鱼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听到我和她讲话了?”
“刚好路过。”她眨眨眼,神色坦然地说,“就稍微听到了一点点。”
“哦,我昨晚回去的时候碰到她了。当时她没考好,被她妈骂了,看着情绪不太好,所以我就给她买了杯奶茶,安慰了她几句。”陈嘉鱼想了想,解释道,“本来昨晚想和你说的,刚好我妈叫我,就没提成。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我都快忘了。”
蔡佳怡红红的唇角勾了起来,却只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又没说我很想知道。”
陈嘉鱼无语。
装,再装。
“我自己想说行不行?”
“行,当然行。”她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你和我说什么我都喜欢听。我会做你最好的倾听者,一辈子。”
“行了,赶紧吃饭吧,都凉了。”陈嘉鱼说。
“好。”她笑起来。
两人吃完饭,回到教室。
上午的物理课,老师布置了两份试卷,陈嘉鱼没事干,便找出来做。
蔡佳怡则是在那里翻着资料,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惊讶地说:“诶,我发现你的头发长得好快啊,刘海都快挡住眼睛了。”
陈嘉鱼停下笔,抬手揪了一下刘海。
“是啊。本来我上个星期就想去理发的,结果有事没去成。昨天下午,我常去的那几家店人都很多,我又懒得等,还是没理成。等这个周末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剪一下。”
他一般半个月就要理一次,这次已经二十天没理了,长长了也很自然。
“哦。”蔡佳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