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张辟疆站在空中,他看着手中黑铁枪,心中回味着刚才的枪意。费邦难掩激动,他一个结丹都未掌握的“意”,如今却被少主掌握,他越众而出,护在张辟疆左近阻止别人靠近打扰。
曾新瑶站在空中,她微眯着眼睛,回味着刚才麻布口袋被毁的一幕。
即使在达奚洪这样的元婴修士眼中,麻布口袋也是瞬间被毁。然而在曾新瑶这位阵师眼中,这个瞬间却可以分出无数个片断。她分析着这些片断,同时在心中印证着之前所悟,她是那么出神,甚至没看到黛姝、赵抽等人在为她护法。
曲环的脸上还带着疑惑,他在疑惑自己的麻布口袋为什么突然像纸糊的,或者在疑惑自己堂堂结丹修士,竟会死在张辟疆这么一个小小筑基手中?
陈瑜懒得操曲环的闲心,将其脑袋收进储物袋,冲其尸体左手虚握,一颗金属性的赤丹自其丹田飞出。
握在手中端详,这颗赤丹也就荔枝大小,通体圆润柔和,只是光泽稍显黯淡,品相算不得绝佳,然而散发的结丹威压,却在提醒陈瑜其所蕴含的恐怖能量。
收起赤丹,以牵引术取了曲环的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察看。
十万颗灵石!陈瑜首先被这海量的灵石惊地一阵失神。要知道,他之前横行东域,杀了那么多修士那么多妖修,事后盘点所得也就二十来万灵。如今曲环一个人,就抵得上他之前的一半辛苦。
一些衣物,一些丹药,一些金银,一些……一滴天候水!
天候水?第一眼,陈瑜还以为自己的神识看错了,已经结丹中期并且结出赤丹的曲环,他要天候水干什么?
取出一看,玉质的小瓶里,晶莹的水滴不沾瓶底。玉瓶稍稍倾斜,水滴随之轻轻滚动,再以神识探入其中仔细察看……还真是天候水!
单只这一滴天候水,若是售卖给有需要的结丹初期修士,换得十万灵石也不在话下。
发了,这次发达了!杀一个曲环,竟抵得上他之前数月之辛苦!
“枪意,原来我的枪意,竟需要有所收敛。”张辟疆回过神来,道出一句令陈瑜嫉妒到发狂的感慨。张辟疆已经摸索到门径,而陈瑜别说熟练掌握刀意,他甚至没搞清楚前几次刀意是如何施展的,
“公子,你怎么样?”费邦立刻上前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法力耗损很多,但这是正常现象。”张辟疆低头看看握紧的拳头,微笑道:“毕竟,便是一些元婴修士终其一生,也摸不到‘意’之门槛,而我只这一次,就已经初步掌握,这种感觉……真好!”
“张师兄好了?我为你引荐几位朋友。”看不惯他如此得意,陈瑜飞身而起,为张辟疆引荐赵抽、黛姝等人。
“风铃渡赵公子,就是那个一直泄露你行踪之人?”张辟疆问道。虽已过去数月,然此事令张辟疆印象太过深刻。
“我张开地图,拿颗黄豆转过身去扔,黄豆落到哪里我就说陈瑜要去哪里,谁知道他真就去了我能怎么办?”赵抽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数月之后还有人旧事重提。
陈瑜不在意的一笑,转而介绍黛姝,道:“这位是……”
刘叉横移数步挡在黛姝面前,警惕的望向张辟疆,他这番举动也打断了陈瑜的话。
“溟沧派刘叉公子。”张辟疆稍稍一愣,微笑着转头看向陈瑜,道:“在紫阳宗,我远远见过刘兄和黛姝姑娘一面。对了,还有一位南宫越先生呢?”
远远见过,却没有上前见礼?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被张辟疆说得理所当然,仅仅第一面,黛姝就对张辟疆的傲慢有了新的认识。
“南宫的伤有些重,不过张兄不要担心,李姑娘正在照顾他。”刘叉道。
正在这时,曾新瑶原本朦胧的双目,突然焕发了惊人的光彩。见黛姝等人在为她护法,感激地点了点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曾新瑶强抑着激动,道:“半步多收藏了大量五行淬元阵法,我也因此阵而一扫借灵石提升境界的隐患。但今日之后,我可以将那些大阵加以改进!”
破阵子乃当今修仙界阵道第一人,半步多更是被誉为阵道圣地,曾新瑶却有自信,可以对半步多珍藏的五行淬元大阵加以改进。
她在麻布口袋里,竟也得了大造化!
张辟疆为众人引荐了单鸿波、单庭芳兄妹,陈瑜想为他引荐吴峰泰,经过达奚洪等宁州诸家主时,一个头发花白,相貌威严的老者突然须发皆张,暴喝道:“陈瑜,还我儿命来!”
好好的心情,立刻被扫了兴,然而看着老者,陈瑜有些底气不足有些不耐烦道:“你儿子是谁啊?”
“这位前辈请了。”曾新瑶向老者行了一礼,道:“晚辈刚才稍有所悟,对于设置抵抗天劫的阵法有了些许眉目。待晚辈将来成功制出阵法,定第一时间给前辈送来,还请前辈节哀!”
“对于范公子的遭遇,晚辈内心也深感不安。”陈瑜也收敛着脾气,向老者道:“晚辈已经决定,待回到金镛城,就将悟道的经过整理出来并且公之于众,以慰范公子在天之灵,还请范前辈节哀!”
整个宁州有身份的人,因陈瑜而丢了性命者,只有天工司范长老的儿子。
“陈公子、曾姑娘弄错了。”达奚洪忍住笑意,指着老者道:“这位是宁州度支司长老、明氏家主。”
见对方不是范氏家主,陈瑜收起的脾气顿时崩不住了,怒道:“你儿子关我什么事?”
“刚才,就在刚才,我家七郎死了!”老者也就是明氏家主双目似要吃人,摸出传音玉简指着西边那道巨柱,向陈瑜吼道:“他被那道巨柱发出的雷弧击杀了!”
啊?
陈瑜这才想起,西边还有一道接天连地的枯寂巨柱。
只是,陈瑜愣愣的转头看去,过了这么长时间,巨柱仍然深深的钳进天空,唯有巨柱一里外的天空正在极其恐怖的风起云涌。那情形,直如末日降临。
“我家十二郎,刚刚也被那巨柱吞噬了!”又一个蓝色锦衣的老者满是杀意地道:“可怜我家十二郎,上个月才晋阶到筑基九层。陈瑜,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又是谁?”陈瑜气道。
“老夫乃宁州奉常司长老,申氏家主申时行!”蓝衣老者自报家门。
吴峰泰带着小花适时赶来,听着前因后果忍不住呵呵大笑,打趣道:“陈兄啊,你果然到哪都能惹出事来!”
“这是我惹事吗,但凡是修士,谁会察觉不到那巨柱的危险,既然知道,谁会缺心眼的往里钻?”陈瑜有些气急败坏,旋又道:“不对啊,我祭出的是风、火、木三颗灵珠,巨柱哪来的雷弧?”
都这个当口了,陈瑜还在口出狂言。便是拜在了万寿老祖门下又如何,人家毕竟死了人,识时务者就算不能感同身受,至少要放低一下姿态吧?达奚洪微闭了双目打算作壁上观。
“陈兄有所不知”吴峰泰瞳孔微缩,望着西边幽远处道:“那道巨柱的最顶端,一柱香前达到了十万丈!”
十万丈,高达十万丈!
这个高度,只要是修士就不得不动容。因为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天,高十万丈!
众人无不动容,全都向那巨柱望去。陈瑜也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十万丈意味着什么。
从风临城到巽风城的深山里,陈瑜深受妖修袭扰,他曾突发奇想,只要飞得足够高,只要不被妖修发现,他岂不是要少去无数麻烦?
陈瑜直呼自己简直天才,而且立刻就冲天而起。一万丈,这是当初紫阳九峰的高度。两万丈,陈瑜开始感受到压力。三万丈,陈瑜一身法力即将耗尽,只好祭出小飞舟。四万丈,小花惊声尖叫,陈瑜感受到浓浓的生死危机……
即使拼尽全力,陈瑜也没飞到五万丈。而如今,那道巨柱的顶端,竟接触到了十万丈。
“陈公子说,那道巨柱是你用灵珠弄出来的?”看了一会,达奚洪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的问道。
“达奚城主别想了,在下早已试过。”吴峰泰知道达奚洪想干什么,失笑道:“据在下所知,当今之世唯紫阳宗弟子能够使用灵珠!”
“吴兄说得有些绝对,将来我也可以用。”赵抽转过身来,笑嘻嘻道:“不止是我,刘叉和黛姝姑娘也可以。”
“要使用灵珠就必须刻画爆破阵法,陈瑜的灵珠上爆破阵法乍一看很是寻常,然此阵法乃是新瑶融合了入微之术所创,将来我们的入微之术必须极为熟练,否则一旦使用灵珠就是找死。”转过身来,黛姝向达奚洪解释道。
入微!
宁州诸家主顿时眼睛一亮,他们望向陈瑜的目光里,充满了贪婪。
“前辈,你还不出来吗?”陈瑜蓦然心惊,扯起嗓子大叫道。
“陈公子这是要敝帚自珍啊。”又一老者闪烁着眼神,看着陈瑜道:“老夫宁州天工司长老,范氏家主范震。我儿已经死了,要你的悟道过程已经没用,若你真对我儿之死有所歉意,何不交出入微之术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范震满脸皱纹,而且长了通红的酒糟鼻,其眼睛只比郑维新大了一点儿,此时浑身法力涌动,似随时就要出手。
“前辈!”陈瑜扯着嗓子继续吼道:“之前我有危险,我权当你瞎了,现在还不现身,难不成你又聋了!”
公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求人家一下不行吗?周兴国心中发苦,上前几步挡在陈瑜身前。
“陈师弟不要求别人了”铿的一声,张辟疆重新握紧黑铁枪,望着范震向陈瑜冷然道:“区区结丹而已,我仍有一战之力!”
陈瑜从语气到神情,他哪里是在求人,他这是在命令啊!费邦来到张辟疆身边,他没想到出使宁州这么和平的事,也能弄地剑拔弩张。
“前辈!”见对面好几个老者来到范震身边,一起不怀好意的向自己看来,陈瑜气急败坏道:“你若再不现身,从今往后,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唉!随着一道无奈的叹息,陈瑜身后空气微微扭曲,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青衣老者缓缓现身。此人身形消瘦,面容清癯,头发尽白然而脸色红润。
然而令陈瑜有些惊讶的是,这青衣老者,竟是妖修。眼中泛起紫意,陈瑜仔细向此人看去。
老者的本体,是一只羚羊,元婴境的羚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