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这紫阳宗,怎么这么快就多了一尊元婴呢?”
这么欠揍的话,也就刘叉这个二世祖无所顾忌,似黛姝和南宫越,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紫阳宗他们多少还有所避讳。
“刘叉公子还是少说点吧,真惹到脾气火爆的师兄师姐,可有得你受。”曾新瑶见元靖已经神色僵硬,以及来来往往怪异的眼神赶紧劝阻道。
“又是酉时,看着待会又会下雨。”紫苏不愿刘叉再胡言乱语,抬头看看天色道。
德永真人晋阶元婴的动静太大,虽然紫阳宗的灵气已经有所弥补,但当时简直风起云涌风云突变,整个紫阳山脉里的灵气尽数被吸纳而来,令天上的云朵产生不正常的汇聚。
如今终于风平浪静,那些汇聚起的云朵凝作乌云。已经是酉时,不久之后应该会下一场大雨。身边有黛姝、刘叉等人,紫苏触景生情,想起了如意宗。
这里是紫阳峰的山脚凉亭,旁边是一条大川,清澈的河水在川道轰鸣流淌,溅起漫天水雾濡湿了山脚下的青草。没错,虽是乍暖还寒的初春,紫阳峰山脚下已经有了新绿。
离凉亭不远处就是德永师祖的临川小筑,一座非常普通的小竹楼。竹楼周围种了几畦青菜,远远看去只是普通的菠菜、葱、韭菜、和苔菜。陈瑜和紫苏多次驾着罗盘从竹楼头顶上飞过,那时他们怎么就忘了来这里看一眼呢?
竹楼周围尽深紫,留守紫阳宗的三百结丹全部聚集于此,他们有的正在受德永真人召见,有的等待召见。其实也没多少大事,他们只是心情激动,迫切地想要见一见整个西北第一位五色元婴,如此而已。
“对了紫苏,我一直忘了问,韬略是什么典籍,为什么那天你们屈突师叔那么大反应?”黛姝等在这里也想拜见德永真人,她当然对五色元婴不怎么感兴趣,中洲的五色元婴虽少,她却是见过好几个。
“屈突师叔生气的不是《韬略》,而是陈瑜修习的时间。”紫苏解释道:“韬略是一部兵书,我们亲传弟子只要达到筑基境都要学习。但是为了不影响修为境界,凝气境弟子向来被禁止修炼。”
“韬略经的下半部太阴损诡诈,总的来说就是专门教授如何给人栽脏罪名的一部书。”曾新瑶看看刘叉,道:“比如我们刘叉公子的父亲,当年不是让出了掌门之位吗?”
曾新瑶见自己的举例引起大家的注意,顿时来了兴致,道:“陈瑜熟读罗织经,他如果要陷害刘叔父,只要接近溟沧派掌门,然后列举出几件事实。至于是什么事实我不知道,但只要想就一定能找到。”
“这几件事实交待给溟沧掌门,无须陈瑜麻烦,他会诱导你们掌门作出判断。”曾新瑶看着刘叉,道:“你们掌门会认为,刘叔父让出掌门之后又反悔了。而且有刘老爷子支持,刘叔父将于最近几日发动叛乱!”
“不可能!”南宫越脸色苍白,旋又涨地通红,道:“我师祖、我师祖正是溟沧派掌门,我相信师祖绝不会相信陈瑜的一面之辞!”
“乖乖,紫阳宗弟子竟有这等本事!”南宫越急吼吼地都快炸了,刘叉却两眼冒光,看着曾新瑶道:“我教了你们心中有诀,你们拿《韬略》跟我换如何?”
“刘师叔!”南宫越大怒,道:“这种阴诡之术坏人道心,刘师叔万不可沾染!”
“南宫先生不要激动。”紫苏瞪曾新瑶一眼,暗恼她刚才拿陈瑜作比喻。同时安抚了南宫越,向刘叉道:“职方司献上韬略,希望正式录入传功殿。但紫阳宗自有规距,像我们的瓠号术摆于殿门口则无妨,若想要录入传功殿则需要得到大多数长老的同意。”
“因此书成之日,职方司将经文上报长老堂,由陈瑜和几位师弟一起誊抄。”紫苏看着刘叉,道:“结果众长老一致认为此书太阴损,以构陷栽脏为目的有伤天和,因此四百多近五百份抄本,悉数被焚。”
“太可惜了!”刘叉以拳击掌大为惋惜,道:“这么一部奇书竟给毁了!”又不死心地向紫苏问道:“你们就没有私藏一部吗,有手稿也行啊?”
“刘师叔,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南宫越堂堂筑基,只这么会儿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冷汗。
“南宫师侄你没听明白!”刘叉也急了,道:“只要有此书,只要我不会用在溟沧派,你好好想想,只要我回到中洲一番努力,那么还会有中洲五柱吗?”刘叉简直心潮澎湃,激动道:“那时,整个中洲只有我溟沧派!”
紫苏和曾新瑶顿时目瞪口呆,因为南宫越竟被刘叉说服了!虽然没有表态,但是看南宫越不断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真的被说服了!
这些中洲修士,难道真以为凭着阴谋诡计栽脏陷害就能成就大事?而且更令紫苏和曾新瑶震惊的是,看黛姝的神情,她似乎也动心了!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明白对方心意:绝不可让刘叉知道,当时长老堂缺少人手,因此陈瑜一人手抄了一百份!
“你们别争了,韬略早被焚毁,连手稿边角料都没剩下。”紫苏阻止了他们的争执,道:“不过你们如果要韬略的上半部,我在披霞殿做事还算方便,可以送你们几本。”
刘叉大感沮丧,有气无力道:“修士争战要什么韬略?你们应该知道,境界的压制根本无解,任你有千军万马,任你兵法出众,在高境界的修士看来都是不堪一击。”
“是啊。”黛姝也恹恹附和道:“对我们修士而言,实力才是一切。只要我们境界高深实力强大,再精妙的战术战法都没用。”
“对了,我这里有一部书,名曰纵横。”黛姝强打起精神,道:“这是我在你们凡人小镇买来的,书肆掌柜说,熟读此书一言可兴邦,一言可灭国。我翻了几页不明所以,紫苏帮我转交给陈瑜吧。”
“这本书陈瑜那里有,我们回来时路过高平城,那天晚上陈瑜在书肆逛了很久呢。”紫苏已经接过来,曾新瑶看了看书皮笑道。
几人再无言语,听着不远处大川里传来河水的轰鸣。如今积雪消融,从紫阳宗的千沟万壑里流出,汇聚向鉴湖等无数明镜般的湖泊中。
亭外紫阳宗弟子来来往往,德永道长一时没工夫见他们,不过他们仍然兴高采烈。正如刚才刘叉感慨的那样,紫阳宗在这个时候多了一尊元婴,他们带陈瑜三人回中洲的事业,也因此大受挫折。
“真下雨了?”黛姝听着雨水在亭顶敲击的声音,看着亭外细如牛毛的小雨稍有些惊讶。
“黛姝姑娘今早在制作油纸伞?”紫苏早上去教林飞心中有诀,见到他后还讲解半晌,回来后还是听曾新瑶提起此事。
只听紫苏道:“曾师姐的洞府在云层以下,洞府附近遍植梧桐,每年都可以收获大量桐油。但是曾师姐一直讨厌雨打梧桐的声音,每次夜晚大雨,她都跑来白鹿殿和我住一起。只是曾师姐不知道,白鹿殿在云层之上,终年不见滴雨片雪,我们其实很喜欢听这种雨声。”
“算是人之常情吧,溟沧派由千岛组成,曾姑娘不喜欢雨打桐叶,我也不喜欢潮汐拍岸的声音。”刘叉听着细雨声,道:“因此来了西北,特别是在你们白鹿殿。脚下是云海,头顶是晴天,终年不见雨雪,虽只两天我感到自己心胸都开阔了。”
“刘公子怎么还发起酸了?”正在聊天的几人,听得陈瑜的声音纷纷起身看去。只见陈瑜被陈三思提溜着肩膀,元靖带着步婷,屈突昧、汲温、慕容耜等一众长老,正在从天而降落于亭外。
几人立刻出亭见礼。陈三思看看黛姝等人,颇感歉意地道:“几位贤侄来我紫阳宗,奈何这两天事情太多。今日陈瑜见过祖师之后,就先不去炎冰狱了,我允他陪你们好生游览紫阳宗。”
黛姝等人立刻感谢,并且表示若有可能,请求拜见德永祖师。陈三思答应道:“呆会儿祖师定是要召见陈瑜和元靖他们的,三位随陈瑜一起进竹楼拜见即可。”
紫阳宗目前只有十二个亲传弟子,龙学疆一行七个筑基弟子在魏洛驻防,留在紫阳宗的元靖五人,依礼确实应该拜见德永祖师。
“逢子机走地太匆忙,依着正常流程,从明天开始,我们还要和他的弟子斗法交流呢。”陈瑜新晋凝气十一层,一时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对于不能和逢子机的徒孙斗法颇觉遗憾。
“行了,人家多少也是元婴前辈,不可直呼其姓名。”陈三思着急去拜见师父,匆匆叮嘱陈瑜好生招待黛姝三人,然后和屈突昧等向着竹楼赶去。
“师姐,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座竹楼里竟住着师祖呢?”陈瑜和元靖、步婷三人走进凉亭,遥望着远处的竹楼大感遗憾。
“你知道也没用,我师父禁止我踏足这里。”元靖淡淡道。
“元靖师兄,你帮我向屈突师叔请个情呗。”陈瑜一边在亭中石凳坐下,娴熟地轻拍储物袋取了几颗灵果装盘,道:“七个月啊,如果方夜宗撑不住,或许三、五个月我们就要跟元州贼决一死战了。你也知道如今我名声在外,要是被元州贼误以为我怕了他们,那岂不是冤枉?”
“你刚才在我师父身边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自己求情?”元靖已经招呼黛姝等人重新坐下,和步婷一起吃着灵果。话说,自迎接了逢子机到现在,他们三个至今滴水未进而且腹中空空呢。
黛姝听着陈瑜和元靖的你来我往,和南宫越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挫败。德永道长在这个时候成就元婴,果然令陈瑜这些紫阳宗弟子信心大增。以至于,从他们的谈话中,已经感受不到面对元州修士的忧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