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陈瑜,我们何不留得有用之身,将来好重建紫阳宗?”黛姝驳斥一句,又向紫阳真人道“晚辈和陈瑜他们相识于如意宗,那时晚辈不方便暴露身份,还曾得过他们的帮助,此情晚辈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惊闻贵派困局,晚辈是真心想请他们去中洲以图日后,还请真人明鉴!”
“是啊,是啊。只要他们去了溟沧派,晚辈定可护他们周全。”刘叉看紫阳真人脸色,特别是黛姝说了“以图日后”,紫阳真人明显有些意动,赶紧道:“待日后陈瑜他们重建紫阳宗,以我溟沧派之势定可给他他最大的帮助!”
幕容耜疑惑问道:“黛姝姑娘和刘公子何以竟如此笃定,我紫阳宗不能安然渡过眼前危机?”
“就是,陈瑜刚才说了那什么道、义、谋、德、度五样你们没听清吗?”曾新瑶也不解,道:“我没他那么会说,但我知道,元州修士劳师万里而且惜命,可我紫阳宗创派三千年来,最不怕的就是拼命!我紫阳宗敢一命换一命,他元州修士敢吗?”
“新瑶姐比我还男人!”陈瑜跪于大厅,扭头向曾新瑶赞道。
“三位可是有什么消息?”紫阳真人看着黛姝、刘叉和南宫越,淡然轻笑道:“三位大可放心,我紫阳宗也在全力收集元州修士的所有消息。”
“实不相瞒,我等三人拜访紫阳宗,就是要将得到的消息告诉曾姑娘她们。”南宫越向紫阳真人抱拳一礼。他这句话单独提了曾新瑶,是因为相比陈瑜和紫苏,他更希望带曾新瑶回溟沧派。
在如意宗,他们五十多筑基被阻于南山禁制不得寸进,却被曾新瑶轻松解禁,这一点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你们得了什么消息?”陈瑜扭头看向刘叉和黛姝,好心提醒道:“我紫阳宗职方司的实力非常强大,你们能得到的消息,或许我们早已知道。”
紫阳真人、屈突昧等长老也想问,还好陈瑜先问了,不然他们在晚辈面前就要失于急燥。
刘叉哼一声,道:“那你们可知,这元州乃修武司马氏麾下势力,如此亦可勉强算作丹鼎派的势力?”
“当然知道,我刚开始甚至想追回陆临风,让他命令元州贼子滚回去呢。”陈瑜初得这个消息确实有这种想法,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幼稚。
严格算起来,修武司马氏跟丹鼎派并没有吏属关系。只是丹鼎派势大,而修武刚好处于其势力辐射范围之内,但修武司马氏的任何内务,丹鼎派无力干涉。
说得再明白点,修武司马氏和丹鼎派,更像是一种朝贡关系。每逢两派换掌门换大长老,或者有其他重大事件发生,各自派个人表示祝贺或者前去慰问一番,如此而已。
与之类似,元州和修武司马氏也是这种关系,司马芒或者司马昂,也不能直接命令元州城主。
除非能请到丹痴大师这样的超然存在,由他出面给司马家主施压,再由司马家主向元州城主施压,层层推进这才有可能解紫阳之危。只是慢说陈瑜请不到丹痴大师,就算侥天之幸真让他请到了,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
“那你知道,元州军覆灭掩月宗之后,为何窝在山里至今没有下一步举动?”刘叉追问道。其实就感情来说,他此时并不介意陈瑜抢了他的风头,他是真希望陈瑜已经知道此事,而且紫阳宗确实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因此这句话虽是问的陈瑜,却偷瞄了紫阳真人。
“三位竟知道如此隐秘?”紫阳真人眼睛一亮,屈突昧、汲温和慕容耜更是振奋。只见紫阳真人起身,绕过案几来到黛姝、刘叉等人身前深深一礼,道:“适才本座确实想向你们打听消息,但顾虑你们可能不情愿这才没有开口。”
在黛姝三人手忙脚乱中,紫阳真人直起身,恳切道:“职方司用于西北确实强大,但元州修士进入深山之后,以上百结丹守卫,职方司弟子无法混入其中,无法打探到有用消息。三位若有以教我,还请赐教!”
黛姝和南宫越终于知道陈瑜三人为何如此固执。有这样的长辈,却教出陈瑜这种胆敢伪造人皇令牌的弟子实属不易。
但同时他们很是感动,这里果然是西北。若换了中洲,恐怕他们刚一进紫阳宗就会被拿下审问。更何况他们刚才已经说明,此来紫阳宗就是为了给陈瑜传递消息,而紫阳真人此时竟行如此大礼。
已经习惯了中洲风气,黛姝和南宫越头一遭受此待遇,实在是她们从未想过的。
“黛姝姐、刘叉,你们有什么消息就赶紧说出来!”陈瑜刚才趁乱已经起身,但是瞥见屈突昧的眼神又乖乖跪好。扭着脑袋催促道:“要不我请来我师父,还有紫阳宗九大长老一起向你们行礼?”
“陈瑜你闭嘴!”紫苏喝斥着陈瑜,曾新瑶向黛姝三人道:“元州修士退入深山之后,以武阙为阵扎营,我们前去交涉的师长只能见到他们的结丹主事,不知道那六尊元婴在做什么。你们如果知道就快说,真是急死人了!”
“刚才曾姑娘说到了武阙,据晚辈得到的消息,那座武阙乃是依人皇宫武阙仿造而成。”黛姝道:“虽是仿造,但威力异常巨大。据师门典籍记载,真正的武阙可破中洲所有宗门护宗大阵,仿造的几座武阙,也可以横行中洲!”
武阙,陈瑜在雍王宫以及凡人城池外见过,类似于城门楼的东西。雍王或者各地官员颁布政令教化一方的公文,就是几个大汉手捧锦书,站在城门楼上一通吆喝。
但是跟官员的金鱼袋、银鱼袋仿制修士储物袋一样,凡人城池的武阙,也是一种自古流传下来城池建设的制式。而流传的源头,就是人皇宫。
“传说,大冢宰在声如洪钟的瑞兽护卫下,于武阙宣读人皇敕令。”黛姝道:“宣读已毕,天下不论仙凡,即便未听到敕令,日常行为也会依令而行。这里面固然要考虑大冢宰的修为境界,也要考虑瑞兽的作用,但更多的,是武阙的威严!”
“元州修士请来的武阙固然只是仿造,但仍然有异常强大的威严。”南宫越道:“世间实在没几座大阵,能够抗衡这种威严。因此掩月宗的护宗大阵,只是稍稍抵抗即告瓦解!”
“晚辈刚才看了紫阳宗的护宗大阵,完全开启之后应该有实力绞杀一切元婴,但是面对武阙……”南宫越沉默一会儿,他不是二世祖的刘叉,想着既不伤紫阳宗面子又不致令他们盲目自信,思索着措辞,道:“或许比掩月宗能多坚持几个回合!”
“几个回合!”这是南宫越能想到的最中肯的措辞,至于这几个回合能顶得几天,他不做预测。
“前辈或许会想到,不惜一切代价将武阙损毁?”刘叉说话可比南宫越直来直去,道:“太迟了,掩月宗刚刚覆灭的那几天或许可行,但现在一切都太迟!”
掩月宗刚覆灭时?那时不论紫阳还是方夜,包括整个西北修仙界,还处在震骇失神,以及忙着确定消息之时。那时的恐慌和难以置信,令紫阳和方夜二宗进退失据,他们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真有势力可如此轻易的将掩月宗覆灭!
别说那时,待确定了消息之后,紫阳、方夜二宗,由于观望想着试探元州修士来意,便是想到击毁武阙,也因为了大局而错失良机。
“可是武阙已经被祭炼修补?”慕容耜侥幸地问道。
“不是,如今的元州修士,手中的底牌已经不止武阙!”刘叉道:“因为元州修士如今,有了第二张底牌!”
“摧毁掩月宗之后,元州修士没有进驻城池,没有占掩月宗故址休整,并不是他们心存忌惮,也不是那一役他们有所损伤。”黛姝看着厅中众人,沉声道:“只因掩月宗以北,靠近如意宗的林海中,有一具真仙尸体!”
静,死一般的静!紫阳真人脸色极为难看,屈突昧、汲温和慕容耜更是面若死灰。就像夏虫不可语冰,就像如意宗的护宗大阵允许凝气修士进入,就像陈瑜、紫苏和曾新瑶无动于衷,但紫阳真人等人,却知道真仙尸体意味着什么!
“真仙尸体?”陈瑜疑惑道:“死人的尸体是他们的第二张底牌?”
“不是死人的尸体,是真仙尸体!”黛姝强调道:“与我们这些修士不一样,那是一具真正仙人的尸体,葬身林莽无数岁月而不腐,虽然早已魂飞魄散,但肉身仍然强地不可思议!”
“陈瑜,不要说了!”紫阳真人回过神来,阻止陈瑜的继续无知。向左右几位长老看去,苦涩道:“各位师弟,可愿拼命?”
“若死,请自我始!”屈突昧、汲温、慕容耜慨然起身,向紫阳真人抱拳道。
“好!”紫阳真人起身,沉声,道:“几日前,我去几位祖师那里听训,祖师有令:不弃紫阳!”
转而看看厅中陈瑜和紫苏、曾新瑶三人,紫阳真人向黛姝三人抱拳一礼,道:“如此,还请三位带他们去中洲……”
“师伯!”紫苏不待紫阳真人说完,立刻跪倒于地,抗声道:“弟子七岁上生了大病几不存于世,紫阳宗是弟子的家,弟子誓与宗门共存亡!”
噗嗵一声,曾新瑶气鼓鼓地挨着她跪倒,道:“师妹何必指桑骂槐!”又向紫阳真人道:“弟子虽有家在馆陶,但是师伯若想在宗门危难之际令弟子逃避,除非先将我师父逐出师门!”
大厅里,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曾新瑶。陈瑜更是吃惊,发誓赌咒竟可以这样?
“我、我怕掌教师伯真将我逐出师门。”曾新瑶低头,轻声解释道。
“还有我,还有我!”陈瑜一边揉着膝盖,道:“师父叫我下山跟栒州陈氏解除关系,弟子现在也没家了,我也不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