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你怎么也受伤了?”洞府中,篝火已经生起,外面寒意不再侵入。陈瑜晃悠着左臂,来到陆临风面前问道。
“还好我去西脉修炼了飘絮身法,不然今天真可能死在司马钧手上。”陆临风咳声不断,担忧地看陈瑜左臂一眼,陈瑜摇头示意无妨,这才道:“刚才一番斗法,司马钧并没有使出长河剑法?他的风刃、金锥虽不如你,却仍然令我差点无力开弓。”
“他没有动用长河剑法,应该是想一点一点将你杀死。”陈瑜运转紫阳真诀,浑身紫霞萦绕,顺着修为之力的流转一点一点地,将碎裂的肩骨重新聚拢。
“这是灵儿姑娘的储物袋,里面有一颗极品筑基丹,还有一块令牌。”陈瑜如今对令牌这种东西非常敏感,一边接过储物袋,却听陆临风道:“原阳韦氏子弟持此令牌来中洲,可成为丹鼎派记名弟子。”
“你当真要走丹痴大师留下的通道?”陈瑜继续为自己接骨,他知道陆临风走那条通道,就说明他仍然想杀司马钧。
“此处向北偏西七十多里外,就是我师父当年留下的通道。”陆临风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道:“依地图所示,那里再往前三十里就是传道石壁。我要杀司马钧,就像他要杀我一样,如意宗关闭在即,我相信他一定跟我一样着急,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前来找我。”
呃!陈瑜痛哼一声,终于将碎裂的肩骨尽数聚拢,但是作为血肉之躯,他仍是没能忍住钻心之痛而叫出声来。
“我这里明明有药,而且并不会对你造成负担,你为什么就是不用呢?”陆临风看着陈瑜满头冷汗,摇摇头取出三个瓷瓶,道:“这些丹药内服治内伤,外敷治外伤,还有一瓶可避毒。你收起来吧,只要凝气境界,这些药一定有用。”
“行,我收起就是。”陈瑜心中虽然打定主意绝对不用,但不愿拒绝他的好意,转开话题,道:“我们还是想想,再次见到司马钧和万四郎该如何应对吧。”
万四郎的修为之力太诡异,侵入经脉之后竟那么难以炼化。陈瑜还不知道,若非被雷弧击过,若非服用过红提,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活蹦乱跳。
陆临风点点头,他也要想想怎么对付司马钧。他之前听陈瑜说起过掩月宗的小传送符,之前迟迟没有自爆法宝,就是担心这道杀手锏也无法将其斩杀。如今他后手尽出,再遇到司马钧之时,对方还会不会给自己机会自爆法宝?
“丹鼎派的典籍记载过传送符,但这种灵符在中洲早已失传,没想到竟会出现在掩月宗。”陆临风眼中跳跃着篝火,幽幽道。
“刚才看到司马钧使用传送符,我想起和师姐坠落的星空石殿。”陈瑜拭着额头冷汗,道:“当时前往夷姜石殿之时,地面上也出现过如水一般的波纹。那些波纹,会不会就是一道传送阵?”
陆临风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拨弄着篝火,想着如何在如意宗关闭前将司马钧杀死。陈瑜运转修为之力,滋润着刚刚接好的左肩。一时间,这个温暖的洞府只有篝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没想到,竟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陈瑜!”突然,洞府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应兄说的是,但我更没想到,陈瑜区区凝气境修士,却在这里造成这么大的动静!”一道女声紧随其后,似对眼前战场很吃惊的样子。
“这一夜,真他娘难熬!”陈瑜和陆临风相视一眼,他们怕紫苏担心,并没有将刚才的激战向她说明。但是没有紫苏和曾新瑶……
陈瑜递一颗半透明的白色珠子给陆临风,他没有记住外面这两道声音的主人叫什么,但他知道,这二人是筑基修士,之前在南山门,黛姝和南宫越帮他们引荐过。
“陈瑜见过兄台,见过这位姐姐。”出得洞府,陆临风可以不理会夜空中的一男一女,陈瑜却不得不恭敬一礼,道:“二位前来寻找在下,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镇魔渊的事情吧。”
淡然一笑,陈瑜道:“其实二位多心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在下保证绝无藏私。”
“可馨郡主看到了吧,这西北修仙界果然没有规距。”应姓青年一身蓝色锦衣,漫天细雨离他还有尺许就尽数避过。这是因为筑基修士修为之力澎湃,虽非刻意但雨雪已经无法临身。他大感兴趣的看看没来得及换衣,如今显得非常狼狈的二人,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和他一起的可馨郡主一身粉衣,只是她的身形异常削瘦,比之前紫苏受伤时还要瘦。而且这许国郡主下巴很尖,陈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在为她担心。担心她一低头的温柔,被下巴刺破胸膛。
只听应兄淡然道:“区区凝气境修士,见到我们竟敢平辈相称。”又向陈瑜道:“令师看来对陈公子疏于管教啊,竟是连修仙界的规距都不遵守吗?”
其实这应兄指责的有理,修仙界实力就是一切。就算四方这种七老八十的凝气修士,见到眼前这两个筑基青年,也必须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前辈”。
陈瑜在西北这片地面身份尊贵,一些来紫阳宗拜山的掌门,对他也要客客气气。平日在紫阳宗,见到元靖、龙学疆也是称之以“师兄”,因此冒犯谈不上,陈瑜这是无心之失,习惯使然这才和洛洛、折应拭、南宫越、郑维新等筑基修士平辈论交。
而洛洛、南宫越这些人,要么看黛姝面子,要么和陈瑜一样在自家宗门身份尊贵,他们至少认可紫阳宗的实力,因此对陈瑜的平辈之举不觉得冒犯。
不过有一点,这应兄和许郡主都是出身中洲小国。他们从小长大的环境,令他们必须遵守上下尊卑。当然,这种尊卑更多的以修仙界规距而论,因为这尊卑牵涉到修仙资源的分配,而为了这些资源,他们是可以不顾父子之情兄弟之亲的。
“应前辈说的是,回头我就大礼参拜我的几个长老师侄。他们可能也不懂规距,到时候我让他们来找你们,还请二位对他们好生教导!”陈瑜身边,陆临风向天上二人深深一礼,冷冷道。
“陆公子误会了,应王子也不是这个意思,许可馨在这里向陆公子赔罪!”粉衣女子许可馨,重新评估着陈瑜在陆临风心中的份量。但久在宫庭的她很快想到,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当着陆临风的面替他教训追随者,此举确实有些过了。
只是这位许可馨郡主,明显的理解有误。她以为自己可以舍下身段追随陆临风,别人就必须上赶子一涌而上。
“刚才是在下冒昧。”蓝衣应兄居高临下向陆临风一抱拳算是赔罪,道:“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求,在下懂得一门秘术,可在不触碰他人禁制的情形下得到其秘密,还请陆公子允许在下对陈公子施展!”
但凡宗门弟子,凝气六层开辟了识海之后,定被师长设下禁制。因为这些弟子的识海中,拥有宗门的某些完整功法。宗门弟子享受着完整功法的便利,就必须为守住功法秘密承担风险,比如不可被他人窥得这些功法。
“你要对我搜魂!”陈瑜当即大怒,这些中洲修士不相信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自进入如意宗以来多少次了,几乎所有想从陈瑜这里得到些什么的修士,都要对他搜魂。
“我看谁敢!”陆临风同样大怒,深吸一口气,道:“镇魔渊的一切,陈瑜都跟我说过了,要不你们来对我搜魂!”
“陆公子虽是丹痴大师高足,但毕竟年幼,不懂这世间险恶。”蓝衣应兄语重心长地道:“特别这西北修士标榜道义,但是难保他们对自己人也有所保留,陆公子涉世未深,被小人蒙蔽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顾陆临风已经呈现的猪肝脸,许可馨继续向陆临风解释道:“而且我二人并不为镇魔渊,我们只想向陈公子打听人皇令牌之事。”
“他哪知道人皇令牌?”陆临风简直怒不可遏,他从小跟着丹痴大师长大,没有经历过宫斗,因此论起耍嘴皮子只能处在下风,此时更是试图跟流氓讲理。
“我记得,在龙背岭西坡你们已经保证过,不再以人皇令牌和镇魔渊之事为难我们。”陈瑜质问道:“话犹在耳,二位这是打算食言吗?”
“好叫陈公子知道,当时我二人站的比较靠后,并没有听清你们说了什么。”许可馨尖微一低头,在陈瑜不怀好意的期待中,只听她颇为无奈地柔声道:“而且我们并不为自己打算,而是为拼命进入如意宗的所有同道打算。”
抬起头,深深地看陈瑜一眼,道:“还请陈公子容应王子施术,同时也好证明陈公子的清白!”
陆临风的脸已经给气地发黑,并且刚才被司马钧造成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濡湿了早已脏了的月白长衫,胸膛急剧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公子的清白,何许向尔等鼠辈证明!”陈瑜也给气地浑身发抖,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这一瞬间他心中不禁想到,自己跟万家兄弟明明有血仇,然而仍然可以一起组队深入妖群施毒。而眼前这二人,明明无仇无怨,却可以打着大义的幌子对自己行迫害之实!
“临风!”陈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息,向陆临风示意道。
“不论信不信,你们要的,都在这里。”陆临风咬着牙,一边说着,一边将陈瑜刚才交给他的半透珠子扔出。
他心有忐忑,担心这颗风灵珠无法将两个筑基修士撕碎。但此时,他和陈瑜有伤在身,自爆风灵珠,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应王子和许可馨不疑有他,而且修士都知道,各种灵珠其实没什么大用,只是修炼某种属性的功法时可作为参悟。因此见风灵珠飞来,二人竟外人不可察的有过挣抢。尽管珠子飞到身边之时,以二人的神识早已发现这是风灵珠,但他们还是不疑有他。
爆!
陈瑜右手拉住陆临风,在轰鸣未响之际,连着好几次土遁术,几个呼吸带着陆临风来到地下十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