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德年幼之时,齐光的随身紫器早已被刻入脑海,即使有仿造相似之物出现,也绝无可能认错。而冯媛媛胸前佩戴的这枚紫器,绝对非仿造之物。
这一瞬间,齐德感觉脑袋**无比,一个荒谬至极的答案,死死印在了他的脑中。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齐德连连退后,险些站不住脚。冯媛媛见状疑惑不解,起身便要搀扶齐德,但却被其一把推开。
“你不要碰我!”
“啊?齐德,你到底。”
说罢,便要起步靠近,但见齐德猛地倒退三步,抬手挡着冯媛媛的视线,不愿直视。
“齐德,难道你是在嫌弃他曾送我的东西吗?”冯媛媛以为齐德因而吃醋,所以一把拽下紫器,想要摔在地上。
“不要!”冯媛媛愣住了,她十分不解齐德之意。且听齐德说道:“真没想到,你我居然以此种荒唐的方式相认,我,我该...”
齐德眼角犯泪,他自觉已无颜再见冯媛媛,便冲破屋顶,飞至最高空,他很想逃离这一切,但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齐德,你要去哪。齐德!”冯媛媛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齐德,她不解齐德为何要逃离。可在看向自己手中紫器时,脑中也印现出了那个荒谬至极的可能。
“齐德...齐光....齐光......齐德!”
“怪不得你们如此相像,我早该知晓的啊...”冯媛媛声嘶力竭,她无助的跪倒在地,望着齐德飞走的方向,痛苦的大喊:“儿啊,我对不起你们父子...\"
此刻,冯媛媛顿感心头刺痛无比,攻心之症可经不起此等刺激,仅在一息之间,她便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就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而在屋外,本是充满喜庆的时刻,却被一阵破空巨响所打破,是齐德眼含痛苦之泪,冲向高空,不久后便是冯媛媛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万器阁众人见状,也顾不得手上事务,焦急的向洞房所在之屋赶去。
“啊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没疯,没疯!”衣衫褴褛的杨芯,指着当空癫狂的笑着。
“不好了!不好了!冯掌业离世了...”此话一出,本来喜庆的氛围转瞬急变,来往宾客无不僵立当场。而在空中的齐德,已无心再飞,听着冯媛媛离世的消息,他悲愤至极,变异形态瞬现,带着对命运的不公,释放着无穷的吸嗜之力,扩散百里,就连稳扎地面的东繁州,都为之颤抖。直到齐德无一丝力气,周遭的一切,才恢复平静。
惶恐的东繁州民众,看着此刻的晴空,长呼一口气。空中已不见齐德的身影,因为方才一事,他已然精疲力竭,此刻的他沉没在红海之中,仿佛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似乎只有死亡,才能让现在的他得以解脱。可随着红海的一阵浪潮袭来,齐德又安然无恙的浮现在海面,原来是那奇行海兽将他救起。
“现在这世上,只有你陪我了...\"齐德轻轻抚摸着海兽的犄角,在脸上的,不知是海水还是眼泪。
......
在龙脊大陆周边之境,是卒凯平民生活之地,没了战争的侵扰,他们过的更加悠然自在。
丁老汉是居住在东南边境的住户,他每天都与他的老伴李老太在红海岸边赶海为生。
”老伴啊,自从五军鏖战爆发过后,这海贝生鲜都少了,都被那群海怪给带走了啊。“
”是啊,好在战争终于结束了,欺负咱平民的莽兵也安分了许多,虽然这收成不如从前了,但也能过得安心。“
两位老人弓着身子,一边忙活,一边闲聊着。这时,一名小女孩儿手中拿着空贝壳,嬉笑着向他们二老赶来。
”爷爷,奶奶,看我找到的壳壳漂亮吗?“女孩名叫满满,是二老的孙女,因为其父母在战争的波及下去世,就只能由他二老养活了。
“呦,满满,这个比昨天的还要漂亮。”李老太抚摸着满满的头,笑道。
“满满,今日想吃什么呀,爷爷奶奶给你做。”
“嗯…还是想吃呛生鲜。”满满嘟囔着嘴说道。
“好好好,你想吃,就天天给你做。”
“哈哈,那我帮爷爷奶奶去捡生鲜。”说罢,满满便朝前方跑去。
“跑慢点,别离太远。”
二老相视一笑,便继续忙活。
突然,满满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浅岸喊道:“爷爷奶奶,那边好像有个人趴着。”
丁老汉听后猛的看去,只见一名浑身挂满海草的人,正趴在浅岸中,任由海水冲刷着。
“哎妈呀,还真是个人。”丁老汉小跑着赶去,李老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也跟着过去。
“娃啊,娃啊…”丁老汉吃力的将其翻过身来,见此双目紧闭,人面目清秀,蓬头散发,浑身上下尽显忧伤,此正是在海上漂泊已久的齐德。
将齐德移到沙滩上后,丁老汉便急急忙忙的试探起气息来。
旁边的李老太担忧的说道:“老头啊,看样儿,这娃是被海冲上来的,你看这海草都挂了一身,估计得有个三四天了,他不会,死…”
丁老汉连忙拦住她继续说下去,试探了一下鼻息,没有气,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但在耳朵靠近心脏部位时,又震惊无比。
“老头子,怎么样啊?”
“居然还活着!”
满满见状,连忙跑向家中,将运输的小平车推了出来,将齐德搬上去后,也顾不上别的了,急忙运送家中。
躺在床榻上的齐德,闻着一股海腥味,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床边一老头老太及一名女童正看着自己。
“你们是谁?”
“娃啊,你终于醒了。在红海里淹了那么长时间还能醒过来,实属庆幸呐!”
齐德明白,是眼前这三人救了自己。本应感谢,但之前的痛苦回忆,立马涌上脑海。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归与大海,与世长辞,何不快活…”
“哎呀,你看你这娃,说什么呢,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李老太道。
“满满,今天就别吃呛生鲜了,奶奶多做点炖海烫,好给这哥哥补一补身体。”
满满笑了笑,点头答应。
齐德叹了口气,无奈的坐起身来。二老见状,又将他按在床上。
“哎呀,你这娃,等身体恢复过来再活动啊。”
齐德无奈,只能任由他们张罗。
很快,夜幕已至。海边的夜晚很潮湿,但也不算太冷,舒适的微风,缓缓吹进了屋内,使得炖海汤的味道,充斥在各个角落。
齐德依旧在床榻上,静静躺着。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充满了对生活的兴趣,对曾经属于他的责任,忘的一干二净。
他不想想起来,因为处处都遍布着另他难以释怀的痛苦回忆。
很快,烫已做好,李老太匆匆忙忙的端上饭桌,又随手拿起碗来,备汤。
“娃,来喝点这个,这是我们海民最补的东西了,不说有多么灵验,但一定能让你的身体快速恢复过来。”
齐德麻木的张开嘴,任由李老太将汤送入他的嘴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看着李老太的笑容,齐德勉强作笑,以示回应。
晚饭过后,二老便带着满满回里屋睡去了,只剩下齐德一人在单独的床榻上,默默发呆。
就这样,日复一日,过去了十天左右。看着二老如此细心的照顾,齐德也有些过意不去,只好洋装着刚恢复体力般,从床榻上下来。
这几日里,二老与满满的善意,都被齐德看在了眼里。也因为他们纯朴的感化,齐德也渐渐忘记了之前的痛苦。
“娃啊,真不用,你身体刚好,怎么能干这种累活呢!”
“老前辈,您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恢复好了,你们能干的,我一定也能干。”
看着齐德跃跃欲试的样子,李老太也跟着说道:
“娃啊,看你也不像是个海边人,我们这活,你也不会干,安心的去屋里歇着吧,不用担心我们。”
“对啊,我们老夫老妻一辈子了,一直待在海边,这活啊,已经干的熟练了,忙上一天,也不会觉的有多么累。”
齐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不会,但我可以学啊,还请二老成全在下报恩之心。”
二老见拗不过齐德,便手把手的教起来。满满也在一边,帮蹭着齐德。
渐渐的,又过去了十几日。齐德已经适应了海边的赶海生活,与满满成为了十分默契的伙伴。
海边不止丁老汉一家海民,只不过各家离的距离很远,平时也就偶尔碰上了,打打招呼。
其他海民见二老家莫名多出来一个年轻后生,也没有太过询问,因为他们都知道二老的性格,准认为是在海边救下的可怜之人。
此刻,齐德正与满满欢笑着赶海,二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很是开心。
这些时日里,齐德也了解过海民的收入,与尾都的平民们相比,确实寥困无比。
于是齐德便有了一个想法,想要用自己炼药的本事,让这一家人富裕起来。
他发现,海边有一味炼药的良引,火蛰。此药引浑身长着类似火焰的花纹,但却温顺无比,在海边极其常见。
由此可炼一种药剂,名为爆裂舒,此药不归毒,也不能救人,但却能使修行者在短暂时间内提升一个境界。
不过其副作用也极为明显,使用过后,境界会反降一个层次,而且身体也会极为虚弱,需要精心调养,才能恢复如初。
因此药失传已久,在烛阴界早无人问津,识得此药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就算是倒卖出去,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只会觉得,是一种新生的药物。
慢慢的,夜幕降临,齐德趁着晚饭的时间,与二老介绍的此药的炼制方法,尽可能以最简单的办法,炼制出最好的效果。
“娃啊,你教我们这些,我们也用不着啊,我等天资匮乏,难得烛阴神的赐福。”
“老前辈,这是用来卖的,等收海货的商贩来时,可以卖掉,换不少钱呢。”
二老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很明显,他们觉得收不起这份大礼。
好在有齐德与满满的巧妙配合,二老这才答应下来。
……
廉则,是收海货的一个小小商贩,其家族虽然渺小,但却时代从商,百年来,已积攒了不少利己的行商之法,是个十足的奸商。
明日,正是他去往东南边境收海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