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夜,静悄悄的。
位于东北角二楼的厢房里,灯火正在跳跃。
“那个……”王子安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眼带惶恐看向挑着烛心的阿蛮:“你,你当真要和我睡一张床?”
“不然呢?”阿蛮十分自然的放下簪子:“你我可是夫妻,难不成分开睡啊?”
“可是……”
“行了夫君,我真的累了!”阿蛮起身走向床榻,边说边脱下罩衫:“快来帮我呀。”
王子安此时彻底懵了!
她不是不认这门亲事,和离书都收了吗?
不是说为我王家偷天续命后就彼此再无瓜葛吗?
那这是……唱的哪一出?
莫非,莫非……
她改变主意了?
王子安很困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阿蛮,他更困惑了。
这不对呀!
琅琊王家的确充满荣耀和骄傲,自己也确是世家高门弟子,算的是人中龙凤的级别。
如果没有见识阿蛮之前那冷脸傲气的样子,他或许会笃定阿蛮对自己有所心动。
但现在他很肯定,她的反常一定是因为别的,绝对不是因为看上自己--她从初见他到现在,眼里就不曾有过他半分,他确定她对自己是毫无兴趣的。
“愣着干嘛?过来!”脱了罩衣,只着内裙的阿蛮回头看着王子安还在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便勾手叫这个呆瓜到跟前来。
王子安小心翼翼刚来到阿蛮跟前,就见阿蛮改为双手一张,两腿一登,起跳!
王子安本能的张开手抱住了跳扑到身上的阿蛮,与此同时阿蛮也环抱着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极低声音道:“冷静配合。”
冷静?配合?
下一秒,阿蛮发出嬉笑之声,扑向了他的另一个耳朵,看似与他亲昵,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快速道:“我在救你。”
王子安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人到底是聪明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这里可是驿站,夫人这会儿又不害臊了?”
“讨厌!”阿蛮埋头在王子安的脖颈处,柔声道:“你是世家郎君,我是侯府千金,这外人面前自然得体面端庄,至于此刻嘛……人家只是喊你睡觉休息,又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这几日赶路我可累坏了,快抱我去床上歇息,人家真的乏了。”
“遵命。”王子安抱着撒娇的阿蛮去了床榻上,将她放好后,在阿蛮眼神的示意下,放下了帐子。
“灯,熄了呀!”阿蛮娇媚地冲王子安一笑,笑得王子安一颗心突突狂跳。
他压着这份惶惶不安,吹熄了烛火,而后入了帐子,卧在了阿蛮的身边。
夜色静谧,月光从窗棂处投射进来,整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如虚影一般。
王子安与阿蛮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他甚至还在思考所谓的救他,救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而阿蛮却……
“哎呀,别闹,睡觉!”阿蛮的声音娇滴滴地,带着撩人的娇柔,听起来就像是拒绝着亲近的丈夫。
而事实上,她这会儿睁大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就好像帐子外面有什么一样。
王子安心里越发觉得蹊跷,但人还是很懂得配合,忙接了话茬儿:“这怎么叫闹呢,夫人不是困乏了嘛,我这是帮夫人松一松……”
“哎呀,我痒……呵呵……”阿蛮发出笑声,伸着双手把被子故意揉来丢去,制造着动静撞着帐子一抖再抖。
【哼!】
一声冷哼,入了阿蛮的耳,可王子安却是听不见的,他只是乖乖地配合着阿蛮笑闹着,好似两个人正在亲密无间。
很好,来了!
阿蛮此时丢开被子直接趴在了王子安身上,这次她在他耳边就说了两个字:装昏。
阿蛮不动了,王子安想了想也果断闭上眼,装昏了。
身上趴着个妙龄少女,他却顾不上感受这份亲近,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侧的帐子似乎被拉开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溜个眼缝瞧一瞧,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皮像被粘住了一般根本睁不开,整个人甚至也失去了操控身体的能力,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了。
再而后,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有意思,我只想收个元阳,却看了半天的搔首弄姿,待明日你醒来成了寡妇,我看你如何这般娇滴滴……”
话语中,一只手抓上了阿蛮的肩头,将她一拨,阿蛮就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滚倒在旁,露出了她身下的王子安。
那只手又伸向了王子安,可忽然间那只手顿住了。
【咦?】
几秒后,它转向了阿蛮的脖颈,然而就在这只手即将碰到阿蛮的时候,它又顿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我会……】
“会丧失妖力,是因为你中了我的软魂烟。”
阿蛮说着睁开了她漂亮的大眼睛,不慌不忙地伸手拨开了那意欲对她不轨的手,十分淡然地坐直了身子,这才看向面前表情惊愕的绝色妖颜。
阿蛮有些兴奋地勾起了嘴角:“啧啧,青丘九尾狐,果然生的极美啊!”
被阿蛮点破路数的大妖,难以置信地杏眼圆睁:“你,区区一个凡人,如何知道我?”
“从我下了马车就知道了啊。”阿蛮笑着托了腮:“那妖气浓得溢出了整个驿站,他们这些人闻不到,但我可不一样。”
“你?有何不同?”
“我是仙剑宗的女徒。”
“不可能!你身上,一点仙气都没有,诓我倒也不必!”那九尾狐说罢,周身一道紫光升起。
阿蛮不在意的看着面前的绝色:“别费劲儿了,这软魂烟废了你的妖力,没有一个时辰,你破不了的。诶,问个问题,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想知道?”那绝色冷笑一声的吐出这四个字后,那紫光陡然变成了金色。
这一瞬,阿蛮的脸色骤变:“你疯了?没必要断……”
阿蛮话音未落,那绝色身后九尾立显不说,更有一尾直接化作金光笼罩了绝色的全身!
坏了!
阿蛮万万没想到这个九尾狐的性子这么烈,这么点小小困境居然就断一尾解困!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惊讶和劝说,而是急忙口中背诵山海经:“《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北流……北流什么来着?”
【死丫头,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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