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一听他这话,再加上方才丹曜的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便问:“南蓟皇室有什么糟心事儿?”
汪小溪“嗐”了一声:“别的地方皇子们大多是争前恐后地夺皇位,搞得老子既想多生儿子又不敢多生儿子,南蓟却正好相反。你听方才那小鬼说了吧,有皇位都没人坐的。”
余鱼不解——兄弟之间相互谦让是好事,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按辈分由长子来继承就是了,不至于没人坐吧?
她虽没去过南蓟,但听说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地大物博也挺富裕的,并不是什么前任皇帝留下的烂摊子,皇位怎么就成了烫手山芋了?
“那是你不知道,南蓟这地方一直挺神秘的,皇室有自己祖辈相传的秘术,厉害的还能摄人魂魄甚至操控别人的一举一动呢!据说高等秘术只能传给皇位继承者,而且一旦修习了以后,就不能再和外族通婚,说是怕破坏血脉。”
余鱼想了想:“那皇子们是因为不想学这邪门儿的术法?”所以才不肯坐皇位?
“才不是。”
这丫头思路清奇,汪小连连溪摇头,“要真有这么厉害的术法,你不想学?主要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余鱼倒了杯水喝一口,“你方才明明只说了一个原……啊!”
她忽然叫了一声,汪小溪也正倒水喝呢,吓得一个哆嗦,水溅出来几滴:“你这丫头,能不能稳重点儿?”
余鱼撂下茶杯,不可置信道:“难道是因为学了秘术就不能和外族通婚?”
汪小溪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不过……”
余鱼挺纳闷:“皇子们为什么非要和外族通婚啊?南蓟的姑娘不好么?”
“唉,其实皇室子孙也不是刻意非要喜欢外族人的,只是命运如此,总是阴差阳错,就跟让人下了诅咒似的邪门儿呢。”
汪小溪叹气:“当年南蓟的大公主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中原过去游历的侠客,都学完秘术就等着继位了,结果竟然为了那侠客放弃皇位,跟人出逃私奔了,着实把南蓟王给闪了一下,差点儿一病不起。”
余鱼好奇:“公主也可以继承皇位吗?”
“可以的,南蓟民风很开放。”
汪小溪道,“其实,我一直想去南蓟看看,师父说,那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余鱼一听也很向往,汪小溪接着道,“可是那里的人都很简单,常常只由着自己的心走,不计后果。大公主来中原不久就被那个负心的‘侠客’给抛弃了,当时还怀着孕,原来他欺骗了她,身边不只有她一个红颜知己,莺莺燕燕多着呢!还有人听到那个‘侠客’到处跟人吹牛说自己得手了公主。”
“人渣!”
余鱼义愤填膺地握拳,“真该死!那败类叫什么名字?”
汪小溪挡住脸,“你这丫头,骂人时别看着我啊,好像我是那人渣似的……怎么,想替大公主打抱不平啊?”
余鱼气得不行:“这样的人也配叫侠客,简直是给侠客抹黑!”
“可人家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啊!”汪小溪无奈摊手道。
“谁?”余鱼不信。
“满大海。”
余鱼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不可置信地跳起来追问了一句:“谁?”
“满大海啊!专喜欢锄强扶弱那个。”
余鱼张着嘴定在原地——满大海她可太熟悉了,哪个说书人要是没讲过江湖独行客满大海,都不配说书,可以说,也正是因为满大海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余鱼才对江湖有了憧憬。
然而现在汪小溪却告诉她,满大海是个祸害了人姑娘的负心汉……
汪小溪见余鱼受刺激了似的,忙拍她一巴掌:“喂,回魂了,不至于吧?江湖上的浪荡子多了,这种侠客的私生活本来就很随意么,再说他也没强迫公主,你情我愿的,除了这方面,满大海行侠义之事时还是十分仗义的,瑕不掩瑜,你心中的英雄形象也不算完全崩塌吧?”
余鱼转头盯他一眼,认真问道:“你觉得这没什么?”
汪小溪挠头,实事求是道:“其实也不能全怪满大海,他成名后,很多女人都是主动送上门儿来的,因为她们就爱慕这样狂浪的男人,那么多美人,满大海当时年轻气盛的,也难以全部拒绝吧?”
余鱼立马沉下脸,指着门道:“出去,我要睡了。”
祸从口出,余鱼也是女人,自然会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汪小溪顿时暗悔自己多嘴,说什么不好,这事儿发表什么见解?平白得罪人,还沾了一身腥。
他能理解满大海,不代表他也会这么做,这丫头该不会以为自己也是那样的人吧?
汪小溪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两句,又有点上劲,觉得多此一举——她爱怎么想怎么想,跟自己什么关系?她将自己想成那样,还有理了?
于是也负气似地道:“还没讲完呢,你不想听大公主后来怎么样了?我可不是说书先生,明天再讲接不上了前文可别怪我。”
余鱼憋着一口气瞪他。
汪小溪一挑眉与她对瞪,理直气壮。
余鱼忍气道:“好,那你说,后来大公主怎么样了?”
汪小溪一听她语气缓和,这是自己赢了,又来劲了,大大咧咧地坐下开讲:“后来大公主下落不明,也没再回南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余鱼皱眉,“估计大公主是觉得丢了皇室的脸,不好意思回去吧?南蓟也没派人出去找找么?”
“找了,怎么没找,南蓟王宠爱独女,都快找疯了,但是找不到啊,按理说要是皇室出手寻找,不会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至今没有找到,所以很多人怀疑大公主是觉得对不起国民和南蓟王,含愧自缢了。”
余鱼听了这结局心里发堵。
“大公主不知死活,就只能由她的弟弟大王子继承皇位,可大王子竟然也阴差阳错地遇到了一个外族女子,南蓟王有了前车之鉴,坚决切断他和那女子的往来,不想,大王子竟疯了。”
“疯了?”余鱼诧异,南蓟皇室的人,一个个儿的都这么痴情么?
“是传言,不过八九不离十,南蓟皇室都是多情种,就连现今的南蓟王当初也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忍痛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痴情这东西估计遗传。”
汪小溪摸摸下巴:“这种情况其实很不妙,因为南蓟现在只剩一位小王子了,才十岁出头,还是玩耍调皮的年纪,根本担不了重任,南蓟王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很不好,其他国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余鱼想了想,问道:“你怀疑丹曜就是那小王子?”
“看样子像。”
“自己国内情况这么严峻,他还有心思出来玩?再说南蓟王把他一个人放出来,不怕出事?”
汪小溪摇头:“也不一定是出来玩的,可能是想给大王子找治病的法子,或者对大公主的生死还抱有一丝希望吧。”
余鱼觉得有道理,方才丹曜可不是提到了自己的血神奇么?莫非是想取血为他哥哥治疯病?
不过,血脉一事是赵家的秘密,若被传出去,找她麻烦的人必然不会少了,丹曜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她大致猜得出这好事是谁干的,却不知暗香此举究竟目的何在,是她单纯看自己不顺眼要整治,还是她主子白玉楼授意的?
余鱼微微皱眉摇头——应当不会是主子授意的,兹事体大,就像宝藏图一样,平王要是得知她是养玉人后人这个消息,捂还来不及,怎么会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