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工藤洼从冰箱拿出昨天的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这便当本来放在了灰原哀书房的门口,后来工藤洼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了想,觉得不能浪费粮食,就还是偷偷溜了下去。
面冷心也冷的灰原哀果然没动它。
工藤洼就拿着便当盒放去了冰箱……
回到当下。
阿笠博士穿着睡衣从起居室里出来,看到他守在微波炉前,好奇地问了一句,工藤洼就解释说昨晚小兰有到这边来。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们这里吃的确实比较简单,小洼你吃不惯也很正常。”
工藤洼听着有些脸红。
挑食确实是他的问题,如果昨天不来那么一下,毛利兰也就不会看到他变大的样子了。
“不过,我昨天临走时明明跟小哀说了,麻烦她好好准备一下晚餐,难道她没有做吗?”阿笠博士问。
“嗯?”工藤洼想到了那个篮子里的面包和花生酱,“她应该有做吧……”
昨天,毛利兰进来后,灰原哀一直坐在圆台那儿忙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吃晚餐。
“这么说,你们不是在一起吃的喽。”
工藤洼点点头。
真该死,愧疚的情绪又上来了。
昨天也不知道灰原哀有没有特意准备他的份,要是准备了,他没去吃,总觉得很对不起她的样子。
不过,面包跟花生酱做出来的东西,谁要去吃啊?
工藤洼感觉自己最多也就错在没跟灰原哀提前打招呼,但要是真打招呼了,说不定又要被训一顿,所以错也不全在他。
工藤洼从早已经“叮”完的微波炉取出便当,然后端去圆台。
便当放了一夜,口感倒是没有太大差别,工藤洼把食物解决掉,准备收拾的时候,余光瞟到了一个篮子。
嗯……就在昨天那家伙忙活的地方。
工藤洼带着好奇心走到篮子附近,目光远远地瞟了一眼。
一二三四五……居然做了五个三明治。
就算做他的份,也不用做这么多吧,他又不是猪!
不过,工藤洼知道她肯定有准备他的晚餐了,就是毛利兰来了,她就没说。
工藤洼苦恼地抓抓头发。
真过分,明明昨晚想好要划清界限的,今天一早又因为这点小事良心不安。
不然,吃一个补偿一下?
本来就是为他做的,吃一个,她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工藤洼的手悄悄摸了过去……
“小洼!”阿笠博士突然喊他。
工藤洼吓得赶紧背过手,“啊,这,博士,你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马上就出门了,大概又要晚上才能回来。等小哀起来,你转告她一下。”
“哦,哦。”工藤洼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阿笠博士没有发现异常,换了鞋子出门了。
呼!
工藤洼抓着手上的三明治放到眼前,然后犹豫着,往嘴里送了一口。
入口是面包体的冰凉与松软,牙齿咬下去,花生的醇香和另一股浓郁的果香交织在一起,到嘴里是酸甜酸甜的感觉。
甜腻腻的,不过,确实不难吃。
他继续往嘴里塞去,不知不觉的,一个就吃完了。
不是吧,怎么感觉跟没吃似的?
工藤洼摸摸肚子,不知不觉地又抓了第二块……
再次放进嘴里,熟悉的滋味又出现了,这次他还感觉到里面有一点点蛋的煎香……
“志保,这个特别好吃,不骗你,你尝尝!”
什么?
工藤洼抓着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使劲晃晃脑袋,怎么感觉自己又幻听了?
真是的,这具身体除了偶尔会精神恍惚之外,没有任何的毛病。
工藤洼环顾四周无人,准备吃第二口,可这次嘴一张开,头突然疼了起来。
疼痛来得很突然,他低低地闷哼一声,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力气。
三明治从他指尖滑落下去,在光洁的地面滚了几圈,委屈地摊平躺下了。
“就算不好吃,也不用扔在地上吧。”
熟悉的,冷冰冰的语气。
工藤洼无奈地转头,“志保……”
灰原哀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蕴藏了复杂的情绪,她忽然转身走到柜子前,手伸进去拿些什么。
“我姐姐跟你说的?”灰原哀问。
工藤洼反应了一下,“你的名字吗?是的。”
“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工藤洼虚着在自己嘴上拉了根拉链。
“昨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灰原哀垂着头,把咖啡粉倒进杯中,“你在那个时候突然把姐姐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感觉很不安全,所以就……”
“那你联系她了吗?”
潺潺的热水被倒进杯中,水汽在她身边氤氲。
灰原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打过去了。”
“所以你这是听了明美姐姐的话,决定不跟我作对了?”
“不是……”灰原哀看过来的眼神显得很无奈,“我没有想要刻意针对你……”
“也就是说,你下意识觉得我讨厌?”工藤洼一步步走过去,“只要想起往事,就忍不住要对我恶言相向,忍不住把我当成敌人,对吗?”
灰原哀嘴唇翕动,还未来得及回答,工藤洼又继续说:“说实在话,我挺能理解你的感受,一个跟你有过比较好回忆的人,干了让你特别厌恶的事情,你只要看见他,心绪就开始翻滚吧。偏偏这个人还失忆了,想恨又恨不了,想放下又放不下去,真是纠结。”
看着她挣扎的神色,工藤洼突然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我不想说太多。你现在,给我把精神凝聚起来,我只需要你这一秒的态度!我问你,你希望它继续跳动下去吗?”
沉默了一秒、两秒……
灰原哀终于抽手,却避而不答,“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过好的回忆?”
工藤洼重重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去,“当然是你的态度,不说还绑在手上的那一根莫名其妙的红绳,如果我们只是陌生人或是仇人,你怎么可能会自然流露出对我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