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最好,死在这里!”许清歌恶狠狠道,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警笛声响起,警察和陆景川赶在叶承峰回来之前来到梦湖,而被叶承峰安排的人手纷纷凝神屏气,打算与警察奋力一搏。
陆景川率先看到许清歌,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林一呢?”
许清歌狼狈不堪趴在地上:“除了林一,你的世界还有什么?”
他不再理会地上的女人,而当他打开车库大门时,林一早已奄奄一息。
她是林家的大小姐,几乎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这钢钉插进大腿,足矣要她半条命。
傍晚的光线缓缓射进车库,林一看到光,是陆景川啊!他来救她了。
“一一!”陆景川急步跑到她身边,将林一小心翼翼抱着,心疼又自责,“一一,我来晚了!”
林一轻轻笑着摇头。
“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叶承峰出现在门口,他看到陆景川跪在地上抱林一的画面,摸出枪,直冲陆景川……
林一先一秒看到他举起枪,他们来不及躲。
陆景川正欲向当年琼克那般护着她,也不知林一哪来的力气,她拖着半条腿挣扎起身,紧紧扒着陆景川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砰!”
林一左肩膀中枪。
“一一!”陆景川不知所措。
同样慌的还有叶承峰,他想杀的是陆景川!他望着枪出神,抬头看向全身是血的林一。
一步,两步,他朝林一冲去。
而陆景川掏出藏在口袋的枪,连开三下。
叶承峰只差两步,他能跑到林一身边。可他倒下了,双膝跪地,口中的血咕噜咕噜冒着,拼命伸直胳膊,终究,苦心积虑这么久,连句话都没跟林一说上。
他不甘望着林一,缓缓倒下……
林一被抬上救护车,好疼啊,她最是怕疼,连针都怕疼不肯乖乖打。
“一一,你不要睡,睁开眼,看看我!”陆景川求她。
“我是不是要死了?”林一没有力气去握陆景川的手。
陆景川的眼泪止不住:“不是!医生会救你。我求你,坚持住!”
“我不怕,不怕死。”林一说,“我怕不能陪你到老,我,我死了你会难过……”
“一一,别丢下我。你不要说这种话……”陆景川脆弱得像风雨中来回飘荡的浮萍。
“外人都说,说你是舔狗。他们,他们不知道我,我,我爱你啊景川!”林一心疼这副鬼样子的陆景川,他孤单,无助,可是她撑不住了,缓缓闭上眼睛……
听到警笛声,救护车声,还有陆景川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
急救的护士医生,无一不为之动容。人皆皆知,陆景川爱林一,爱得卑微。却无人知晓,林一爱陆景川,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林一被绑架第32个小时,终于救出。
林安柏和杨辉赶到北城时,手术没有结束。
陆景川独自蹲在手术室门口角落处,抱着头,满手满脸满身的血。
昏暗的灯光亮着,陆景川仿佛来自地狱。
林安柏紧紧攥着衣袖,颤抖着声音:“一一,怎么样了?”
“川哥,起来,你先起来!”杨辉去搀扶他。
陆景川说不出话,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发不出声音,只剩气流:“是我,没护住她。”
杨辉第一次见陆景川这个样子。他像个活死人,眼窝深陷,疲惫沧桑,被人抽干精气,半死不活。
林安柏没有多说,他拍着陆景川肩头:“她会没事,她舍不得你。”
凌晨一点钟,林一出了手术室,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她浑身插满管子,靠冰冷的机器告知世人,她还有口气。
陆景川纹丝不动趴在窗外看着她,杨辉上前:“哥,你去换身衣服。”
他不动。
商宁夫妇与商铃急匆匆赶来,商铃背过身子不去看林一,还有可怜的陆景川。她泪水喷涌而出,距离上次见面不足半年,那个明艳清冷的女孩怎么就生死未卜?
林安柏与商宁合力,拖着陆景川去换衣服。
简茗疏说:“她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能遭这样的罪?”
商铃哽咽:“林一怕疼,连打针都不肯,却硬生生帮陆景川挡了枪!”
这是有多大的爱?
陆景川穿着防护服走进监护室,不吃不喝也不动,眼神都是静止的,就在林一身旁,守着她。
三天后,林一没有醒来的迹象,陆景川像老了十几岁。
林振康顾思婷以及陆莫夫妇联系不上陆景川和林一急得团团转。
“杨辉,你先带许清歌回南城,稳住爷爷思婷和陆伯伯。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说出实情,应付一天算一天,争取拖到一一醒过来。”
杨辉担心:“柏哥,你自己能行吗?”
陆景川的魂丢了。
“放心,还有商宁,你赶快回去,帮贺卓,他一人应付不来大家。”
“一一,你醒过来,不要睡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能睡三天?”陆景川嘟囔着。
“你继续装睡,我真的要生气了,一一,醒醒,今天你生日,我给你煮小馄饨,多加醋。”
“你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一一你是我的妻子,负点责任行吗?我求求你,别睡了……”
房内的陆景川,房外的林安柏,瞒着所有人,守着病床上的姑娘。
又过了两天,阳光晒在窗户上,洒在病床上,铺在林一脸上,刺眼。
她皱眉,缓缓,睁开眼。
“一一!”陆景川欣喜若狂,“一一,能看见我吗?”
林安柏见状立刻去找医生。
……
一阵兵荒马乱后,林一无碍,需要注意静养。
“水。”
林安柏拿起水杯,用棉棒轻沾她的嘴唇。
陆景川并非不想照顾她,而是,双手毫无力气拿不住东西。
“哥,别哭。”她看到林安柏的眼眶湿了。
“臭丫头,这么大的人还要我伺候你!真是欠你的!”林安柏说着,眼泪打在她枕头上。
“你去挖煤了吗?”林一问陆景川。
陆景川望着她不语。
“又黑,又脏,又丑!”林一说,“你去收拾干净再来见我!”
她知道,陆景川担心坏了。
终于,陆景川绷不住,他趴在林一床头:“我害怕,我怕你死了!一一,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在我身边,哪怕就这么躺着,你能跟我说说话就好!”
“别哭,你别哭,景川!”林一忍不住眼泪。
陆景川满眼的血丝,眼眶乌青,胡子拉碴,邋里邋遢,没有半分英俊潇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