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过一条无形的边界之后，就是哥布林的聚落了。上一次赵吉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地面还很干净，整个聚落都是埋伏起来的哥布林。
而这一次，当基尔和老多穆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哥布林聚落这里情况非常奇怪。
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掀开的坑洞，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地面散落着各种哥布林日常生活中需要用的杂物。之前赵吉发现的一些大的坑洞出口处，这一次出口处散落开了许多的东西，地面上也全都是凌乱的脚印。
鲜血也散落在脚印密集的地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的哥布林聚落给他的感觉，跟上一次大不一样。
上一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哥布林的聚落空无一人，但赵吉能感觉到处处都散发着针对他的敌意，而且整洁无人的聚落就好像是邀请人进入陷阱圈套的诱饵一样，再加上当时赵吉早有预料，因此上一次他知晓看起来无人的聚落中应该处处都是隐藏起来的哥布林战士。
而这一次大不一样。
上一次的埋伏失败了，这一次那些哥布林不会想着再用同一招能成功吧？而且就他和老多穆在外面观察到的情况，聚落里面的乱象不像是装出来的。
与基尔没有经验不同，年老的老多穆一生经历丰富，他小声的给基尔说道：“不是装出来的情况。咿，看起来哥布林的聚落爆发了一场混乱。你看那里。”老多穆用手指了一处大树背后的地方。
赵吉将身体稍微探了起来一些，发现那里背靠着大树死了一只哥布林。
不一样的是，那只哥布林头颅仍在，它是被绑缚住手脚死掉的。
捆着它手脚的东西，是哥布林们使用的森林中的藤蔓。
“那只哥布林是被其他哥布林给打死的，死前被捆住了手脚，用的是哥布林们使用的藤蔓。”赵吉将他的观察告诉老多穆。
“那就没错了，哥布林内部一定是爆发了一场混乱。你说它们会不会跟那些大贵族们一样，也会因为统治权力爆发权力争夺吗？”老多穆哼笑了一下嘟囔道。
“啊？什么？”赵吉没听清老多穆嘟囔着什么，“咱们要不要进去侦查一下，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绕着哥布林的聚落侦查？”
提防有陷阱，老多穆最终还是坚持先绕着聚落外围走一圈，找到他们此行主要的目标---祭坛和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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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吉和老多穆两人绕着哥布林的聚落外围侦查着，他们发现这个哥布林的聚落面积超乎他们的想象。
整个聚落的面积甚至不比多拉尔林村小多少，考虑到哥布林是居住在地下的浅地穴中的，居住空间是三维的，因此这个聚落中的哥布林人口可能是要超过多拉尔林村的人口。
这个判断老多穆看出来了，因此他抱怨着他们之前都小看了哥布林。这么多数量的哥布林如果真的大举进攻村子，他们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对此，基尔安慰了老多穆。“别看哥布林数量多，但它们战斗力不行。它们的战士手上连一块金属都没有，造不成多少杀伤。咱们人类的体型超过哥布林太多，哪怕是一个农妇跟哥布林一对一拼杀，只要不害怕，哥布林甚至都打不赢的。”
“有道理，它们的体型只有村子里半大小子那么高，细胳膊细腿的，的确看着就没什么力气。”这么一看，老多穆就放下了心来，觉得哪怕是之前最差的局面，人类也不太可能败于哥布林的手里。
哥布林凌乱的聚落中偶尔就能发现几只死掉没人收尸的哥布林尸体。两人远远望去，都能大致判断是死于哥布林自己之手。
这让他们对于哥布林内部发生混乱的判断更加肯定了。可问题来了，基尔和老多穆绕着哥布林聚落好大一圈了，也没有发现聚落中有哥布林最近活动的迹象。
它们现在在哪儿？
它们肯定没有是直接全体都去攻打人类村庄，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人类村庄就是北边的多拉尔林村了，可赵吉他们就是从哪里过来的，路上也没有发现附近有大群的哥布林出没的迹象。
因此那些哥布林没有走出森林，向北前进。那么他们都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老多穆想了一会儿后，有了答案。
“基尔，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我们年轻的时候，曾在我大哥的带领下，讨伐过一次当时的哥布林聚落吧？”
赵吉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记得，我记得你们打垮了哥布林，但最后没找到哥布林的聚落，在森林中。”
老多穆摇摇头：“不是没找到哥布林的聚落，而是当时我们找到了好几个哥布林的聚落，但一直没能将哥布林彻底的剿灭。”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两人一边前进，一边说起话来：“当时哥布林的数量不多，但还是有几个难缠的敌人。我们攻打进森林中后，就在森林的外围找到了它们的聚落。可哥布林非常善于逃跑，它们面对打不赢的对手，就直接撤离。”
赵吉一听就明白了。他指指旁边乱七八糟的聚落说道：“所以在前些天我将哥布林的战士们打垮后，这些哥布林就撤离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当时我们一路追击哥布林的撤离路线，捣垮了好几个哥布林的临时聚落。直到它们一直藏到森林的深处，南边那个山脉里面后，我们才撤离的。虽然一路追击，但其实后来追击的时候，没能杀死几个逃窜的哥布林。那些小东西，在森林中逃窜的速度比我们追击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说道这里，两人巧合的发现了大量的哥布林脚印和地面拖动的痕迹。
这些明显的痕迹从聚落中汇集，然后一齐从聚落中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一直延伸到森林幽暗的更深处。
“基尔，在这里能判断防线吗？它们往哪个方向走了？”老多穆试着找寻南北方向，可他试了一下就放弃了，他不会这个。
赵吉舔舔嘴角，他倒是有办法。
“我试试。”
他先将一只手套卸下，然后将食指伸到嘴中抿了一下。
出过汗的手指咸咸的。
呃。
抿一下的手指取出，赵吉将它伸高探到空中不动，静静的感受了一下。
手指沾了口水伸到空中有些发凉，但很快，赵吉就敏感的发现一边比另一边更稍微凉一些。
经过判断，赵吉告诉老多穆就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哥布林的聚落在北，而离开的哥布林的方向是往南走的。
老多穆明显的感觉神奇，他照着基尔的方法试了一下，可不管他将手指在空中探来探去，都没法用这来判断方向。
看着老多穆那好奇的看着他的表情，赵吉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也不知道老多穆能不能搞明白：“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手伸到空中，看手指哪面更凉一些。哪面凉，哪面就是北面。相对的，另一面就是南面。”
老多穆再次试了一下，他这回能感受出哪面凉，哪面不凉。并且同样得出了跟基尔之前一样的方位判断。
怕老多穆将这个方法用在其他地方，基尔赶紧又给老多穆结实了一下其中更深的原理。
“这个方法你别乱用啊，这个方法只能在这个地方能判断出南北方向。其他地方可就不灵了。”
老多穆一脸迷惑：“为什么？为啥只能在这里能用？”
赵吉不得不进一步解释：“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个就是南边的山脉是正对着南北的，对吧？”
“没错。那条山脉是正东正西走向的。”
“因此，那条山脉正好挡住了从南边来的风。咱们这里，以及北面的大块地区，其实都一直刮的是北风。可能是西北风，正北风，或者东北风，但都是北风。你可能感觉不到，其实空中一直是在刮着非常微弱的从北向南的微风的。因此咱俩将湿润的手指伸到空中的时候，被从风吹到的那一面手指更凉一些。”
老多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这个原因。”
赵吉耸耸肩，但穿着盔甲的身体耸肩这个动作并不明显：“还有一个原因，咱们周围的这些大树和脚下的地面也为风从正北面吹来做出了影响。”
踩了踩脚下的落叶地面，看着周围的大树，老多穆不太明白它们是怎么影响风从正北吹来。
知道对方没搞明白，赵吉解释道：“在北面荒野中，风虽然都是从北面吹来的，但其实受到丘陵的影响，其实那些风有些混乱。但等到从北面的风吹到森林中后，这些大树将各个方向的风理顺成了整齐的风了。就跟木梳子一样。”
这个比喻让老多穆明白了周围的大树将原先混乱的风梳理成整齐一致的风。
“那，地面的原因呢？”
赵吉踩踩脚下：“这个就更简单了，因为咱们脚下的地面是斜的啊。”
“嗯？”地面是斜的这句话，将老多穆给搞蒙了，他怎么也无法判断地面是斜的，明明是平整的土地。
赵吉给他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其实已经算是南面山脉的延伸部分了。看似是平地，其实海拔高度一直在缓慢提升。
这从大树的种类就能看出，森林的外围还是那种常见的阔叶树，可越到森林内部，大树就越来越大，树干越来越粗。都是与外围地区的树木不同的另一种大树。
同时，原先地面还有一些低海拔地区的常见花草，而到了这里，这些花草都没有了。其中有光照的影响和落叶的影响还有大树争夺养分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荒野丘陵地区常见的花草只能在那些低海拔的地方生长。它们对生长高度的敏感，赵吉也是之前就发现了。
之前在丘陵地区有一个非常高大的丘陵，赵吉当时就发现了常见的一些花草到处都长，但在丘陵的顶部反而没有生长。
那个丘陵不过一百米左右高，常见的花草就不在那顶上生长了。
话题转回来。
地面升高后，从北面来的风就因为地形抬升变得更干燥了，湿润的水汽在森林的外围就渐渐的留在了树干和地面上。这也就导致他和老多穆站着的地方，平常人很难感受到的微风其实是整齐的从北向南吹来的。
赵吉将这些告诉老多穆，结果越说越让老多穆迷惑。最后，老多穆还是放弃了搞明白其中的原理。
“所以，那些哥布林都向南边逃走了，不，撤离了。咱们之后怎么办？还按计划行动吗？”赵吉问向老多穆。对方是队伍的主要首领，行动都要听他的安排。
老多穆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哥布林撤离时留下的脚印。
“脚印很久了，至少是三四天前留下的。从时间上看，应该是与基尔你交手惨败后，直接经过混乱收拾，然后撤离它们原先的聚落的。”
“所以？”
“不能排除聚落中还有没有不死心留下的少数哥布林。嘿，其实这是好事，还是按照计划行动吧。咱们先绕整个哥布林的聚落一圈，先找到那个祭坛的地方。尼亚给我说过，那个祭坛肯定不小，再加上可能存在的无数的动物头颅，咱们一看就能发现那个祭坛。”
“会不会尼亚牧手说的祭坛和神像都被撤离的哥布林一齐给带走了？毕竟哥布林数量那么多。”赵吉有些不放心，他怕他们这一回扑了一个空。
“怎么可能，哥布林捕杀动物为生，这么大的一个聚落，这么些年杀死的动物头颅得有多少。它们能将那么多头颅给一齐带走吗？给它们十个驴车也办不到。如果它们真的带上了祭坛和那么些的头颅，它们其他东西都不带了吗？就哥布林那种一根骨棒都宝贝的不行的习性，它们能放弃这些年栖息的成熟聚落，我都已经很吃惊了。”
话说到此，也就不必再说了。两人继续绕行哥布林聚落的外围，又过了一阵后，他们的确发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
那个地方不在哥布林聚落之内，但还是紧紧的挨着哥布林的聚落。那地方不小，而且竟然被哥布林用自然倒塌的树木和采集的大树枝干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围墙。
从他俩的地方看不到围墙里面。不过在围墙的边上，竟然站着几个放哨的哥布林。
那几个哥布林也跟之前赵吉战斗过的哥布林不同，不是身高体型不同，而是它们的身上用白色和黑色的颜料画了许许多多的动物头颅画作。它们的皮肤好像就是一块画布或者大树树干一样，能画的地方，都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头颅符号。
当赵吉和老多穆两人观察那些哥布林的时候，那些哥布林竟然恰好也发现了他们。毕竟对方站在高一些的围墙上，视野条件好。
发现两人之后，那些哥布林敲响了手上的两根木棒。经过干燥的木棒碰撞后发出响亮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哥布林吆喝声从围墙内部传出，紧挨围墙的一部分聚落中的地穴也跑出了不多的哥布林。
老多穆想要先撤离，但多次与哥布林战斗过的基尔则示意老多穆先等等。
赵吉干脆从隐藏的大树后直接站出，大大方方的观察起从挨着围墙的聚落中出现的哥布林们。
他发现那些哥布林都是些老迈的哥布林，得到警讯后跑也跑不快，数量上也不多，大约只有五十多个。
而从那个围墙中走出的，浑身上下涂满了黑白头颅的哥布林也不多，大约在十个左右，这些哥布林还能强一些，手上都拿着骨质的长枪大棒，在围墙上放哨的哥布林的指示下，正组成队伍。
看起来想要保卫它们出来的地方。
不用说，赵吉和老多穆都意识到了，那个被木头和树枝泥土做出的围墙内部，应该就是尼亚牧手所说的祭坛所在的地方了。
没想到它们竟然没有撤离，一些估计是专职侍奉那个存在的哥布林还组织了一帮老迈的哥布林来保卫它们的‘伟大’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