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许褚先发制人,一拳击出。出其不意之下,那吕布虽全无防备,反应却是了得。只见他不慌不忙连退两步,后身闪过。
下一刻许褚又出一拳,吕布抬手化解,同时击出右掌。
许褚躲闪不及,硬吃他一掌。却是不退反进,借吕布侧身之势,迅速从他左侧腋下穿过,顺势将他左手反扣。
若换了旁人,恐怕就被许褚拿下。然人中吕布自非浪得虚名。
只见他佯装发力向上挣脱,待诈得许褚按住他脖颈向下使力。他顺势一个鹞子翻身,便化解了被动局面。
许褚见状,不敢迟疑,再出左拳。却被吕布伸手向上招架,卸去力道。
见二人身形拉近,许褚右手手肘于是迅速朝对方肋下袭去。
然那吕布似乎早有预判,同样以左手手肘拆招护体。
二人僵持片刻,竟也是旗鼓相当。许褚心中惊讶吕布力道,却又生出后招。只见他左手五指合拢,直取吕布咽喉。
却没成想,正遂了对方心意,以一招抢手化解攻势,又迅速探身迂回许褚身侧。同时,一只手掌已然贴住对方腋下,再以脖肩为支点。下一刻许褚竟被生生举起。
吕布于是顺势旋转数圈,又借回旋之力将许褚抛出,同时一掌击中他腰间。
再看许褚,虽然身型笨拙,终究也是练家子,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眼看就要摔落。却不料竟借翻滚卸劲,稳稳站住。
电光火石间,二人你来我往,连换十数招。直到此时彼此攻势稍顿,方才认真打量对方。却引得一众围观骑士连声叫好。
只闻吕布赞道:“好一个许褚,某自从军,鲜有敌手。今日战得痛快,哈哈哈。”
许褚却没得他这般游刃有余。方才他招招尽力,若换旁人恐早不能招架。然那吕布一一化解不说,竟还反守为攻,隐占上风。
此刻,他既知对方非能力敌,心中暗赞一句名不虚传,便寻思的着待会儿如何脱身。
然吕布此刻已战至兴起,自不会教他多做思考,只见他复又哈哈哈大笑,道一句“再来”便攻向许褚。
战火重开,许褚不似开头这般拼尽全力进攻。多以闪转腾挪节省体力。如此方与吕布缠斗数十回合。
待一次落地,见已然接近四下骑士。他手中突然一颗飞石掷出,直取吕布。
吕布躲闪不及,慌忙向后翻去。然当他再起身时,那许褚已用飞石击伤一名骑士,夺了战马。
他见状,便要去追,却终究还是迟了。只闻的一声“唏律律”的马嘶声,那许褚竟飞也似的跑了。
“将军!”一名骑士抱拳似是请示吕布追击。
许是久未逢得劲敌,又许是心心相惜。只见吕布摆手道:“罢了,由他去吧。”
那骑士又问:“那羊安……”
“此本非我等之事,何必多管那闲事?再说我等已然尽力。”那吕布说罢,抹了抹嘴唇又道,“且早些回去,某新纳得一房妾室怕是要等急了。”
…………
再说自许褚跳车,驾车的车夫见再无所掣,惊惧之下,竟亦弃车而逃。
羊安见状,忙上前牵引马绳,试图操控奔马。奈何他虽善骑马,终究从未有驾车经验。一番手忙脚乱,那马车竟越跑越快,在忙山间横冲直撞起来。
好不容易教那马车停下,再看四下,却早已失了方向。
羊安本欲下车探索。然见车中小娘早吓得魂飞魄散,而那糜筝虽也是惊魂未定,却不住安慰。只得在此暂做休整。
却奈何一波未平,又生一波。不过片刻功夫,竟遇一队士卒行至此间。
只见那般士卒见有马车停留,不明所以,皆做警戒,当先一人持戟喝道:“何人在此停留?”
此刻若只羊安一人,自要杀出一条血路。然念身后二女,终不忍心连累。却也不甘乖乖受缚,遂走出车外,先声夺人道:“本官途经此处,暂作休憩,何人惊扰?”
不料那领头之人见了羊安,竟惊呼道:“羊使君怎在此地?”
说实话,羊安虽言语傲慢,心中也是胆战心惊。此刻闻言,方才定睛瞧去,这才认出面前那人正是昔日宫中伍长郑卫。于是脱口问道:“郑伍长?你怎在此?”
那郑卫,恩人当面,早卸了戒备,恭敬道:“回使君,卫如今忝为司马,在此间替先帝守陵。”
“此处便是先帝文陵?”羊安惊讶之余,瞬间想起聂娘子便在此间,心中不由升出一阵欣喜,却也不敢明说,只问道,“如此说来,常晖,常贵人也在此间?”
“常贵人正在此间。”郑卫多少晓得他与聂韵熙关系,自领会话中同意。故而说罢,收起刀兵,便走到他当面,贴耳说道:“使君放心,聂贵人在此间一切有属下照应,母子皆当平安。”
羊安闻言,竟一时未有反应。待片刻,方惊讶问道:“你说甚?聂贵人产子?何时之事?”
这回轮到郑卫不解,反道:“使君莫非不知聂贵人怀胎已有七月?”
…………
文陵,茅屋。
小别更胜新婚的羊安见了聂韵熙,本欲上前拥吻,却不料被对方纤指抵住嘴唇。
他旋即理会对方此刻正大腹便便,二人之间俨然隔着生命结晶。遂深情道:“一别经年,好生想念,娘子一切可好。”
不防那聂韵熙清咳两声,朝他身后撇了一眼,问道:“二位娘子是?”
羊安方才注意二女尚在。遂转身道:“糜娘子,且待小娘下去歇息。”
事到如今,糜筝自然见破二人关系,心中正吃着干醋,忽闻羊安驱赶,心中顿感不悦,拉起一脸红晕的董白便径直朝屋外冲去,嘴里还吐着一句:“哼,走就走。”
聂韵熙当面,羊安自不好放任她使性子,遂道:“你这娘子,今日怎也不知道礼数?”
谁料那糜筝顶道:“我又非头次这般,平阳侯岂能不知?”说罢便摔门而去。
聂韵熙见状,掩面窃笑。见羊安转身,又立刻换了脸孔,露出一副委屈模样,佯装哭泣。
羊安见状,忙上扶住她手臂,慰道:“好端端的,娘子怎又哭泣?”
只见聂韵熙一把甩开羊安,佯装抹泪道:“昔日教妾替先帝守陵,妾自言听计从。然妾日日翘首以盼,受尽风霜。没成想郎君在外头却是逍遥快活,时时有美人相伴。”
都说红颜祸水,这话当是没错,见一个两都是如此,羊安顿觉头大如斗。然他对聂韵熙情出于真,自不能恶言相向,遂无力道:“娘子,冤枉!”
聂韵熙自非有意为难情郎,便给了个台阶问道:“那你说二位娘子却是甚个状况。”
羊安于是将前事赘述。
待罢,聂韵熙方才饶有趣味的瞧了羊安一眼,道:“如此说来,那糜娘子定是钟情于郎。至于那小娘身份亦当不凡。”
羊安当然猜到糜筝心意,却佯装凝重,避重就轻道:“我料也是如此,京中既有人欲擒我,沿途定严查往来。外城守卫放行车驾,想那小娘定出自京中权贵。”
聂韵熙冰雪聪明,自然闻出异样,遂道:“依妾之见,若说身份尊贵,天下无出天子其右。闻董卓大权独握,尚欺天子。洛阳城中,还有哪个能入得他眼?妾闻董卓诸子早夭,唯有一孙,名白,今十三、四。那小娘莫不是董家娘子?”
羊安后知后觉,这才幡然醒悟,道:“娘子这般说来,此事却有可能。”
却闻聂韵熙又道:“闻董娘子幼时因疾失语,那小娘子可能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