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中与后宫偷情固然紧张刺激。然事后,又何尝不叫人后怕?尤其出宫之时,羊安险些为宫中卫士看出破绽,好在什长郑卫认出他来,方算是有惊无险。
卯时未正,东方既白。羊府门外,早有零星访客排队求见。大抵是与昨日天子迁羊安卫将军一事有关。
许是偷情后的心虚,羊安并不欲让人见着他此刻回府,于是绕道后门,学了两声鸟兽叫唤,这才唤来甄香为其开门。
“阿郎,昨日大将军、骠骑将军先后送来名刺。您看?”二人边在羊府中穿梭,甄香边在身侧道。
两处的名刺早在羊安预料之中,只见他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这才回道:“此事我自有计较。”
“喏!”甄香应完,又道,“司徒、司空、诸九卿亦有名刺送到,皆置与芸亭中。”
卫将军,位次三公而重于九卿。更重要的是手中还掌握着一营五千兵马,足以左右洛阳未来局势走向。
况,眼下储君未立,而何、董之争又一触即发。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晋封羊安卫将军,亦确实教人浮想联翩。
这也就难怪羊安这两日炙手可热了。
然,熟知这段历史的羊安却晓得:天子是何目的;自己是何态度,两者或许并不重要!因为看似与何氏旗鼓相当的董氏,其实非何氏一合之敌。为今之计,该是如何利用自己这卫将军身份,在乱世开启之前,获得最大利益。
想到这里羊安轻嗯一声,又道:“甄香,你往城外军营走一遭,把子义及三位先生给我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喏!”
“此外,吩咐下去,今日府上不见客!”
“喏!”
“怎还不去?”
“回阿郎,老夫人在堂中侯着!”
羊安这才了然,朝甄香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罢!”
…………
正堂之中,待见郭媛,羊安当先行礼。
“起来吧,昨日到的洛阳,怎今日方才回家?”
见郭媛神色稍有不悦,羊安赶紧回道:“回母亲,昨日乍归洛阳,为陛下传召,又往太尉府送还兵符,复回兵营安顿士卒,方才未归。”
这话前两句是千真万确,至于最后一句,羊大将军昨夜怕不是在聂贵人肚皮上安顿的士卒。
好在郭媛并未因此事较真,家、国之间孰轻孰重,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况且她今日确有他事要兴师问罪。于是道:“听闻昨日陛下封吾儿为卫将军?”
羊安笑着点头称是,以为自己这小娘又得为自个儿自豪。
熟料,郭媛却道:“吾儿这官是越做越大,奈何这道理却是越来越不懂了。”
“孩儿不懂娘此话何意?”羊安只当郭媛拆穿他方才谎言,忙欲扯开话题,朝堂外喊道,“如意,如意,怎坐得许久,还不见上茶?如意!”
待久不得回复,羊安这才问郭媛道:“娘?如意今日可是不在府上?”
却不料郭媛愈发生气,道:“你自己做的甚好事,莫非心里还不清楚?”
羊安这回是当真不解,回道:“孩儿不知娘所谓何事?”
却闻郭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羊安于是不得不左右思索。说实话,他自与郭媛相处以来,还是头次见她今日这般发火。
少顷,他似乎终于想到什么,脸上凝重神色随之一滞。继而惊道:“娘,莫不是,莫不是如意有喜了?”
见郭媛默认,羊安几乎不敢置信,又急确认道:“娘!此事当真?”
见郭媛不情愿的点头确认,羊安终于不能自已,兴奋呼喊到:“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待片刻,情绪稍缓,这才又问郭媛:“娘,如此喜事,何故不早让我晓得?”
“妻妾未孕,奴婢怀子,吾儿可嫌不够丢人?”
郭媛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羊安的喜悦之火。确实,细细想来,此事,虽非礼法所不允,终究非甚值得宣扬的好事。尤其与刘蓉、二蔡来说,极易因此事,为人非议。考虑到两家背后身份。郭媛不声张的处置方式便再合理不过。
“娘,那……”恍然大悟之后,羊安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终究是我羊家的骨血,孩子定是要生下来的。”郭媛仿佛猜到羊安想法,又道,“只是此事,你还当好生与三位娘子说明。至于如意,娘便做主替你纳入府中了。”
羊安闻言,于是伏道:“孩儿,谢母亲成全!”
…………
两汉时期的建筑中,便已经出现类似“书房”功能的房间。
那时的文人墨客们为显风雅之意,又时常赋予其类似斋、屋、居、室、堂、馆、轩、园、亭、庐之类的雅称。
芸亭便是羊安附庸风雅的产物。
待见过府中几位娘子,又见得尚如意与腹中胎儿平安无事。羊安便独自一人摸进了芸亭读起名刺来。
要说,这两日投来的名刺还真不少,除了甄香口中的九卿之外,还有尚书台的各部尚书,御史台、甚至河南尹衙门的一众大小官员。
其人虽目的当各不相同,羊安却晓得性质大同小异。那些个官职高的,无非是来探探天子立储口风及羊安立场。而官职低的,则多是见他一朝飞升,欲沾一沾他身上“仙气”。
唯有奉车都尉董旻的名刺,让羊安生出些兴致来。他晓得董卓虽身在河东,却始终心系洛中局势。也晓得对方想趁王朝新旧交替之际浑水摸鱼。更晓得这封拜帖背后的目的便是想与自己合作。
然他不会当真蠢到与董卓合作,只是好奇对方欲翻甚花样。
“阿郎!”身后传来陈儁的声音。
待转身,羊安道:“陈师,此番毕岚之事行的不错,时机方好,只是如今虽天子病重,旁人无暇他顾,然万一不可不防!”
陈儁自然理解羊安所言,回道:“某内外皆有人手安排,一旦有变,可随时劫囚。”
“如此甚好!”羊安说罢,稍待思索又道:“然劫囚之事非同小可,非到万不得已,断然不可轻用。”
“属下明白!”
羊安这才稍作放心,为得一毕岚,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还折了一柄货真价实的中兴剑,只留一柄赝品在身边。如今,胜利就在眼前,万不能在此时前功尽弃。
片刻,他又问:“铁匠一家,可还安排妥当?”
陈儁又道:“一家在泰山之中好吃好住伺候着。只待阿郎吩咐。”
“好!”羊安道,“暂且留其一家在泰山多住几日。只是叫弟兄们把人给我看紧了。”
“喏!”
“我这有封书信,还得劳陈师往异度先生那走上一遭。”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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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各位说声抱歉吧,羊了一周,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周。到今日其实抗原还是两条杠。但脑子总算是清醒的,所以就快点奉上更新。大病未愈状态可能不是最佳,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