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余火
魔刀劈砍在岩浆之剑上,蛇魔极为勉强地横过剑身,挡在霍姆斯手中的魔刀下方。
轰!
刀身接触的地方炸开,火焰炸出了一朵火花,组成岩浆之剑的岩浆有近三分之一直接被炸飞出去,溅在蛇魔的身体上。
霍姆斯并未丝毫停滞,刀身再次高举,狠狠地劈下了第二刀,蛇魔没有余力,只能勉强用手中的岩浆之剑挡下。
霍姆斯连续不断地劈出,在两人落地的途中,半空中炸出一连串爆响,每一次都是魔刀与渐渐不成形的岩浆之剑的碰撞,火焰越来越猖狂地压过了岩浆,而爆开的火花和岩浆不少落在蛇魔的身上,没有鳞甲保护的皮肤顿时被烧穿,内脏在受到一次又一次凶猛冲击的同时,还在面对着零星但温度高得可以融化钢铁的火星和岩浆。
落地的前一瞬,霍姆斯猛地在蛇魔肩头一踩,自身跳起,蛇魔则以更快地速度落在地上,勉强双脚落地没有失去平衡。
还未来得及喘息一瞬,被撕开但未被彻底破坏的【炎上网】落下,收紧,将蛇魔包裹在内部,高温的火焰顺着绳索传递,蛇魔的身上快速散发出烤肉的气味。
正在下落的霍姆斯伸出手,流动的火焰爬上他的手臂,就要给恶魔最后一击!
蛇魔暗金色的双瞳突然锁定了霍姆斯还未落地的身影,额角青筋暴起,口中吐出带有张扬恶意的语言!
【污秽之语·死】!
霍姆斯在半空中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化作火焰逐渐分解,在不远处显出身形的他也并未立刻反击,面具后的表情带着巨大的痛苦。
蛇魔毕竟是资深序列五的非凡者,即使在几乎绝境之下,它依然抓住了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在霍姆斯攻击的最后一步前悍然发起攻击,【阴谋家】不比恶魔,有着强悍到恐怖的身体素质和脏器损坏都能复生的恢复力,只要霍姆斯一不留神,被这一招【污秽之语·死】完全命中,他立刻就会被重创,到时候整个战局都可能逆转!
蛇魔选择的时机异常刁钻,霍姆斯正在准备一击解决蛇魔的绝杀,突然面对着这一杀招,无奈之下只能先凭借强大的控制力强行解除已经准备到三分之一的绝杀,然后再使用【火焰闪烁】逃离锁定,即便如此,他还是慢了一个刹那,受到了部分影响,动作慢了一拍。
一击得逞的蛇魔猛地炸开,变成黑色的虚幻液体,脱离【炎上网】的束缚,以极高的速度向外逃去,【炎上网】在失去目标后轰然爆炸,但因为没有霍姆斯的控制,慢了一拍,没有伤到已经逃出十几米的蛇魔。
缓过来的霍姆斯深吸一口气,连续扔出火焰之枪对着已经逃出近百米的黑色浪潮发动攻击,但不是被躲过,就是没有命中主体所在,虽然不断焚烧蔓延的火焰让黑色虚幻液体的总量迅速减少,气息迅速变得微弱,但双方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黑色液体如箭矢一般冲出火场,蛇魔恢复常态,嘴角刚要咧开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突然,它发现一根火焰之枪越过了它,刺向了前方。
它的眼瞳猛地缩小。
这里是,那个【阴谋家】之耻存放炸药的地方!而他准备的炸药量,是为了炸毁整个血刀帮!
它竟然在不知不觉的阴谋中选择了这个方向突围!
火焰之枪射入阴影中,下一刻,爆炸轰然升起!
……
火焰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少许还在顽强地燃烧着。
赤裸着上身的霍姆斯静静地注视着已经沦为废墟的建筑,面具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身上的火纹早已褪去,身上除了背后那道骇人的伤势外,其余基本都已经结痂愈合。
“被他逃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手中的【怨憎之戒】微微一亮,微风在他的命令下在废墟中的每一个缝隙中涌动,却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
“算了,逃了就逃了吧,”
霍姆斯扶着面具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手段去追逐一个恶魔,而且也没太多的必要,就算他成功地杀掉了那位恶魔,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份恶魔途径序列五的非凡特性罢了,虽然说这对于有了【工匠】加入的血刀帮来说有着不低的价值,但还不值得霍姆斯为了这事驱动全帮进行搜索——而且大概率也是无功而返。
敌人就算逃了,也绝不会好受,从完成【蜕皮】开始,敌人的灵性就已经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情况了,恶魔化也只是十分勉强地维持着,之后在亡命奔逃时又压榨灵性使用非凡能力,还受了很重的伤害,最后还被巨量的炸药炸了一次,就算逃掉了,能够保持着理智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霍姆斯看了眼因为战斗变得狼藉无比的战场,没有多加处理,只是用【阴谋】掩盖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就算铁血十字会那边找了上来,能够从这篇战场中检索到的信息也就是猎人途径和恶魔途径的中序列在这里爆发了一场战斗,大概率会被误解为是霍姆斯干掉的那个阴谋家被恶魔伏击,身死而且遗失了非凡特性。
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扭头离开。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
鲁恩,贝克兰德,一个宛若神殿的地下室。
一个身穿带兜帽黑色长袍,面容十分俊俏,眼底隐含疯狂的男子安静地跪坐在一尊倒吊的神像前。
他侧了侧耳朵,面容变得极其肃穆,仿佛在朝圣一般,又仿佛在倾听来自天国的神启。
短暂的停顿后,他轻轻地扯断了右手的食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取下了一枚戒指一样风轻云淡。
食指的尾部并不平整,鲜血淋漓,但却没有顺着断口流淌出来。
他把这段手指放入了口中,咀嚼了起来,就像是在吃零食。
咀嚼了一会儿,他并不显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把咬碎的指头吞入腹中。
他端坐着的身体突然开始微微颤抖,他抬起手掌,断口处的血液终于开始缓缓滴落。
他像是疯魔、又像是被操控了一般,用鲜血在地上书写出一个个单词。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摇晃的火光、邪异的雕塑、表情肃穆的邪教徒、用鲜血书写出的文字……它们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风景。
地上,鲜红的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微光,它们并非是什么神秘学文字,而只是简简单单的鲁恩文。
“找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眷者和信徒,在贝克兰德。”
随着神启的结束,戴着兜帽的疯美人停止了颤抖,手指断裂处血肉蠕动,重新生长出一截全新的手指。
他庄严地拿过蜡烛,滚烫的蜡滴在手上也丝毫不觉。
他举着蜡烛,让光照亮阴影处的文字,一字一句地阅读着神启,将每一个字死死地在脑海中刻录下来。
他缓缓放下蜡烛,谦卑地匍匐在地:
“唯遵从您的神谕!”
他的身边,一个脸上带着奇异笑容的男子看着匍匐在地上,谦恭无比的A先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倒吊人’也在寻找愚者……呵呵,我对祂越来越感兴趣了。”
看着A先生谦恭地将用自己鲜血写成的文字一点点舔舐回腹中,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眸深处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堆积。
他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序列零的真神可以自上而下地影响一整条途径,但同时,整条途径所有非凡者的状态也会影响位于序列顶点的祂,‘倒吊人’越疯狂,祂的信徒就越疯狂,祂的信徒越疯狂,祂自己就越疯狂,疯啊、疯啊……”
他微微抬头,目光悠悠:
“那么,我的兄弟,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是和我一样,欠缺最后的那把‘钥匙’,还是想要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呢?
愚者在贝克兰德、阿勒苏霍德之笔在贝克兰德、你呢?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你会在这里吗?”
说着,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右眼上宛若水晶磨制成的单片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