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云舒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像是睡着了,可却不容忽视的消瘦。
月影站在床边瞧了她许久,云舒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可奈何身体根本动不了。
她现在明白了白荏苒的话了。
她心中无奈的叹了声,内心还是想要逃避,可又好奇月影看到她这样会做出什么反应。
月影看了她许久,才坐到床边。
他依旧只是看着她,半晌没有动静,也没有说话。
云舒虽然无法睁开眼睛,但依旧能感受到那不可忽视的视线。
视线灼热的落在她脸上,一寸都不曾移开,看的她心慌意乱。
半晌,月影伸手将她贴在脸颊的碎发撩开,声音有些低哑,“没想到你也会生病,从小练武那股不要命的架势,根本不像个姑娘,牛一样壮的你也会生病呀。”
两人朝夕相处了多年,他看着云舒从一个小姑娘,长成这般迷人的女人的。
云舒心中翻了个白眼,谁特娘的像牛一样壮,说的是人话否?
原来白荏苒跟他说的是她病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月影叹了声,有些惋惜道:“你要是死了,我攒着给你开小酒馆的银子就用不上了,真的是,这些年我可是连好点的酒都舍不得买,就为了你的小酒馆,你这么死了,真的就甘心?”
心中一根弦被触动了一下,云舒只觉得心头轻飘飘的,好似有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的。
她只是与他提过一嘴,他竟记下了,还当真给他存了银子。
她心头思绪万千,可奈何没办法说话,就连眼皮子都没办法动一下。
也不知道白荏苒给她下了什么药,意识这般清醒,可却除了呼吸,什么都干不了。
脸颊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月影的手贴在她的脸颊,让云舒心头一颤。
“她说你想见我,我来了,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放在她脸上的手指微动,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
云舒这会要是醒着,必然敢说出自己藏在内心多年的感情了。
以前她不敢说,是因为她以为月影只是把她当兄弟。
他说的那些话,也可以当作是对兄弟说的,可谁家兄弟这般爱恋的摸脸?
云舒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几乎用尽了全力,可却依旧没有办法。
唇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云舒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眼皮竟能睁开了。
月影的唇还贴在她的唇上,视线对上她的视线,两人都愣住了。
云舒愣了许久,想要推开月影,可发现手臂软绵绵的,身体还是动不了。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声音没有发出来,倒是刺激的月影一个激灵,倏地坐直了身体。
“我……”
月影对上云舒的眼睛,心脏陡然狂跳起来,逃避似的别开了视线。
云舒张了张嘴,苍白的唇微微动着,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是想说句话,就累得有些气喘。
她不得不感慨一句,白荏苒这稀奇古怪的药真神了,这样的她,真的就好像病入膏肓,连话都不能说了。
月影隐藏下羞涩,转过头来看着云舒,见她好像想说话的样子,皱着眉道:“想喝水吗?还是想坐起来?你先别动,我去给你倒点水。”
白荏苒耳朵贴在门口,吐出瓜子片,小声嘀咕:“这月影行不行呀?别浪费我一番心血,怎么没动静了?”
玉宁端着瓜子盘在旁边偷笑。
云舒喝了些茶水后,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月影将茶杯放回去,回来扶着云舒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她的背靠在月影的胸膛,背后的身体微凉,胸膛的心跳声敲击着她的背,好似要冲破胸膛获取自由一般。
云舒憋着一股劲,终于算是发出声音了,“你……来了。”
“嗯,我来晚了。”
月影眉头紧锁,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样子,怀念着她以前与他斗酒,没事就揍他的模样。
两人沉默半晌,月影才又出声,“主子放我自由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可还有想做的事情?”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会一直陪着她,做所有她想做还未做的事情。
刚才他要是没有偷亲,云舒还会怀疑他对她许是念及旧情,或者是怜悯。
可他……
云舒声音虚弱,还没说话,先喘了口气,“我想……在江远……开个小酒馆。”
云舒发现手能动了,把手放到他的手背上,又虚喘了口气,“和你一起。”
看着她如此虚弱,月影眼眶有些发烫,自心口一直到喉咙都有些发酸,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就带上了几分哭腔,“好,我陪你一起开酒馆,一会我便去张罗。”
这也是他最向往的生活,可他最想一起的人,没多少日子便要离开他了。
外面的白荏苒听得兴奋,啧啧啧的笑的嘴角发酸。
本来两情相悦的事,得亏云舒能搞这么多年的暗恋,真是浪费时间。
“不听了,陪我去后院转转。”
白荏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手里的瓜子扔回了玉宁手里的盘子里。
为了让云舒和月影多些相处的时间,云舒身上的药效没那么快过去。
接下来一些日子,月影每日都陪在云舒身边,亲自给她喂药,哄她入睡,等她睡了之后便出去找铺面。
本来说已经病入膏肓的云舒,却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健康。
白荏苒看着热闹,笑眯眯的说是云舒能康复,都是月影的功劳。
云舒暂时也没把白荏苒设局的事情告诉月影,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云舒和月影好了之后,白荏苒每日看着两人成双入对,有些后悔了。
她本想趁着自己还没生,赶紧把云舒和月影的婚事给办了,可云舒却拒绝了。
她的任务是保护照顾白荏苒,只有等到墨韶华把白荏苒接回京都,她的任务才算完成。
在白荏苒还没回京都前,她还不能离开白荏苒的身边。
月影这些日子都忙活着小酒馆的事情,确实也还不是结婚的好时候。
很快到了承德帝给墨韶华定下的婚期,白荏苒躺在床上,难得的失眠了。
但让她失眠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距离收到墨韶华的上一封信,已经过去了十日。
从她来江远开始,这可是头一遭。
时间最长的一次也只有四天,还是因为那个送信之人的马在路上伤了,换马耽误了些时间。
她捧着肚子第十八次翻身,突然听到房顶打斗的声音。
她脸色瞬间凝重,凝眉倾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