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看着自家老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嫌弃的提醒,“老头,别丢人,第一次见面,别吓着苒苒。”
秦林渊听到扶风的话,赶紧收起情绪,有些局促的站起来给白荏苒倒了杯茶,“你来了,先坐下喝杯茶。”
身世的事情,墨韶华之前跟白荏苒说了,所以她这会心中已经猜出面前这中年男人是谁了。
墨韶华说扶风是她的亲哥哥,是临渊王世子,所以,这中年男人,怕就是临渊王本人了。
怪不得,穿着简单的布衣,身上依旧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
她来的路上就渴了,闻言便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她本身对父亲和哥哥这两个身份的人就没有好感,加上对秦林渊并不熟,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也并没有主动说话。
房中三人都未说话,白荏苒感觉这认亲的场面尴尬的令人窒息。
秦林渊盯着白荏苒,看的她浑身不太自在。
扶风见自家老爹这般没出息,实在是忍不住了,开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徒儿之前不是已经拜我为师了吗,怎么又趁着我不在叛出师门了?”
白荏苒端着热茶暖手,对着扶风笑眯眯道:“我觉得咱俩这年纪,还是做师兄妹亲近些,师兄觉得呢?”
“我觉得嘛……”
扶风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白荏苒,“做兄妹才更亲近些。”
他先开玩笑的提一下,一会她也好接受一点。
白荏苒虽然知道了秦林渊的身份,但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只能装傻。
她端着茶杯放在唇边,看着茶水飘起的热气没有再接负分的话。
见秦林渊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她把手中茶杯放到桌上,望向了他,问道:“您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事?”
秦林渊不是不想说话,他只是见到朝思暮想的女儿,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喉间好像被堵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声音。
他之前想好了很多话,可这会又怕说出来突兀,吓到了白荏苒。
听到白荏苒跟他说话,他激动之下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却忘了躲开,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浸湿了他的衣裳。
扶风抬手扶额,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英明神武的老爹这么失态。
秦林渊回过神了,整理了一下情绪,声音有些微颤,“我能看看你脖子上的玉坠吗?”
白荏苒略微愣了下,抬手将脖子上的玉蝉解了下来,递给了伸手来接的秦林渊。
秦林渊拿着那块玉蝉,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好似那玉坠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叹了口气,“当年,我为了查清好友去世的真相,偷偷赶回京都,路上受伤被她救下了,后来与她生了情愫。”
“其实我以前便见过她,只是那时她不常在京都,一直在外学医,我认得她,她却没认出我……”
白荏苒一听,这人是要给她讲故事呀!
讲的还是他当年和原主娘的爱情故事。
她没有打断,耐心的听着。
等他讲完后,大概理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年秦林渊为了调查前太子之死,冒死潜进了京都,路上受了伤,被迟雨微救下了。
相处下来,两人摩擦出了爱情的小火苗。
刚好那时候定国公夫人迟雨晴被强盗绑架了,迟雨微得知后,与秦林渊将她救下在身边养伤。
可万万没想到,已经嫁人有了孩子的迟雨晴,竟然对秦林渊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可秦林渊对迟雨微痴心一片,不仅拒接她,并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被秦林渊屡次拒绝后,迟雨晴心生恨意,回了定国公府。
在迟雨微临盆之际,她举报了秦林渊私自离开封地的事情。
官兵追捕,秦林渊最终没能护住迟雨微。
林风眠闻讯赶到时,也只救下了差点被人杀了的扶风,而刚出生的白荏苒却不知所踪。
那时候,秦林渊虽说及时回到了封地,也化解了危机,可皇帝对他有了怀疑,一直派人盯着他,让他寸步难行,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之后,秦林渊就一直找了白荏苒这么多年。
秦林渊还说了这玉坠的出处。
秦林渊话说的很清楚了,就差直接个白荏苒说她是他失踪多年的女儿了。
听到这里,白荏苒就没有装不明白的必要了。
她看着秦林渊,很平静的说道:“您现在离开封地很危险,您不该来。”
墨韶华说过,秦林渊是承德帝心里的刺,他一直想找理由将他除掉,他这么冒险过来,实在是没有必要。
秦林渊和扶风都没想到白荏苒听到这件事后,第一句话会说这个。
秦林渊更是震惊。
她知道他所说的是她,她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世。
林风眠说他没有告知白荏苒,如此,定然是墨韶华与她说的了。
秦林渊看着神情淡然的白荏苒,心头发闷,觉得这些年愧对了她,想着她怕是不愿接受他。
看来林风眠说的没错,他这个丢了十几年的女儿,跟他想象中的女儿不同。
他本以为白荏苒不知情,担心她一时难以接受,才会讲了当年的事情。
现如今看她这般淡漠疏离的反应,是不是不愿认他?
想到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可能会不认他,秦林渊的心抽痛了一下。
这些年,让她在外受苦,确实是他当年的错。
“我本想带你回江远的,可来时听闻你与宁王定下了婚约,且还有了他的孩子。”
他沉默了会,眉头紧紧的皱着,好似对这个事情很是烦恼,又好似对婚约这事不满。
白荏苒本能排斥父亲这个角色,对着秦林渊疏离的笑了笑,“我不会跟你回去,所以您要是为了我而来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的生命中不需要父亲,也不需要哥哥。
虽说她对扶风不反感,但是对哥哥这个身份很反感。
秦林渊望着白荏苒,蹙眉叹了声,“你可愿认我这个父亲?”
白荏苒对他没有丝毫感情,更没有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但也看得出他可能会是个好父亲。
“认与不认,你都是我的父亲,我身体里都流淌着你的血,所以没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您要是希望我喊您一声父王,我倒是也能喊,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对您不利,对宁王殿下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