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韶华吩咐人准备了浴池,他泡澡的时候,让白荏苒坐在屏风外与他说说话。
白荏苒等着他洗好出来,亲自给他擦拭头发,陪着他一起吃了早膳,又在床边等着他彻底入睡,才唤了云舒离开宁王府。
墨韶华忙的时候不见人,只要有空就黏着她,像只离不开主人的狗子。
好在白荏苒不觉得他烦,只是觉得他黏人的时候像个狐狸精,让她难以招架。
一路上白荏苒看了七八家铺子,铺面装修的都差不多了,餐桌烤盘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做的,把细节修整出来,就能挑日子开张了。
她之前跟白子旭说的,多找几家木匠和铁匠,务必要保证能早些开业。
她又走状元楼看了眼,状元楼已经全部完工,只等挑日子开业了。
她这边走边看,等到了城南都已经是大中午了。
本来想直接回家吃饭的,路过医馆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下车进去了。
此时,楚沐正在给病人诊脉,田阅禾正在柜台前给病人抓药,店里不见浅蓝的身影。
白荏苒看着忙碌的田阅禾,问道:“浅蓝呢?”
田阅禾专心称着药材,这才看到白荏苒回来了,赶紧回道:“楼上看书呢,他这孩子不喜欢吵闹,在房里就没出来过。”
旁边给病人诊脉的楚沐接了话,“你这几日没来看他,他闹着脾气,是一句话都不与我们说,要我说,你还是把你这小徒弟带回家去教算了。”
白荏苒没有搭楚沐的话,径直往后走去。
她先上楼去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浅蓝的身影,又下楼找了病房和后院,依旧没有看到他人。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厨房有动静,转身进了厨房。
浅蓝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灶前,看着样子应该是在做饭。
白荏苒好奇上前,看到他正搅动的锅里,大白饭和萝卜白菜搅成一锅,看着像是粥,可又有些太厚了。味道闻着还行,但估摸着不会太好吃。
她指着锅里的饭,对着浅蓝弯起了嘴角,“大少爷做饭呢?”
浅蓝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灭了灶台下的火,半晌才回白荏苒,“嗯,吃吗?”
他觉得自己在这白吃白住不好,前面忙,他就帮着做点饭。
白荏苒看着那一锅饭,笑的眉眼弯弯道:“我不了,我回家陪我娘吃饭,你长身体,多吃点。”
浅蓝凝眉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心虚,转移了话题,“为师给你的医书都看完了吗?”
浅蓝收回视线,“看完了,草药都认得了,简单的方子也略懂了,只是脉象方面不是很明白。”
这是他来到医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白荏苒发现,需要表达的时候,他倒也不是真的惜字如金的。
她这每天到处跑,怀着孕,还要忙着生意的,倒是有些对不起这个首徒。
她看个浅蓝,认真问道:“为师这些日子有些忙,没有好好教你,为师倍感惭愧,为师给你找个医术比我还高的人教你好不好?”
她想起林风眠一人在茅庐孤单,不如把浅蓝送去让他教导,既能陪他说说话,又能让浅蓝多学习些东西。
不过,她还只是想想,主要还得问问林风眠和浅蓝的想法。
林风眠那边好办,她无耻的撒个娇卖个萌,那关基本就过了。
但浅蓝这孩子比驴还倔,他不点头,怕是带不过去。
浅蓝又盯着她看了半天,小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看到白荏苒琥珀色的眸子希冀的看着他,别开了视线,冷淡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不会另拜他人为师,你有空就教,没空我就自己看书学。”
反正他自己也看的懂,最多多下点功夫就好了。
他很直接的拒绝了,这语气是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嘿,我说你这孩子。”
白荏苒看着他这冷淡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随你,我今日先回了,明日再给你带本关于脉象的书来。”
她没带过孩子,更是第一次带徒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带,而且这徒弟太有主见了,她实在拿他没办法。
她伸手要去摸一摸浅蓝的头,浅蓝歪头躲了过去,低头看着灶台下熄了的火,看也不看白荏苒。
白荏苒觉得这孩子可能是生气了,但也不想哄他。
孩子生气闹脾气,多半是想挨揍了。
她这会有些饿了,也不想打孩子,就先放过他。
她转身出了厨房,到前台与楚沐聊了会这几天医馆的情况,便带着云舒往家回了。
白荏苒回到家时,江氏看着房间里皇帝送来的赏赐,心头思绪万千。
圣旨一大早的就来了,先说什么赐婚给宁王殿下,又说什么救治西境公主有功,赏赐什么金银珠宝首饰的。
江氏第一次见这阵仗,只听从那个公公的跪下,替白荏苒接了那个圣旨。
她有满心的疑问想问白荏苒,可她都四天没有回家来了。
她知道这个圣旨说的都是好事,只是心里哟徐诶担心白荏苒。
那丫头说是住云舒家里,可怎么的又救治了西境公主?
她只知道白荏苒与云舒是好友,时常去她家住几天,却不知道云舒家在哪。
她这会满心的不安,不知道白荏苒现在身在何处,着急的在房中踱步,急的有些上火。
隅璨眼尖的看到白荏苒回来了,赶紧提醒了江氏,“夫人,夫人,小姐和云舒姑娘回来了。”
江氏听到白荏苒回来了,急忙的从房中迎了出来。
白荏苒大老远就看到正房的那些东西了,看江氏着急,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娘,您别着急。”
她扶住江氏往正房走,示意云舒带着隅璨先离开。
江氏看着白荏苒,又看了看房中的那些赏赐,凝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些日子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白荏苒扶着江氏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将这些日子的事情粗略的跟她说了一遍。
关于云舒的身份,她也直接坦白了,但把去宁王府夜宿的锅甩给了墨韶华,说墨韶华非让她去的。
江氏的思想,定然是接受不了她在墨韶华那过夜的,但是皇权至上,墨韶华的命令,她就不得不从了。
关于救了西境公主的事情,她就粗略的带过了,只说碰巧给她解了毒。
江氏其实就是担心她,这会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便放下了心来。
她拉着白荏苒的手,脸上终于是有了笑意,“诶,娘的苒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等入了王府,便好好的过日子,切莫再与王爷闹别扭了。”
她想到了什么,松开了白荏苒的手,起身去了里间,拿出了几套孩子的衣裳,还有两双虎头鞋。
“你看,这都是娘这些日子无事,与倾城她们一起给孩子做的,等孩子出生便直接能穿上了。”
家里的事情都有人干了,她闲来无事便做些针线活,不是给白荏苒做,就是给孩子做。
白荏苒拿起虎头鞋,放在眼前细细看着,看的眼睛有些发烫。
记忆中,她也看到过一双这样的虎头鞋,据说是她那个没见过的妈妈怀孕时做的。
那双虎头鞋没有江氏的针脚好,却看得出很用心。
白荏苒正走着神,吴伯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封信,“小姐,刚才有人送了这封信来,让我一定要交到小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