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看起来瘦小,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的,但是他的年龄已经十二岁了。
“十二了?”
白荏苒上下打量着他。
又瘦又小,背起来都没几两肉的感觉,要是十二了,可真的是受委屈长大的。
想到他之前所受的苦,白荏苒笑着拍了下他小小的肩头,笑容璀璨的看着他,“以后,姐姐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安心养伤。”
她本来以为浅蓝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都已经十二了。
得受多少苦,才能把一个孩子摧残成这样?
他的童年,怕是比她过的还惨了。
与浅蓝说了会话,白荏苒便出了病房,坐在前面大堂找楚沐聊了会天。
楚沐与她说了这几天遇到的疑难杂症,跟她讨论了一会。
白荏苒在医术上经验不如楚沐,但是她天赋过人,理论知识又过硬,说起来头头是道,唬的楚沐对她佩服不已。
她聊起医理方面的事情就刹不住,桃子看她聊的认真,也不敢上前来打扰,不知不觉的都过了晌午了。
白荏苒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跟楚沐和田阅禾摆了摆手,“我回家吃饭了,你们也吃午饭吧。”
医馆包吃住,每月有固定的伙食费,他们买着吃还是自己做,全凭他们自己分配。
田阅禾会管账,每月月底白荏苒过来盘账就好了。
她昨日翻了下账本,药铺最近收益很不错,回本也快了。
早上来时,她让杨壮先驾驶马车回去了,这会就只能带着桃子走着回去。
走在街道上,就忍不住想去看看摊位上卖的东西。
她本没有买东西的想法,但是在看到一颗类似紫色水晶的簪子时,她忽的停下了脚步。
“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这个给我看看。”
一个清脆的声音与白荏苒同时发出。
白荏苒回头看去,身着翠色的姑娘站在她身后侧。
姑娘看着年岁不大,锦衣华服,身上饰品全是上乘,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应当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那姑娘打量着白荏苒,眼神疑惑,“你谁家的?怎穿得起月华锦?”
要知道,她镇国公府,也仅有几匹陛下赏赐的月华锦,她也就得了一身衣裳。
眼前这女人,竟然披风和里面的衣裳都是月华锦。
“锦蔓,不得无礼!”
那姑娘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白荏苒这才注意到,这姑娘身后站着的男子,竟然是之前让她去做妾的镇国公世子宁致远。
虽说他让她入府做妾,但她是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面不改色,疏离淡漠的对着他行了个礼,“见过世子。”
“白姑娘,你这个礼我实在是受不起。”宁致远看着白荏苒,眼底神情略微有些复杂。
白荏苒今日穿着水蓝色的披风,领口的那圈毛领是白色长毛的,将她整个下巴都包裹了进去。
她脸颊冻得微红,红白相映,看起来更加的可爱诱人了。
那日,他知道家里竟然违背他的意愿,让白荏苒给他做妾,想要找白荏苒解释道歉的。
可得知白荏苒是墨韶华的心上人,为了避嫌,便没有再打扰她了。
本以为一段时间不见,他便会打消了自己对她的那点念想,可再见面,为她心动的那颗心依旧心动。
只是,第一次见她是纯粹的心动。
这次,心动中夹杂着几分求不得的心酸。
白荏苒淡然疏离的笑了笑,“那我便告辞了。”
那个簪子本身她是想买了送给江氏的,但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跟别人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一个簪子而已,并不是不可代替的。
而且,江氏这个年纪,更适合戴金钗。
她说完便绕过他们,带着桃子离开了。
“白姑娘等等。”
宁致远叫住了白荏苒,给摊主扔了一锭金子,拿起了那个紫晶的簪子,追上了白荏苒。
他将簪子递给白荏苒,“白姑娘,这个当作我损坏你马车的歉意,希望你收下。”
宁锦蔓见宁致远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别人,不满的追过来,“哥,这个我也喜欢,你为何不给我给她?弄坏了她的马车,赔点银子就是了,干嘛用我喜欢的东西赔给她?再说了,人家是宁王心尖上的人,哪里需要你给的东西了。”
她刚听到宁致远称呼白荏苒白姑娘,又想起几天前的传闻,现在知道了白荏苒为何穿着月华锦了。
飞上枝头的野鸡,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哄男人哄来的。
“锦蔓!”
宁致远呵住她,对着白荏苒温声道:“舍妹在家骄纵惯了,白姑娘莫怪。”
白荏苒看了眼气呼呼的宁锦蔓,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宁锦蔓被她这眼神看的心慌,但又不甘示弱的瞪着她。
宁致远看着白荏苒的眼神有些痴迷,忘了要送簪子这回事。
白荏苒看了会宁锦蔓,小手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袖子里伸出来,接过了宁致远手里的簪子。
宁致远本以为她会拒绝,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却见她把簪子插进了宁锦蔓的发髻上。
白荏苒对着宁致远笑着道了谢,“谢谢世子,簪子我算是收了,马车的事情便揭过去了,现在算两清了。”
她说完,又看向还在发怔的宁锦蔓,眉眼含笑道:“我见姑娘投缘,既然姑娘喜欢,我便借花献佛,将这簪子就送姑娘。”
说完,她对着两人点头,把小手收回袖笼,带着桃子就走了。
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所以她故作没看出宁锦蔓的敌意。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对她的敌意从哪来的?
还有这个世子爷,潇潇洒洒的不好吗?非要对个女人上心。
初见时鲜衣怒马,她觉得,那才应该是宁致远,而不是这个想跟她有所瓜葛的镇国公世子。
看着白荏苒走远的背影,宁锦蔓这才回过味来,气得摘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簪子落在地上碎成两半,她气得又上去踩了两脚。
“宁王养在外面的女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也有脸施舍本小姐。”
“宁锦蔓,你听听你说的话,这是应该从高门小姐嘴里说出的话吗?”
宁致远失望的看着自家妹妹,那双眼底满是严肃冷硬,看的宁锦蔓心头发紧。
她有些害怕宁致远的眼神,但越想又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哥,你为了那个女人凶我,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我讨厌你。”
她说完,一把推开宁致远,抹着眼泪跑了。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宁致远是为了白荏苒才凶她的,心里委屈极了。
怪不得那么温柔的江挽月都说她是狐狸精,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专勾引男人的。
宁致远看着婢女追过去了,弯腰捡起了地上碎裂的簪子,起身跟了上去。
已经走出街道的白荏苒打了个喷嚏,拧着眉嘀咕了声,“可别是感冒了,得赶紧回家吃口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