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1:56分,城外郊区。
白墨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穿过黑漆漆的田野与浓密的木林,借着夜色,在草丛中,缓慢的爬行,一点点的接近那前方深处不显眼的仓库。
靠近后,才发觉到,这仓库一点也不小,有四间教室合在一起那么大,表面涂着灰绿色的颜料,放在一堆树木的中间,并不显眼,很容易就忽视掉。
在离目的地还有六米的时候,白墨藏到一棵大树背后,透过树丛,借用从附身于自己体内的小天使切尔博那里,暂时得到的特殊能力——鹰眼(注:即是电子地图,这里主要用的是“刺客信条”游戏中的表现方式)清楚地将周围活动的敌人,进行了红色的标记。
此刻,映入白墨眼里的是灰黑透明的视野世界,没有物体的阻碍,他可以明确地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分别在哪。
很方便,但相对的这能力不能持续使用,尤其,是这个时代现处于接近无法的末法时期,对充满异样的能量波动甚为敏感,时时刻刻,都在遭受压制、分解与破灭。
对于,没有肉身而是能量体的小天使切尔博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灾难。
他如果在外界待的时间,超过了本身所能承受的极限的话,就会立刻,魂飞魄散;所以,他才只能躲到白墨的体内待机。
天使要依附于人,也不是随便谁都行的。白墨的状况,也只是勉强合适替切尔博分担了来自世界的直接迫害,但不能帮助他恢复【天力】。
(注:此处开始统一用“天使之力”,来指代天使的力量,以免混淆。)
现在的情况就是,每用一点切尔博的天力,就会削弱他的力量;白墨自然不会胡乱地使用了,他会根据情况,考虑着要用什么样的能力,在脑中,进行了数次演算后,才会动手。
不再浪费时间,白墨快速的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敌人所在的方位,蔚雯暄被囚禁的位置,迅速的找到了一条可以进去里面的隐秘小道。
又勘探了一遍逃走的路线,等待着几名花色衬衫的男子,由自己的眼前走过,去了马路大道那边驻守。
理解了马路口现在也很危险,转身踮着脚尖摸索到仓库的角落中,有先前鹰眼的帮忙,让白墨确信了哪里是没有人的地方后,他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身手。
白墨立刻,找到早已确认的暗道,就是,拐角处一个只容一人而过的狗洞,他也不在乎地上干不干净,有没有狗的粪便残渣,直接钻了进去。
进到仓库的室内,白墨放慢了脚步和呼吸,静静查看四周。
仓库里很暗,到处都是几米高的蓝色大货箱,铁皮表面很多都已褪色发霉,这些被废弃的铁箱子,错综复杂的排列着,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房间。
如果,用正常的视角去看的话,那就是两层楼高的无顶小房子。因为,摆的很乱,就算是四间教室那么大的面积,也会显得很拥挤。
但对白墨来讲,这却是非常棒的场地,便于,躲藏和逃走。尤其,是此刻有了小天使切尔博的帮忙,什么鹰眼、透视、夜视功能,白墨,都能使的出来。
为了,减少体内已经开始喘息的切尔博的负担,白墨没有乱晃,他直接走到了蔚雯暄所在的,唯二亮起橙黄灯光的房间,自身隐于黑暗的死角,透过铁货箱的缝隙,谨慎的窃探着房间里面的情况。
没有房顶的屋内,一名穿着轻薄的米白色短衫,和带点灰渍的乳白牛仔裤的少女,低着头,垂着咖啡红的凌乱短发,修长瘦弱的身躯,被麻绳死死地绑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限制了行动力。
在少女面前,还站着一位军绿衬衫的汉子,此时,他正忧郁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眸中,似乎,有股混乱的风暴没有止息。
对白墨来说,那也是一副熟悉的面孔——蔚雯暄的生父,那个,让雯暄前半生直到现在,都处于不幸中的罪魁祸首。
如果,没有这个人在,雯暄肯定能活得更加的开心自由,不会再露出那么悲伤的模样。
就如同白墨曾经想的,要是他没有出生,或者,生下来的孩子,不是自己,那父亲、母亲会不会活到现在呢?!会不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幸福了?!
这个答案,是未知的——
那雯暄也会这么想么?犹如,过去自卑的自己一样?!想要否定,某个人的一切!
对现在的白墨来说,雯暄之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难道,会有人以为,他是来救自己女儿的吗?这个场景,怎么看,也不像吧!无所谓~,渣滓永远是渣滓!想要改变?不存在的——
那么,显而易见,答案只有一个!他也是敌人。
要说,白墨心里没有杀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此刻,他优先在乎的是雯暄的安全,其他的,都放后吧!
被绑在椅子上的蔚雯暄,从沉长的昏迷中醒来,大概是被下了麻醉药之类的东西吧!雯暄的头脑还很晕糊。
她甩了甩脑袋,慢慢抬起了精致的面庞,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在,便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没有再相会的感动,没有厌恶对方的谩骂,没有对自己,做出这样事情来的愤怒,蔚雯暄,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对方,那名为父亲的陌生人。
女儿的这个样子,无疑让蔚索的心脏,猛然扎了一根针,他觉得非常的揪心,但也认为,是自己的自作自受;如今的情况下,蔚索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而蔚雯暄逐渐清晰的瞳孔里,是无悲无喜的冷静,她明白现在的状况,也已做好了某种觉悟。
雯暄自己,本就是在父母悲剧环境下长大的女子,性格,虽然,很温柔怯弱,但在关键时刻,却从不轻易屈服与软弱。
尤其,是被小师弟白墨的身世经历感染后,带给了蔚雯暄的人生,莫大的改变和颠覆,她内心的阴影、脆弱,都被白墨所取缔。
与白墨相处的时光,与大家相处的日子,让她获得了家的温暖,没有害怕、没有悲伤,每一天,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而在和小师弟白墨的接触中,不知不觉被他吸引,让他进入了自己从未打开过的心扉。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脑海里,时常浮现他的影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害怕他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这种,令人无比兴奋的激动,又是什么……,明明一直平静下去就好了……,但为何,再听见他的生命,所剩不多后……心……是那么的疼痛……
不要……不要……不要消失……
既然,你擅自闯入了我的世界……我就不允许你……就这么轻易离开……
这份内心的躁动是什么……
啊~,啊~。
原来如此啊……,是爱呀……
这就是,爱么……
蔚雯暄淡漠的表情,突然,像花一样绽开美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又是那么悲伤……那么幸福……
在她下定决心,赴死的一刻,蔚雯暄,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是啊~,和年龄无关,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它来了就来了,你防也防不了;它要走了,你才会害怕。
你伸出手,想去握紧它时,你们之间的距离,又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变得那般,遥远不可及。
真是……糟糕透了……
一滴清泪,从蔚雯暄的左眼角滑落,也刺痛了蔚索和躲在暗里白墨的心。
强行转过身的蔚索,不敢再看女儿一眼。
他背着女儿,自顾自的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你说对不起,但也明白,一句对不起是改变不了现实的。”
“女儿,你放心吧!大菲哥和我说了,你不是去做什么下-贱的事情,而是,一位来自欧洲的贵族顾客,看上了你的容貌,要你给他当小妾。”
“你是去享受的!不需要太担心,只要,你服侍好那位大人,他保你一生平安,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学也不用考了,想去哪玩去哪玩!多自在,哈哈~”
蔚索用手挠着粗糙的脸颊,尴尬的笑道。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蔚雯暄,恢复了平静,她轻声的叹了口气,摇头。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了?我并不在乎那些。”
“可是,这是很多女人都追求的……”
蔚索,急忙劝道。
蔚雯暄打断了父亲的话,淡淡的回复:“某些人,享受着堕落的快乐,某些人,在精神的领域,放飞自己的灵魂,这两种,都是无比极端的恶症。”
“一个是肉身上的自由,但却舍弃了灵魂,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臭;一个是灵魂上的自由,但于人间格格不入,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遭人冷眼。”
“你说的那些人,就是前面一个!”
蔚索侧过身皱眉。
“那你,是最后一个?”
“不!”蔚雯暄抿嘴,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任发丝哗哗垂落。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每一天能吃饱,每一天,能和画室的大家……,还有‘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蔚索嘴上念喃了一边,脑中,一个少年的影子浮现,他勒紧眉头,从回忆当中,搜索到了一条曾被忽视的信息。
大菲哥的年轻手下“陆伟”,让他断了两根手指的原因,也是因为一个少年;蔚索还曾看过照片,那是在陆伟的手机里,无意瞄到的。
两个人影,在他脑中结合到一块,完全一致,霎时,蒙了,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巧合的事。
“怎么会……居然,是他?!”
“那是……我的光……”
低着头的蔚雯暄,半响,吐出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蔚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呆呆的转身,在屋里兜起了圈,陷入了沉思。
躲在黑暗中的白墨,安静地注视着屋内的蔚雯暄,为这个女子,如此的坚强,而感慨不已,又越发倾醉,内心躁动,嘴边,却不禁苦涩,不知为什么,眼睛有些模糊。
他想起与雯暄的点点滴滴,这一路走过的平凡日子,却是,他们最珍惜的时光。
……
嘀嘀——
不容白墨继续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脑内,响起小天使切尔博的声音。
“先生,另一边,似乎,有状况!”
“恩!”白墨收起涣散的意识,严肃的开启‘鹰眼、透视、窃听’等,被短暂赋予的能力,瞄向另一边。
那是靠近大门的位置,比关蔚雯暄的房间,还要大几倍的客厅,里面站着十来个人,算上在外面巡逻站岗的小弟,一共有三十来号的样子。
场中,唯一坐在银色真皮沙发上,花大褂,梳着长发的微胖长者,面色冷酷,恣意的歪着脑袋,看着周围的小弟,张着满口金牙的嘴,说着什么。
右边寡言的西装男子,将帅气的国字脸埋在刘海下,恭顺的听着话。
左边赤着上身的鸡冠头刺青男,也认真的抱着手臂,但不时,望向旁边的人,查看谁有异样。
在他们三人的旁边,还有一位穿着黑皮夹克,带着军绿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沉默的抚摸着自己断掉的两根右指,眼神空洞,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但总感觉很可怕。
根据小天使切尔博检索的资料,几人分别是,黑-道-头子-‘大菲哥’、右亲信·文派‘阿南’、左护卫·武派‘山凰’、新人·得宠‘陆伟’。
在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白墨的身子,明显一抖,他于脑中,调出切尔博给的具体资料后,顿时,了解了一件很吃惊的事。
陆伟,就是那个被自己不小心害了的工作人员,因为,对方的失误,白墨才能进‘天资高校’就读。
虽然,实际和白墨并没直接关系,都是对方自己的过错,但怎么说,白墨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对陆伟,还是心存愧疚的。
不过,他也想起葛木的表姐‘刘诗雨’的话,这个人,在正道一途越走越远,现在,是个很危险的份子。
如果,这个陆伟,会威胁到蔚雯暄的生命安全的话,那白墨,也不会再对他心存善念就是了。
现在,就听听他们,在讲什么吧?
“阿南~,跟那个局长小子道声谢,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暂时摆脱警察的眼线,以后,另赋彩礼!”
“是!”阿南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遵照吩咐,和对面客套了一下,最后,才谈及答谢的礼物,简单的提了一下,阿南便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看了一眼大菲哥,得到允许,他便立马,回应‘可以’。
在愉快的氛围中,双方结束了这短暂的谈话。
这时,大菲哥,却忽然叹出一口气,他拿起一根雪茄放在嘴边,随后,阿南就捧起一个打火机将之点燃。
“呼~,太顺利了!”大菲哥的眸中,划过神秘的光,他阴测测的自语着。
——————
此刻,在城市的另一边,坐落在道路四方八达中心的警察局内,三楼右侧深处的局长办公室里,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电话。
他端起一杯有些年代的红葡萄酒,走到座椅背后的窗户前,凝视着遥远的夜色都市,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
只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的,不待中年男子,继续沉醉于美梦当中,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用粗鲁的方式踹开。
十几个身负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举着危险的枪械,一起指向中年男子。
男子的脸色,‘刷’的由白变青,他手中捧着的红酒杯,因为,恐惧的颤抖,而颠簸不止,最后,掉在了地上。
他预感到一直担心的事情暴露了,现在,唯一的念头是想着怎么推脱罪责。
“这片虚伪的城市,都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养育了如『天资高校』那般巨大的邪恶!你与他们,都逃不了制裁。”
平淡的有些温柔的话语,在安静的当下,于外面缓慢的传来,只是,这种温柔,却让中年男子彻底变色,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一点点付有韵律的脚步声,向着这里走来,越来越近,似乎,是踩在人的胸口,每一下,都让人心闷沉重。
“鼠目,只着眼于跟前的欲望,却对身边,何时多了一只猫,无动于衷!”
“你对新上任的市长,就没有更多的警惕吗?!还是说,你认为他不足为据?亦或者,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中年男子发蒙的跪在地上,张着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看到一位年轻的邪魅男子,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进来后,他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的支吾起来。
“你……,为何……,会在这里?”
邪魅男子俯视着大势已去的局长,投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因为,我叫苏无轼!”
这就足够了,就凭这个名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此,年轻有为,如此惊艳。
他就像是一只兔子,看着无害,但,当你背过身子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只凶残嗜血的狼,吞掉你整个躯体,不留一丝活口。
除了,他的母亲,和少数的亲友外,没人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猜不透,看不穿。
局长被戴上了手铐,抓了起来。
“长官,已经,查到他们在哪里了!”一个手下,在苏无轼耳边报告着。
“恩!该和老朋友见见面了!”苏无轼擦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去,十几位武装特警,井然有序,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并离开了。
……
晚,22:34分,城外郊区,废弃仓库。
“我有不好的预感!”
大菲哥将抽到一半的雪茄摔在地上,猛地站起。
“阿南、山凰,你们通知兄弟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出发去香-港,那边,有老爷子接应,不会,有什么问题,前提是,只要,能逃出这座城市的话!”
“我立马,就去办!”阿南得命的同时,身体也即刻行动起来。
躲在暗处,隔着很远的距离窃听他们谈话的白墨,眉头一紧,咬住牙,低呼道:“不好,没有时间了!我要赶快行动。”
“先生,蔚索不在了!”
“恩?他走了!正好,我们现在就去救人!”
四四方方的小小屋内,橙黄的灯光下,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蔚雯暄,身影是那般单薄脆弱,又有种凄艳的美感。
她垂着头,一语不发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是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精神,依然萎靡?!
房间,只剩下蔚雯暄一个人在,除了,能勉强听到很远的隔壁房间的讨论声外,此间,真的很安静。
即使,是一时的安宁,对蔚雯暄来说,也是心灵,最平静的时刻。
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坠落声,似乎,有人从没有封顶的铁箱子上跳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发出的声音异常的小;如果,不是离蔚雯暄这么近的话,她也没法察觉得到。
随即,一道熟悉的影子贴了过来,蔚雯暄没有抬头,她此时,不知为何没敢动弹,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不是害怕,而是安心。
这很奇怪,蔚雯暄想着不能在闭起眼睛了,她慢慢的睁开了眸子,在她还没抬起头来的下一刻,一双近似女子的男人手腕,伸进蔚雯暄的视线里,帮她扯开了厚实的麻绳。
明明那双手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却用出了超乎想象的力气,蔚雯暄,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更为重要的是,这双手,她非常的熟悉,不确定,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蔚雯暄怀着忐忑的情绪,将头抬起来,入眼的,果真是那张,无论何时都在想念着的面孔。
“真的……是你……”
蔚雯暄瞪着渐渐变得通红的眼睛,心颤的皱起秀眉,咬起粉色的嘴唇,声音动摇的说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还有,你的身体……明明都……”
白墨含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没有立马,回答雯暄的话,而是,埋头费力的扯开麻绳。
也不顾手掌心,被磨出了多少血口子,只是,再做着同样一件事情。
以借用小天使的力量,短暂突破自己的体能极限,换来了近乎钢铁般的劲道,但从指间、手心处传来的疼痛,还是,由自己本身来承受的。
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不仅,是怕自己使用远超自身的力量时间过长,导致双手废掉;还担心着小天使切尔博,变得更加虚弱的负担。
更为重要的是,白墨不想再看到蔚雯暄被继续的束缚住,一秒都不行,他想快点把雯暄从这里救出去。
“小……白……”
蔚雯暄目蕴泪光,望着白墨那早已失去光泽暗淡的白发,和他那病态消瘦的脸庞,雯暄心中,就是一阵的刺痛。
“为何……要来……”
“抱歉,就让我自私一次吧!你的未来,由我来守护。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前,我不许别人夺走你的幸福。”
啪!白墨扯开最后一根麻绳,站了起来,将手递到蔚雯暄的面前,温柔的看着她。
“不懂……你的意思……”
蔚雯暄垂下眼角,任眼泪流淌,抿起嘴巴,抬起右手,放在了白墨的手上。
“嘿嘿!”
白墨裂开嘴角,像个纯粹的少年般,笑了。
“你干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出口处响起,巡逻的小弟,指着他们大叫。
白墨早有预料的拉起蔚雯暄的手,反身向着另一边锈迹斑斑的铁箱墙壁跑去。
他一脚踹烂跟纸糊似的铁皮,里面露出空荡荡的内部,白墨拉着蔚雯暄的手,二话不说,冲了进去,再次一脚,踹开另一边的铁皮,跑进了黑暗中。
被拉着的蔚雯暄蒙了,她在怀疑人生,这些铁箱子,有这么脆皮么?
愣在屋内的巡逻小弟,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捏了捏那块铁皮,坚硬的不像话,这更让他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呼叫人来。
实际上,白墨也是在再得到体内小天使切尔博,明确的指示后行动的,他知道切尔博对那些铁皮做了手脚,只是,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不过,在白墨体内寄宿的切尔博,此刻的状态,很糟糕,一系列帮助他人的举动,让切尔博的天力大损,能不能独自回天国,都是问题。
他虚弱的和白墨说,现在的自己,只能勉强自保,已经,不能再提供任何异能的帮助,之后,就全靠白墨个人的运气了。
在对方身体里的切尔博,伸出小手,于虚空刻了几个字,轻轻推出白墨体外,化作白色的光团,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冲去。
这样,先生的姐姐葛木,和格澜诺斯大人他们,就都知道咱们的位置了,切尔博勉强自己,又在白墨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最后,度了一些能量,进入白墨的大脑深处。
疲惫的切尔博,喘了一口大气,终于,是支持不住,陷入了沉睡中。
“先生,偶只能帮您到这了……,最后的礼物……非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会死的……”
小天使切尔博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白墨板着严肃的脸,向体内的小天使,道了声抱歉,他拉着蔚雯暄,爬出仓库,沿着早先定好的路线,逃入了黑漆漆的林木里。
……
另一边,听到后方叫喊的大菲哥等人,赶了过来,瞬间,了解了前因后果,他立即,命人兵分三路,从灯火马路大道、乡野田地、黑木林,实行包抄追捕。
一时间,各种白色的手电灯炬,在黑夜中亮起,格外刺眼。
大菲哥回头望了一眼吓傻的蔚索,露出满口金牙的大嘴,怪里怪气,悦色的说道:“看来你女儿的人缘,不错嘛!居然,敢闯龙潭虎穴,勇气可嘉,你说呢?”
“我……我……”蔚索咽了口口水,感觉背后的汗珠,特别的冷。
一边的山凰,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向大菲哥征求自己,也要加入追捕的大军。
“阿凰~,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你之前碰到的『真武门人』的同伴?”
大菲哥歪过头,询问道。
“也许是吧!但不知道是谁,听描述,我并没见过此人,不过,心中已有猜测。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刺激。”
山凰说着,露出一抹兴奋的冷笑。
“不要大意。”
旁边的阿南,揪着眉毛,提醒着他。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速速解决。”大菲哥冷冷的说道。
山凰点了一下头,一个闪身,没入黑夜中。
……
正在逃亡的白墨,握紧蔚雯暄的手,冲在前面,他的心里有一股执念,在驱使着自己,即便,肌肉在摇颤,胸口在疼痛,他也坚持着。
“师姐……不……雯暄……”
“啊……”
“我不会再迷茫了……”
“恩?”
“哪怕,不能守护你一辈子……,我也要,在此刻握紧你的手,将你,从这囚笼中带走!”
蔚雯暄跟随在白墨的身后,唇边,浮现酸心的微笑。
“哪怕,你不能守护我一辈子,也请你不要放手,我愿意陪你到最后。”
白墨短促地回过头,愕然的看了一眼,同样捏着自己手心的蔚雯暄,‘噗’的笑出来。
是高兴,也是难过,他流着泪,看向前方昏暗的林木草地,说道:“啊~,谢谢!”
在夜空中,浮现的皎洁的新月
无论在哪里,都十分美丽
在这感谢的话语,无法传达的夜里
现在,也这样那样,又哭又笑
就算明天不会到来,你我二人,也都会继续下去
一定会,一如往常地陪伴在你身边,只与回忆,紧紧相连
若是我们,没有相遇的话,会在同一条街道上,微笑吗……
那是,比任何事物,比失去的事物……都要艰辛的事情吧,此刻,我已然察觉,感觉一年前的自己……也像是,不同的人似的
所以,在此之前,在今天的自己……渐渐消失之前……
伸出我们的手,紧紧抓住这距离……是的,在尽心守护的未来
即使,无法超越……也要仰望天空……
现在,也这样那样,又哭又笑
即使言语什么的,已然逝去
两个人,也可以相互传达心意……,想要永远与你一起……
迈出寻找故事的步伐
无论我们,度过了怎样的昨天
没错,因为此刻,都与你一起见证,所以,充满意义
——Juliet白い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