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在中都时一样,孔子大力推行礼教文化,努力扭转鲁国的不正之风,鲁国新气象逐渐形成。
仅仅几个月,孔子在大司寇任上制订了一系列的惩戒措施与治理政策,都城曲阜人人无不遵从,鲜有人犯!
作为大司寇,孔子很少动用刑罚,往往以礼和理服人。孔子认为,刑罚的作用在于惩前毖后,如果不用刑罚而让人们得到教训并改正错误,这就是仁德。
对僭越礼制的慎溃氏,孔子并未动用刑罚,但略施小计就让他流亡了,并因此而让沈犹氏、淳于氏等原先的不法分子心生畏惧,从而不再犯法。
有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父亲状告儿子不孝,父子俩在堂上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互相仇视。
孔子并未直接给予判决,而是将父子二人都关在一个牢房里。
三天后,孔子提审这对父子。
结果,父亲却当场撤诉了,而且他还向孔子认错,说自己平时对儿子要求过分了,从未考虑儿子一家的不容易,如果大司寇要惩处,就应该惩处自己,请求大司寇放了儿子。
令人意外的是,儿子也居然当场认错,说自己平时给钱给粮,总以为对父亲已经够孝敬了,但却疏忽了老人家的内心需要,平时关心不够,父亲痛斥自己不孝没有错,自己愿意接受惩处,请求大司寇放了父亲。
孔子笑了,将两人都释放了。
这正是孔子之策。父子之间的矛盾,明面上是一回事,实质上又是一回事。将你子二人都关于一个牢房,两人气头过后定然反思。
反思过后,定然会反悔。既然反悔互相告状,则必会为对方求情。
父亲为儿子求情,儿子为父亲求情,这不正是父慈子孝吗?
刑罚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惩处,而是为了规矩。如果不必通过刑罚就能让理应受罚者规矩起来,那又何必使用刑罚呢?
如这对父子,如果能够通过让他俩反思而达到幡然悔悟的目的,又何必惩处两人呢?
父子俩被释放回家,不但将先前隔阂消除了,从此成了当地父慈子孝的典范。因此,两人非常感慨,更对孔子感恩戴德,时时向左邻右舍讲孔子是如何调解这次纠纷的故事。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都在传诵孔子不但断案公正,更有智慧,且贴近群众。
孔子的名声更大了,但执政上卿季孙斯却非常不高兴。
季孙斯对孔子的学生冉求道:“孔夫子口上说是一套,实际做又是一套,他不是说过,欲治国家,首推孝礼吗?
那个儿子对父亲不孝,父亲忍无可忍才赴官府告状,按理孔夫子应该斩了那个不孝子,以此典型案例来教育鲁国百姓,鲁国才会上下遵从孝礼。
如今,孔夫子居然释放了那个不孝子,这不是违背孝礼吗?”
冉求将季孙斯的话转告了孔子,孔子长叹一声,对冉求道:“子有,休听那人胡言乱语,他哪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孝?!
军队打了败仗回来,有杀了士兵问罪的吗?要杀,那也得杀领兵的将军!
孝道,本是人世间最基本的礼数,但在鲁国,一个父亲与他的儿子因家族矛盾,居然向官府提起诉讼,这说明我们鲁国已经不讲最基本的礼数了。
国家治民之道有问题,这能杀百姓吗?要杀,就得杀负责治理的官员!
为师既为大司寇,首先要做的是整顿牢狱,而不是惩处百姓。刑法未向民众公布,礼教未得到推行,怎么可以滥用刑罚?”
季孙斯听闻后,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就此事对孔子说三道四了。
礼教未得到推行,怎么可以滥用刑罚?
这就是大司寇孔子的理念,所以,孔子很少动用刑罚,更不用说杀人了。
当然,该杀还是得杀,如前面讲过的,少正卯这样的人必须杀。
但孔子还是一直认为,执法务必重视教化与调解,他一直强调慎用刑罚!
孔子的治国之才,确实得到了整个鲁国的认可!
孔门弟子无不以自己的老师为荣,不少弟子在孔子面前,都表现出了极度的尊重,连一向敢批评孔子的仲由都冲着孔子竖起了大拇指。
孔子严以律己,以礼治民,对国君恭敬,履职严谨认真,鲁定公甚至鲁国三桓都对孔子赞誉有加。
尤其是季孙斯,终于信赖起孔子了。他相信,孔子一定可以帮助季氏家族解决费邑危机。
而孔子则相信,如果能给自己多一些时间,那自己一定可以让整个鲁国焕然一新,人人遵从礼法,社会风气转好,经济必然发展,并带动军事实力的增强。
但这些仅仅是孔子出仕的初步目标,孔子很清楚,鲁国如果一直是君弱臣强的局面,那要实现真正的复兴周礼是天方夜谭!
三桓,才是鲁国衰落的根本原因!
削弱三桓势力,重整公室权力,这才是真正的周礼在鲁国推行之要!
这是孔子隐藏在内心的真正目标,如果不实现鲁国公室的振兴,推行周礼那就是空中楼阁。
孔子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些时间,他一定会抓住机会,一步步削弱三桓。如今的三桓,正是力量薄弱期。
不但季氏家族存在费邑之忧,孟氏、叔氏都有着内部隐患。
只要三桓自己乱起来,那自己就可以帮助国君重拾公室威望。季氏的费邑问题,是时候解决了。
如果解决费邑问题,那就可以实现一箭三雕:帮助季氏、削弱三桓、振兴公室!
正当孔子有意提出解决费邑问题时,一个更好的机会来了。
这是三桓之一的叔氏家族提供给孔子的一个大好机会,当然,对叔氏家族来讲,这绝对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