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支支吾吾,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顾运筷如风,在盘子碟子之间寻找美味。
他在太白剑宗待的时间不算短,修炼十三基本剑式、参悟九天碧落剑经。
那段时间之中,许牧跟随风沛凝几个弟子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对风沛凝自然是敬佩有加。
此刻,韩素这句话,就让许牧有些难以回答。
他不愿得罪韩素,更加不愿因此而出卖风沛凝。
白秋水见到许牧的神情,知晓他的为难之意,飒然一笑,为他打掩护。
“师父,许师弟或许有难言之隐。不如......你直接去问问陈师伯?”
韩素瞪了白秋水一眼,轻轻一指点在她的脑门,呵斥道:
“这能是直接问的?!”
白秋水嘻嘻笑了几声,跃到一旁。
“许师弟,我吃好了,你跟师父好好聊天吧!”
许牧那还不晓得白秋水是什么意思,从凉亭下站起身体,向韩素拱手告别。
“弟子感谢韩师叔款待,我也吃好了。”
韩素盈盈起身,笑眯眯地送别许牧。
“你自便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了,尽管来问我。”
许牧躬身受教,动容道:
“弟子明白,这天衍宗之内,除了师爷就是师叔对我最亲!”
人与人之间,有时会有尔虞我诈。
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期待的却是温柔以待!
天衍宗之内,灵气浓郁远胜山下。
以许牧目前的修为进境,他在此处修炼之时,已经暂时用不上再额外耗费灵石。
在白秋水这大美女的陪伴下,许牧二人在宗门内闲逛了半个时辰,对诸多日常相关地点都已牢记于心。
待二人再次来到山根下那排石屋之时,许牧停下了脚步。
“白师姐,留步吧!今日多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白秋水摇动白折扇,目光盯在许牧充满神秘意味的脸上,在一瞬间几乎有些痴迷。
说罢,她自知唐突,有损作为师姐的威严。
轻咳一声,合拢折扇,向许牧问起道:
“对了,许师弟。秦师姐最近怎样了?”
“她很好。在乾元观看家。”许牧想起这对冤家斗嘴的场景,忍不住额头青筋跳了数次。
“再见。”白秋水展开折扇,摇了一下。
扭转身躯,晃动鹅黄长裙,飘然而去。
许牧满脸无奈,微微一笑,走向属于他那间石屋。
说是石屋,其实每个石屋都自带有一个庇护着法阵的小院。
许牧身上的那枚炼丹房身份令牌,便是开启这座小院法阵的钥匙。
那齐姓驼背老者的院落,与许牧隔壁相邻而居。
此时,他正躺在院落中的一张躺椅上,晒着太阳打瞌睡。
老者听见许牧的到来,从躺椅上抬起脑袋,目光越过矮墙。
“好小子,艳福不浅,羡煞旁人啊!”
许牧嘿嘿一笑,走到矮墙边缘,向驼背老者拱手道:
“齐师伯,你不要打趣弟子了。我哪有闲心做那些事情!什么情情爱爱的,都与弟子无关,我一心慕道!”
驼背老者转动了一下手中盘着的两颗石球,笑骂一声,不再理会许牧。
“你最好是如此。不然的话,以你如今的修为,只怕在天衍宗寸步难行......!”
许牧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推门而入,在石床上盘膝而坐。
白秋水容颜绝世,又攻又飒,在宗门内不出意外的话,必有许多追求者。
可许牧打定主意不沾那个荤腥,只想早日恢复道基伤痛。
许牧轻轻呼了一口气,收拾心情,就要入定修炼。
门外,传来陈水玄的呼喊声。
“小牧,在屋里吗?”
“师父,弟子在的!”许牧答应一声,奔到院门之外,开门相迎,“师父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你能留在天衍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切记,在宗门内修炼要与人为善......”
顿了一顿之后,他想起一件事情,郑重叮嘱。
“还有......平日间修炼的时候,不要这么拼命......要学会偷懒......”
许牧眼眶微红,“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陈水玄以往对他要求很严,今日突然让他学会贪玩,属实有些出乎许牧的意料。
许牧记起齐姓老者所说的话语,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向陈水玄道:
“师父,你让我在天衍宗与人为善,这本没有错。若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嗯?你是那种让人欺负的人?”陈水玄瞥了许牧一眼,摇动秘法,脚底出现神虹。
他怕许牧没有底气,大声道:
“谁要敢欺负咱乾元观的人,就给道爷欺负回去!出事了,找你韩师叔。实在兜不住的话,就找你师爷!”
望着陈水玄足踏神虹远去的身影,许牧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另外,记得防备那个曹无伤,我感觉他对你敌意颇深!”玉玦之中,许牧收到陈水玄的神念传意。
许牧想了半息,还是决定把当年的事情如实相告。
渡出一缕神念到储物袋中的玉玦之上,一字一句地回复陈水玄。
“师父放心吧。曹无伤对我有敌意,是因为他当年抓捕天鸡之时,被我坑害了......”
师徒二人絮絮数语,殷殷而别。
送别陈水玄之后,时辰已到日暮。
许牧轻叹一口气,来到石屋之内。
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理清了陈水玄所跟他交代的思路。
而今,他的身份是天衍宗炼丹童子,名义是专门侍候宗主张淳风炼丹的。
若无其他特殊事宜,许牧不需要听从外人的差遣,只需要在宗门内安心修炼便可。
这个身份,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晋升空间!
要知道,凡是宗门或教派,不管是长老还是宗主,多数都是从内门或者真传弟子中择取优者而选!
许牧作为炼丹童子,若无极为强大的贡献,也就没有了那个上升的可能!
好在,许牧本人也不是什么特别追求名利的人。
否则,他在山下躺平当个纨绔世子多好,又何须来山上受这个罪?!
他所追求的是,能有一个安宁的修炼环境,能够让他毫无顾虑地追寻大道!
“呼。”许牧轻呼一口浊息,不再想那些世事繁杂。
收敛心神,五心朝天。
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青色玉简,神念探入其中。
一个个文字,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些文字内容,和陈水玄授予他的北斗星元功一般无二。
唯有一点特别的内容,那玉简中没有记录。
陈水玄在传授给许牧修炼北斗星元功之时,把他多年的修炼心得也一并传授。
这些东西,是青色玉简中所不具备的。
许牧从头到尾把这个天衍宗基础功法默诵一遍,神念微动之后,抹去玉简中的内容。
这个玉简,他准备将来留作他用,以备不时之需。
许牧双目轻轻闭合,脑海中如有一道清风吹过,聚拢出一缕神念渡到命宫所在。
咻!
一记清脆的道音,从他体内向外传出。
北斗星元功,被许牧丝滑熟稔地施展而出。
嗖!嗖嗖!
七道淡紫色的星芒,从漆黑夜空之中的北斗七星上,被许牧接引而下。
玄之又玄地透过石屋屋顶,笼罩在他的身体四周。
如同温泉一般的星元之力,在许牧身外形成一个紫色的光茧。
一缕缕星元之力,犹如寻到故土的游子,通过许牧的命宫来到他的脑海。
命宫,脑海,北斗七星,三者形成了一个玄妙神秘的循环。
此处的星元之力,与乾元观相比精纯了至少有三成之多!
灵气浓郁,星元之力精纯,可是陈水玄为何还能弃掉天衍宗大师兄的位子而离别呢?
在许牧思索之间,他脑海中的神魂之力越发浓厚,积累得迅捷无比!
此时此刻,许牧几乎有一种错觉,“若是放任我在此修炼命道,我能一路修行到传说中的天师境界!”
当夜,许牧施展入定之术,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间,不曾停止运功。
他的卦者境原本便在五重天,虽然与山下的算命瞎子相比,已经远胜。
但是,若是与上山各个宗门的天骄相比,许牧的这种境界却是有些小儿科了!
因为,他曾亲耳听陈水玄说过。
在牤牛山边缘地带的灵宝派,他们最低修为的弟子也是算师境!
就连当年曾与许牧有过一面之缘的邱林同,此刻也早已晋升算师境!
许牧这些时日以来,受限于“西凉谋逆”之事,一路担惊受怕,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如今日这般安心修炼。
现在在心情放松之下,他的命道修炼竟然再次出现突飞猛进!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很快过去!
在天空几乎蒙蒙亮的时候,许牧身上的命道修为,已到了几乎突破卦者境六重天的地步!
要知道,他平日间的修炼时间分配多数用来磨炼剑心剑意,少数时间用来炼化灵石修炼玄道。
只有在极少的时候,他才会修炼命道!
可即便如此,他今晚所取得的成绩却依然很是惊人!
“难道,师父为我指的路错了?我不是剑仙之姿,而是天师之姿?!”
许牧想到此处,不自觉地思维停滞了一下。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左手捻动了一下手指,紧紧握了一下摆在身边的舍神剑剑柄。
“修剑,修炼的是无敌道!小小天师,不当也罢!”
轰隆!
石屋之外,打了一个霹雳。
小雨淅淅沥沥,从淡灰色的天幕中向天衍宗冲刷而下。
“天公勿怪,非是弟子看不起天道......!”许牧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慌忙在心底发誓。
数息之后,他心思笃定,双手结成印法,把围绕在身体内的北斗星元之力悉数吸收入体魄之中。
用尽全身气力,把那些星元之力凝聚到命宫所在,狠命冲刷!
“咔嚓。”许牧耳中听到一声轻响。
可以清晰感觉到的是,有些半透明的颗粒,正从他的命宫之中崩飞而出。
那命宫之外,原本笼罩的紫意,此刻忽然变得更加清澈浓郁!
卦者境六重天,已经在他一惊一乍之间突破了!
“喔喔!”天鸡的叫声,响彻整个天衍宗。
天衍宗宗主张淳风,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出现在许牧小院之外。
“小牧,陪我到炼丹房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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