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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病房内,如果有一个高维生物在这里,从高维的视角去看林夕,在微观的世界里,或许我们可以从不一样的视角而得出与检测报告略有不同的走向,用人类的文字,我们现在可以这样描述林夕体内的情况:

在林夕的脑中指挥部中,指挥细胞们颓丧的跌坐在控制中心中,它们透过各处的影响反馈,明白大势已去。未知的敌人已经占据了各处交通要道和重要据点,各个重要的人体器官工厂已经沦陷或陷入各自为战的地步,被肃清也是迟早的事了。作为指挥中枢的他们,显然也无法存活多久了。现在外围的药物外籍雇佣兵们也即将被消灭殆尽,他们决定按照应急预案发布最后的流程,将所有剩余兵力和剩余的能量全部释放!用尽最后的努力,绽放一刹那的芳华!

“请各单位报告目前情况。”一组生物信号从脑指挥部发出,通过隐藏的信息网络——经脉,来到了各处要地。

“这里是心脏残余细胞分部,我们正在做最后的抵抗,敌军已经攻陷了左右心房,并进行了入侵改造!我们撑不了多久了,祝诸君武运昌隆!”

“这里是肝脏指挥部,肃清计划全面失败,目前所有敢死队已经全部阵亡。我们已经失去了80%的肝脏功能控制权,请各位保重,人类细胞万岁!”

“我们已经失去了90%的控制权,大部分的肺部细胞已经被敌人同化俘虏,很抱歉,我们很快不能再为指挥部制造氧气了,我将与氧气工厂共存亡!”

“这里…滋滋滋…是胃部,生化分解反应池已经沦陷..滋滋滋,敌人对我们的生化池进行了…改造…”

“我是肾小球…隔壁的胰脏大约在30分钟前已经全部沦陷,现在我们也即将被终结,和诸位的合作…很荣幸,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有一些肾上腺素的储备。所以,请下达命令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指挥官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它抬头看着窗外粉色的天空,上面的神经元组成的星空一点点的黯淡下来,逐渐变得黑暗而死寂,他重新戴起了心爱的手套,整了整自己的制服,拔出了腰间权利之剑,向前虚指,微笑着的说到:“外界援助已无法扭转局势,所有肾上腺素分配给神经系统及肌肉,全频道广播公开记忆资料库,准备给外界传达最后信息,其余单位发起决死冲锋,本指令不再重复。……感谢各位二十年来的精诚协作,再会。”

前方,是未知的病毒敌人,正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林夕在那一瞬间又睁开了眼,但她已经看不太清楚太多东西了,眼前的视线像是又加了一层层的迷雾,这是眼球细胞大量死亡带来的后果。

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牙牙学语的婴儿时期,到带小红花的幼儿园时期,又到每一年暑假在游泳池里畅快的玩耍,再到中学晚自习那昏昏沉沉的灯光里,有时又闻到了去世母亲饭菜的香味,又好像感受到了父亲身上的烟草味道。一幕幕欢笑与悲伤,一幕幕高光时刻或不经意的瞬间,都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的呈现。

“看来我还是要死了啊…”

“可是我还年轻…就要死了”

“对不起,爸爸。”

林夕艰难的睁着眼,想努力看清,她只觉得自己被绑住了,也动不了,也没力气动。她只能微微看到看着外面的阳光,看着看着,眼前越来越黑...

其实,真正的黑暗并不是闭上眼,而是捂着一只眼睛,再用大脑去感知被蒙住的那只眼。

最终在一种难以用三维的大脑去描述的虚无黑暗面前,她放弃了抵抗,只是不舍与悲伤的向这个世界发出最后的道别:

“再见了,世界。对不起,爸爸...”

而在人体世界中,反攻最终还是失败了。就和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情一样,轰轰烈烈的去牺牲和奉献,而不考虑客观事实的变化和最终的效益,最后的结果就是满盘皆输,自己感动不已,却已只能感动自己。在对手和旁人的眼中,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脑部指挥细胞下达了最终命令之后,执行“回光返照”程序的细胞们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协约国士兵一样,排着队迎着敌人的mG08重机枪,在长官的哨声下面对炙热的子弹直挺挺的倒下,不同的是,当他们倒下后,细胞不会升入天堂,只会变成敌人的养分和同化后的细胞,这样的后果就是,敌人夺取控制权和对占领区的掌握力度,大大加快了。

病床上的林夕抽搐了几下后,娇俏的胸脯开始有规律大幅度起伏,然后四肢开始努力的抬起,却被医用扎带所束缚。

一次,二次.三次。

在第四次的时候,本就不是为了捆绑而设计的医用扎带(一般用于吊瓶、身份识别签、尿袋的连接),终于在付出给林夕四肢一条血痕的代价下,从连接处被扯断了。

林夕就这样笔直的坐了起来,身体还在不停的扭动,抽搐,在几十秒后,便完全凭着肌肉记忆,慢慢的站了起来,此时的她,低着头,黑丝包裹下的腿看起来依然天生丝滑。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这是新的控制系统在维持身体平衡。

生物都是有趋光性的,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林夕顺着光源,慢慢的一步步走向窗边。如果此时从摄像头内观察,我们可以看到,林夕就像喝醉了一样,亦步亦趋,踉踉跄跄的,骨盆在黑色攻速尖头高跟鞋的作用下微微后倾,让本就浑圆的屁股有些翘起,小腿微微弯曲着,那是由于套裙有些束缚和支撑,腿上的5d超薄丝袜依然薄如蝉翼,让皮肤之下鼓起的根根静脉看着有些怪异,似乎像一个刚学会穿高跟鞋走路的女人一样。

她的脑袋低着,好看的空气刘海已经散开,迷乱的在额头前晃荡着,修长的藕臂在空气中胡乱抓舞着,终于,涂满鲜红色的美甲碰到了一道无机物组成的障碍——那是医院窗户的双层玻璃。

没有温柔的抚摸,没有像电影剧情那样一边忧郁的脸贴向窗边,一边感受着明媚的忧伤,只是像捕猎一样,死死的一抓。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鲜红的指甲与透明的玻璃慢慢发出了无比尖锐的噪音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