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和谩骂声,伴随着涌动的人群朝这边来。
“怎么了?”章环宁察觉到不对,将头在车里探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哭天喊地的冲过来。
“您先走!”盛阙行迅速将车前一个挡路的自行车搬开,扭头示意章匀凝,“你去一边躲着。”
章匀凝不想添麻烦,连忙点头退到一边。
但章环宁的车四周围过来人群,他挪动了没有半米就被逼停。
“你下来!”
“下来说清楚,杀人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嚣,使劲拍着章环宁的车窗。
盛阙行拦不住,但还是挡在驾驶位的车门旁,阻止那些人开车门,“你们冷静一些,我说过了,他是不是有罪警察会主持公道,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中年女人吼了一嗓子,哭着突破人群使劲拍了下汽车引擎盖,“他有钱有势杀人不用偿命,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杀人!”章环宁听见‘杀人犯’这三个字,脑仁胀痛,一时激动推开车门就要下来。
盛阙行迅速抵住车门,“别下来”!
这些人哪里还有理智可言?章环宁下来可不是被他们扭着去警局那么简单,很可能会引发众人不满直接动手。
但章环宁气涌上头,“你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干什么?无法无天了……”
他使劲推了两下门,车把手狠狠撞在盛阙行的腰间,他眉头紧蹙,疼倒能忍住,只是章环宁要出来的架势挡不住。
“让他出来!”章匀凝见不得盛阙行被车门一次次的撞击,上前把盛阙行拉开。
章环宁下来,等着车门直接爬到车顶上,站得笔直扬高声音盖过众人,“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人,你老公是自己掉下楼盘的!”
中年妇女虽仰头看着他,但气势冲天,“就是你杀了人!不过是怕法律制裁你不敢承认罢了!各位,请评评理啊!警察跟我说的就是他杀人证据不足所以不能抓他,而不是他无罪啊!”
说到底,章环宁到现在还是嫌疑人,他张了张嘴,惊觉百口莫辩。
“你与其在这里闹,还不如去寻找证据,人命关天的案件绝对是有直接证据的!”盛阙行紧紧护着车身,防止有人跳上去。
章环宁目光落在盛阙行身上。
他始终站在自己的角度,保持着保护自己的态度。
“证据早就被销毁了!”中年妇女哭起来嗷嗷的,“我不管,我就是要让他偿命,哪怕抓我去坐牢……”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博取众人同情,有人情绪过激随手抄了东西往章环宁身上砸。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掉落的东西七零八落散在车旁,盛阙行用外套将章匀凝裹住,护在怀里。
章匀凝耳畔嗡嗡响,各种谩骂声涌入耳朵,她禁不住眼眶一红,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紧紧抱着盛阙行,才勉强有了一丝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勇气。
那个被骂的人是她亲生父亲,她必须要冷静想办法!
可周围闹的实在太欢,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本能的被盛阙行带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警笛声,四周安静下来。
章匀凝在盛阙行怀里探头,才发现周围的人都一哄而散了。
站在车顶的章环宁身上脏兮兮的,额角还有一块伤口,滴下来几滴血……
半小时后,附近的医院。
章环宁额头的伤被包扎好,记录口供的警察跟盛阙行了解完情况,轻叹一声走向章环宁。
“章先生,你的案件也是我们处理的,按照现场勘察的证据确实是楼盘顶层建筑基建不稳导致受害者坠楼,只要你解释清楚你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旗楼盘,就能洗清嫌疑了,你怎么这么执着呢?”
现在章环宁的事情持续发酵,好多媒体都想跟警方采访这件事情。
他们也苦,如果直接对外宣布是证据不足,无异于得罪了章环宁,而保释章环宁的是周北竞,得罪不起。
但事实如此,他们不能撒谎啊。
章环宁沉默了几秒钟,扭头说,“能不能让我冷静几分钟,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以为他被吓坏了,警察也不勉强,“好,那您好好考虑。”
处理室,盛阙行站在窗边,章匀凝站在章匀凝旁边,送走了警察她才开口,“爸,人家警察都说了只要你说清楚就能对外宣布你确实跟案件无关,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章环宁起身绕过她,看向盛阙行,欲言又止了几秒转身转了一圈,又回来。
反复三四次的折腾后,他停下来看着盛阙行,“你管我干什么?”
盛阙行:“??”
“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救我,还要给我作证?”章环宁复又解释,“难道,你不该盼着我坐牢,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成为你和匀凝在一起的绊脚石了。”
章匀凝脸色一黑,“爸,你乱说什么?”
章环宁不应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盛阙行。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盛阙行语气淡定自若,“我只是说出事实,见死不救会让我良心不安,无辜就是无辜的。”
他这话,反倒让章环宁内心难安了。
他当初,是怎么就——
在兜里拿了根烟点上,他走到窗边一口一口的吸着,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这几天经历的种种,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划过,那些人的嘴脸让他失望死真。
被冤枉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当初,他不想让章匀凝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铁了心要跟这事儿撇清关系,牟足了这辈子的坚定不想让章匀凝和盛阙行有任何瓜葛。
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虽然是为了保护章匀凝却用了错误的方式。
良心被唤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去吧,去跟警方录口供,我配合他们的调查接受他们的审问。”
章匀凝眼睛一亮,欣喜的看向盛阙行。
盛阙行微微颔首,给了章匀凝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转身出去找警察。
又半小时,警局,盛阙行再次录口供,章环宁被留下来彻查录口供,他选择了公开性的调查案件。
章匀凝和盛阙行在警局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你说,我爸能不能洗清嫌疑?”章匀凝问盛阙行。
盛阙行说,“需要走流程,应该明天那些新闻就消失了。”
闻言,章匀凝松一口气,禁不住笑了,扭头扑进盛阙行怀里,“谢谢你啊。”
“嘶——”回应她的,是盛阙行一声闷哼。
她迅速松开手,想起什么似的绕到他身后掀开上衣。
精壮的背部大片的青紫,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她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不早说呢?在医院就给你处理一下了!”
“没事,回家擦点儿药膏就好了。”盛阙行抓着她的手把衣服放下来,“走,回去。”
章匀凝担心他的伤口,半路上买了药膏,却又被盛阙行摁着在外面吃了晚餐,溜溜达达着很晚才回去。
路千宁他们都睡下了,整栋别墅只开了一楼的暗灯,给他们留着。
“你去洗澡,洗完了我给你擦药。”章匀凝叮嘱他。
“好。”盛阙行应声,回到卧室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在床上等了半天,章匀凝才到。
她也刚刚洗过澡,头发湿哒哒的,没来得及吹就过来了。
“你早就洗完了?”看到他短发都干了,章匀凝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太慢了。”
盛阙行趴在床上,脱掉了浴袍只剩浴巾裹在身上。
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紧绷,那块青紫带来的触目惊心远不及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诱人。
章匀凝不知不觉就看呆了,手里的药膏拧到一半,就盯着他宽厚的背部不动了。
“别看了,迟早都是你的。”盛阙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透着十足的惬意。
她耳根一红,迅速反应过来,“我……我打不开这药膏。”
盛阙行的手朝她伸过来,“给我。”
“不用,开了。”她小声说着把药膏盖子丢在桌上,在他身侧坐下,挤了一些在他受伤的地方,“可能会疼,药店的人说要用力揉一揉才有效果。”
“我能忍。”盛阙行拿了她的手放在后腰,“你能有多大力气?”
章匀凝试探性的揉了一下,见他面不改色,才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用力了。”
她的力气确实不是很大,尤其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
软绵的指腹带来微凉的温度,伴随着她刚刚洗过澡的馨香一点点在他周围渗透,蔓延至他全身。
窗户上倒映着两人的叠影,她低头认真的给他揉着后腰,时不时轻轻吹一吹生怕弄疼了他。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也没你想的那么好。”盛阙行吞了吞口水,嗓音低沉了不少,“章匀凝,你确定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后悔吗?”
“确定。”章匀凝手指在他腰上戳了一下,“这个问题问了好几遍了,你再问……我就要生气了!”
忽然间,天旋地转她陷在柔软的大床里,腰间是男人强而有力的小臂,他的声音在头顶灌下来。
“现在,我问你,会不会后悔?”他深邃的瞳仁里蹿起火苗,整个人都是滚烫的,有些火儿压都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