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枫可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但让章匀凝这么一说,他有些惭愧,“大不了,改天我跟他道个歉,这些日子我真没瞧不起他的意思。”
“道歉就不必了。”章匀凝沉默了几秒钟,没再继续说什么。
盛阙行的性子,应该格外讨厌因为她带来的那些‘麻烦’吧。
思来想去,她甚至都没觉得来了南洲以后跟盛阙行有什么实质性的正面交锋。
那晚,就那么冲动的稀里糊涂的告白了。
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她更不清楚。
她只清楚,盛阙行不喜欢她,心里没有她。
她起身回屋。
苏苏和华枫对视一眼,皆是叹息着。
“匀凝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遇见盛阙行这样的大冰棍,可不是只有硬碰硬,谁心软谁受伤吗?”
已经跟章匀凝认识很久,苏苏对她了解的透彻。
闷声干大事儿,还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现在这撞了南墙的,也不回头。
“你知道他俩的事情有多少?”华枫想了想说,“我好像对盛阙行有那么一丢丢的了解。”
苏苏干脆就把盛阙行和章匀凝的渊源都告诉华枫了。
华枫一拍脑门,“他凭什么啊?匀凝哪里不好了,他怎么能在匀凝面前——”
一百个替章匀凝觉得委屈,但说起话来不得不压着声音,华枫脸憋的有些发红。
“感情这种事情,可不是别人看着般配就般配的。”苏苏在沙发上抱着腿,往章匀凝的房间看了一眼。
房门紧闭,但她能想象出章匀凝这会儿在房间留一个人的落寞。
华枫挑了下眉,毫不犹豫的说,“我绝对要让盛阙行看到匀凝的真心,我必须得让他跟匀凝在一起!”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缓了几秒,苏苏在他离开之前把他拦在门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华枫不明所以,“什么?”
“你是匀凝的追求者,你可不是月老啊!”苏苏惊恐的看着他,他让盛阙行跟匀凝在一起,还有他什么事儿?
这大少爷,莫不是真的脑子有坑?
被她质疑的眼神刺激到,华枫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公平竞争?”
“我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在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苏苏摇头。
“我喜欢匀凝没错,但是匀凝心里有人,我必须跟她心里的人一较高下,我喜欢匀凝他也喜欢匀凝,这才是公平的起点,我们才能竞争啊!”
华枫撇她一眼,“小爷我绝对公平,你懂什么?”
说完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苏苏看着他进入电梯,一脸懵逼。
盛阙行也喜欢章匀凝的话,他俩直接不就在一起了?还有华枫什么事儿啊!
——
华枫回到家里,掏出手机就给路千宁打电话。
时间不早了,打了好一会儿电话被接起。
那端,是周北竞冷然的声音,“有事?”
“北竞叔叔,千宁姐姐呢?”华枫脱口而出。
‘啪——’电话直接被挂了。
华枫反应过来,猛的拍了下脑门,怪他,叫顺口了。
周北竞年纪虽然不及他爸,可是耐不过身上那股子沉稳劲儿颇有长辈的风范。
他有点儿促,所以一直毕恭毕敬的喊叔叔。
以前也不见周北竞反应这么大,估计——这会儿打电话的时间不太对。
但华枫顾不上,又厚着脸皮打了一次,电话一接通,没等那边的人说话他就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夫,我是华枫!”
“有话快说。”周北竞尾音上扬,不难听出愉悦。
华枫咧嘴一笑,“我找我姐。”
周北竞:“……她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那,那我找你也行,我想跟你打听打听盛阙行的事情。”华枫知道,周北竞也一定认识盛阙行,“姐夫,他和章匀凝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北竞回答的干脆利落,反问了句,“你看到盛阙行了?”
华枫一噎,咂咂嘴又说,“你让我跟你说,可你不知道我怎么打听啊?”
那端,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接着一阵细微的嘈杂,路千宁的声音传来,“哪位?”
“千宁姐姐,是我!”华枫像见了救星似的,“我想知道盛阙行跟章匀凝的一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路千宁刚洗完澡,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扫了眼一旁身体倾斜靠在窗边的周北竞,“具体一些,你想知道什么?”
华枫脱口而出,“我想知道他俩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谈了多久的恋爱?”
“没有在一起过,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路千宁知道章匀凝对盛阙行那些小心思。
但是从始至终没有戳破,她也没说错什么。
“你在哪儿?”
华枫说,“南洲。”
前几天路千宁见到章夫人的时候,听说章匀凝在南洲。
所以,盛阙行在南洲?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多问了一句,“章匀凝有在南洲回来的打算吗?”
“目前没有呢。”华枫不知不觉就被她牵着鼻子,掌控了话语的主权。
她又多问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盯着点儿章环宁那边,一旦他有去南洲的迹象,我们立马过去。”
其实,路千宁知道章匀凝突然改了大学专业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毕竟那时的盛阙行跟了莫天策,干的就是跟建筑有关的行业。
依照章匀凝的身份,想接触那个行业就只能干建筑设计师。
功夫不负有心人,章匀凝终于等到了找到盛阙行的那一刻。
他们在南洲,但是章环宁会是最大的阻碍。
他们能否在一起,路千宁保留意见,但她必须杜绝章环宁再次出手做些什么。
“你自己生的这两个还没玩儿明白,还整天操心别人的事情。”周北竞嗤之以鼻,楼下传来欢快的笑声,他是又满足,又会在某些时候觉得多余。
路千宁把手机放下,清眸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我反正是把你玩儿的挺明白。”
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用在周北竞身上毫不夸张。
她都能把他摸的透透的,每天小折腾,三天来一次大折腾。
她揉了揉腰,丢下周北竞一个人直接下楼了。
得,周北竞猜,她今晚又要为了盛阙行突然冒出来的消息儿伤神。
——
挂了电话,华枫才意识到——他想问的问题一个没问题,但是他似乎回到了路千宁所有的问题。
正懊恼时,手机冷不丁响起。
是章环宁,电话一接起对方就寒暄道,“华少爷,你在南洲还习惯吗?”
“挺好的,章叔叔。”华枫客气道。
章环宁笑着又关心了几句,然后才问,“你和匀凝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华枫说,“我们先不回去,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他说不回去,章环宁就只是简单的叮嘱处理完事情早点儿回来,也没有问具体什么事情。
反倒是华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章叔叔,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看方便吗?”
“方便。”章环宁毫不犹豫的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五年前,那个救了匀凝的小子是叫盛阙行吧?他和匀凝是怎么回事儿?”
华枫知道了章匀凝为盛阙行付出那么多,但是没开窍思考章环宁对盛阙行是什么态度的。
他这话一出,那端章环宁的脸色就变了,声音也低了许多,“怎么?你在南洲看到他了?”
华枫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不是,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一嘴,那个……时间不早了,章叔叔您早点儿休息。”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这端,章环宁却已经拿着手机陷入沉思。
从章匀凝毕业之后满世界的乱飞,到如今忽然在南洲不肯回来,他猛然意识到什么。
“怎么样?”章夫人走进来,挽着他胳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章环宁迅速打开手机,“他们回不来,我得去一趟。”
闻言,章夫人的脸色微变,“你去干什么?公司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非得你跑一趟啊?”
“盛阙行在南洲。”章环宁语气笃定。
章夫人瞬间安静。
又意识到不对,章环宁看向她,“你知道?”
“我知道。”章夫人索性就承认了,“匀凝一直在南洲不回来就是因为找到盛阙行了。”
章环宁脸色瞬间沉了,“你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章夫人双手抱臂,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让你像现在一样,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棒打鸳鸯吗?不对——”
她拍了拍嘴,纠正道,“还没成为一对鸳鸯呢,按照匀凝的脾气,但凡她跟盛阙行的事情有一撇,她都会浩浩荡荡带着盛阙行回来见你。”
章环宁被气的不轻,“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任由匀凝跟盛阙行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她的名声不要了?”
“她的名声要不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把你的颜面看的太大,大过于天,大的缺德了!”
章夫人振振有词,“那盛阙行是不是冤枉的你心里没数吗?你一口人家是强奸犯,人家坐过牢,有案底,你怎么好意思的?你女儿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