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想知道?”周北竞摆弄着被子,“就是想找个借口上来的?”
他把被子放下了,看她眼睛瞪的溜圆,他要不说她不会罢休。
干脆就在床沿坐下,拢了拢她的细腰过来,膝盖并拢夹着她的腿,“你问的这么直接,也不怕没有解药,答案会让你失望?”
还能有什么比他已经不在了,更让人失望的吗?
那几个月,她都已经经历过最黑暗痛苦的时光了。
“失望什么?”她两手撑在他肩膀,垂着眼皮看她,“没解药的话,我提前给你选墓地,选殡葬公司,连火葬场都给你选好了。”
周北竞:“……”
确定过了,这媳妇是亲的。
如果不是将她眸底深处那抹压制的情绪捕捉到,他指不定就要笑出来了。
“任景业手里有解药,顾南和姜丞岸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这药本身就是试验品,所以解药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就一定能达到效果。”
路千宁倒是爽快,“只要能把命保住就行。”
“……”周北竞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下,低头扫了扫两条腿,复又抬头问,“只要命,别的不考虑一下?”
他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眼皮子都睁不开,有知觉有听觉,不是跟她所谓的‘只要命’相差无几么?
意识到他思想又在很猥琐,路千宁捏着他下巴朝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解药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周北竞,“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打败藏獒。”
路千宁,“嗯???”
提起任景业这些馊主意,周北竞心里窝火,不想让她跟着操心,干脆就站起来开始折腾被子,顺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刚才出去干什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已经在尽力伪装,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只说了一半,“去见了卢月华,见她就没什么好事儿,脸色能好看的了?”
虽然卢月华口口声声说买套房子就断了关系,可路千宁心里清楚他们就像无底洞。
有了别墅,将来还想要车,还想要更好的东西。
答应了一次,就是周而复始的贪得无厌。
何况,如今知道她和卢月华毫无关系,就更没理由纵容了。
晚上,吴森怀也过来了,周北竞被赶去姜丞岸那里睡,明早再过来接亲。
房间里被贴满了红色的喜纸,偌大的别墅里处处透着圆满。
他们虽住在一楼,但婚房还是布置在二楼,她在一楼被周北竞接走,晚上回来就在二楼的婚房洞房花烛。
本来不打算这么麻烦的,可张欣兰说什么也要分开,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夜深人静,满屋的红色,路千宁才有一种真实要结婚了的感觉。
无尽的失眠席卷而来,她躺在床上,把玩着跑跑的小手,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心头有苦涩,有酸甜。
但都抵不过未来无知的恐惧,令她心都缩成一团。
忽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过来打开。
陌生的号码,但看了一眼内容她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是任景业发来的消息。
【千宁姐姐,要结婚了,开心吗?】
她下意识的皱着眉,【你想干什么?】
任景业,【就是想看看,千宁姐姐开不开心啊,周北竞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嫁给他?】
【不然你以为明天的婚礼是噱头吗?】
婚期都传出去闹的沸沸扬扬了,还能是假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跟他结婚,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路千宁,【你如果是来挑拨离间,想劝我不结婚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如果是来找骂的,我能成全你。】
任景业显得很委屈,发了几个哭的表情包。
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相当的凝重,她搞不懂他怎么有心情跟她闲扯。
【千宁姐姐,其实藏獒犬上的解药是假的,真的解药在我手里呢,只要你不跟他结婚,我就把解药交给他,怎么样?】
就在路千宁打算把手机关了时,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路千宁眸光骤然一缩,掀开被子下床,悄声走出房间,拨通了任景业的电话。
电话在瞬间被接起,任景业的声音传来,“千宁姐姐,这么深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不怕你的准新郎知道了会生气吗?”
“任景业,你少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千宁额头的青筋凸起,她的忍耐在任景业身上发挥到了最大的极限。
这会儿任景业要是在她跟前,她保不齐都想动手!
任景业哼了一声,“千宁姐姐你好凶啊,你忘了当初是我把周启山的东西偷出来给你的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你够了!”路千宁呵斥道,“人命关天,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你帮过我我会念你这份恩情,你和任强终归不是一个人,我不会秉承着父债子还的道理来跟你不依不饶,但如果你是好人,就直接把解药拿出来,可你如果不是……就别在这里挑战我的极限。”
她语气清冷透着寒意。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任景业的语气正常了些,“我是认真的,只要你不和他结婚,我就——”
‘啪’
路千宁挂了电话,转身回了房间。
像任景业这样的人,有点儿变态,任何的决定都有可能随时改变,是在戏弄她。
就像卢月华,这会儿说买套房子断绝关系,指不定买了又出幺蛾子,纠缠不清。
这个婚,她一定要结。
漫漫月色,给漆黑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
路千宁躺在床上,一夜未眠,早上五点多钟化妆师来了,她直接下楼洗漱做准备。
约莫一个小时,换上中式禾服,乌黑的长发被挽起,精致的妆容处处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跑跑也穿上了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是她和周北竞亲手选的。
往日里也不闹着找路千宁的小奶包今天不知怎么了,就赖在路千宁怀里不出来。
谁过来她都‘啊啊’的嚷,不许任何人碰。
直到周北竞来了,众人让开一条路,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阔步而来。
沉眸里倒映着床上坐着的母女两个,薄唇轻勾。
刚把花往路千宁递到路千宁面前,跑跑忽然尖叫一声,踩着路千宁的腿站起来,两手护着路千宁,防备的看着周北竞,“啊——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