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宁撑在橱柜边缘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她扯动唇角浅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没有了,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她心里是想招认的!
可嘴不听使唤,可能是怕‘挨揍’。
见周北竞长眸微眯,迟疑探究的像要把她看穿一样,她走过去挽着他胳膊走出厨房。
“好香,我都饿了,快吃饭吧,下午你去公司吗?”
她摁着周北竞坐下,顺势替他弄了弄衬衫不怎么整洁的领口,从他旁边坐下。
把碗里的葱花挨个挑到他碗里去,他一边阻止她的动作一边说,“晚上有个商业酒会,如果我能在姓赵的之前把这项目的核心推销给温城几个有头有脸的商人,抢占先机就算他拿了核心资料另立门户也迟了一步。”
他们这次在温城成立的项目主要是一款全自动化的电子产品,不论从外形还是内部的构造都在核心资料里写的很清楚。
而这种电子产品售出的渠道便是各大商场和网络销售。
恰好,全国最大的网络销售平台本家就是温城的人,这儿属于批发基地。
就算赵经理把东西拿走了去制作出来想卖,也得联络这几个商人。
“我就知道,你这么淡定肯定是留了一手。”路千宁看着他把葱花一个个加回来,眉头皱的很紧,“我不吃葱花,你怎么老强迫我。”
周北竞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碗挪到面前,确保她再也夹不过来葱花。
“挑食是坏毛病,得改,不然……以后给孩子树立不好的影响,我会很头疼。”
孩子?路千宁眨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唇说,“你想要孩子吗?”
“当然。”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见她一脸认真,他又解释了句,“但不是现在。”
某些负面因素还在,何况他还没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谈生孩子委屈了她。
路千宁身体前倾,扭着头看着他眼睛说,“其实现在也没关系,我们都三十了,过了三十我就是高龄产妇了。”
周北竞吃面的动作一顿,眼皮一抬看着她,“???”
“咳咳。”路千宁清了清嗓子,虽没看懂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他从未想过。
她低头吃东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周老夫人的话。
周家的事情她不清楚,但豪门中什么先有了孩子才能继承家族遗产并不稀奇。
见周北竞如今举步艰难,她突然动了那个心思,放手一搏?
这念头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她一下午都时不时的想这事儿。
——
花云然在水钢琴进行封闭式的治疗,杰睿医生的到来让她的病情缓和了不少。
这几天她都几乎没跟花御封说过话,今天柳芳菲突然从江城飞过来了,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表哥说你身体又不好,我都被吓坏了。”柳芳菲拉着花云然的手,一脸关心的说。
花云然虽然脑子清醒了,但脸色很差,看到柳芳菲气色红润,不自在的把手缩回来。
“你怎么到温城来了?”
柳芳菲眼睛一转,说道,“我爸妈听说你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看,表哥毕竟是个男人,照顾不好你的。”
接触时间久了,她拍马屁的性子花云然一清二楚,所以一点儿也不感动。
见她面无表情,柳芳菲有几分尴尬,又说,“顺便来找顾南,我们订完婚同居当晚他就出去厮混了,第二天回来就把我所有的行李都丢到门外,说要跟我解除婚约,让我们柳家丢尽了颜面,虽然被他爸压下来了,但我爸妈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在温城培养感情。”
她的事情,花云然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板着脸摆弄手指,一言不发。
见状,柳芳菲只能往她感兴趣的话题上扯,“这事儿都是路千宁搞的鬼!我订婚那天赵小甜来了,我看见路千宁跟她叽叽歪歪的就没安什么好心,估计那天晚上也是她想办法把顾南给喊走了,她现在真是仗着周北竞……”
抱怨完了就是谩骂,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路千宁给撕了的样子,终于让花云然有反应了。
“现在阿竞脱离了周家,我哥有的是办法压他,我倒是要看看路千宁还能嚣张几天。”
“云然,芳菲。”盛央央端着一个精致的果盘过来,放在她们面前,“快吃点儿水果,御封说他今晚有事儿先回不来,让我过来照应你们一下。”
看到盛央央,柳芳菲本是不屑的,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罢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盛央央从小就有一股骨子里的傲气,令人无法忽视和轻视。
她笑着接过来,“谢谢央央姐。”
花云然在盛央央面前也是和颜悦色,“央央姐,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还把杰睿医生给请过来了。”
盛央央一笑,从花云然身边坐下,“说什么客气话呢,刚才听你们聊什么呢,叽叽喳喳的。”
“还不是聊那路千宁。”柳芳菲捏了个水果递给花云然,然后自己才吃了一个,又开始表达对路千宁的各种不满。
花云然时不时附和两句,听到最后,盛央央轻飘飘的说了句,“抱怨没用的,不付出点儿行动她怎么知道你不好惹?她现在禁不起任何事情的打压,都不用你们使什么大手段,只要让她小麻烦不断她都能打起离开北竞的念头。”
她意有所指,柳芳菲和花云然听的格外明白,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一同把目光投向她。
“央央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盛央央错愕的看着她们,“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身后又没有柳家和花家撑腰,我可什么都不敢做,你们体谅我一下。”
“我懂,我哥跟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你带来麻烦,不就是一个路千宁吗?我们自己能搞定。”
花云然转身就跟柳芳菲小声嘀咕起来。
盛央央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玩儿起了手机,仿佛对她们的话题一点儿也不在意。
——
天色渐晚,路千宁收拾东西来到章家,接上章匀凝一块儿去水钢琴补课。
路上,章匀凝问道,“路老师,昨天晚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路千宁从后视镜对她笑了笑,“昨天给你们发的课件,你看了吗?有没有跟盛阙行讨论?”
章匀凝点头道,“我看了,我跟盛阙行聊了聊那课件,但是他没理我。”
盛阙行脾气古怪,指不定哪会儿就不高兴,但是不回消息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路千宁忽然想起她今天早上给盛阙行发消息问作业的事情,盛阙行也没回。
“可能是哪根筋又不对了,等会儿到了再说。”她踩足了油门往水钢琴驶去。
到了水钢琴时,她给周北竞发消息报平安,然后才带着章匀凝下车。
却见别墅一片漆黑,她迟疑片刻摁响了门铃,毫无反应。
她给盛阙行打了电话关机了,只能给盛央央拨通微信语音。
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盛央央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千宁,你找我有事?”
“盛小姐,我来给盛阙行补课,家里没人吗?”
那端怔了会儿,盛央央才说,“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的课不补了,辛苦你今晚白跑一趟。”
“不补了?”路千宁心头一沉,秀眉紧蹙着好一会儿说,“能给我一个原因吗?”
“他不是那块料,跟我拌了几句嘴就离家出走了,我找不到他了。”盛央央语气难掩失落,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路千宁,“盛阙行的脾气一向很执拗,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难免会叛逆,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您任由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晚了不回家,不担心吗?”
她语气带着几分指责,但那是因为着急。
说完,见盛央央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又歉意的说,“抱歉,我有些着急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放心剩下的补课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推退给你的。”盛央央语气笃定的说,“回头你算一下差多少钱,发到我微信上就行。”
“盛小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觉得盛阙行就这样不学了很可惜,您再考虑考虑吧,我先不说那么多了,再见。”
路千宁挂了电话,扭头便看到章匀凝抿着嘴,一脸紧张的盯着她。
“路老师,盛阙行怎么了?”
“出了一些小意外。”路千宁拍了拍章匀凝的肩膀说,“先回你家补课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走吧。”
她带着章匀凝回到车上,原路返回,满脑子都在想盛阙行的事情,没注意一辆车始终跟在后面。
赶在路段复杂车辆较多的地方,后面那辆车冷不丁超过来,还剩一个车尾没超她车时,往左边打了一把方向盘。
路千宁本能的将车往左打方向盘,却忘了自己的车已经开到边缘,车轮掉下马路边缘。
‘咯噔’一下失控了几秒,方向盘自己转动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好在开的不是很快,她本能的踩了刹车,饶是如此她额头磕在挡风玻璃上,一阵钻心的疼。
“路老师!”章匀凝忽然尖叫了一声。
她冷静下来,迅速回头便见章匀凝趴在后座上,脸色煞白额头一层冷汗。